數道複雜不明的眼視齊嶄嶄射向若無其事的關小音。
關禾跟哥哥最親了，聞言，竟然小箭頭一樣向關小音撲來，尖叫：“你敢打我哥哥？我討厭你。”
關小音同樣敏捷的避開，於是關禾慣性作用之下，力道沒控制好，‘咕咚’也跌坐在上。
“哇！”她也開始尖嗓子叫：“臭女人推我！”
關小音臉上嘲弄之色一閃而逝，另換上真誠笑容向關禾道：“謝謝小禾妹妹。”
“啊？你，你謝我什麼？”關禾猝不及防，淚眼濛濛抬頭問。
關小音嘴角噙著笑：“謝謝你真人演示關珍弟弟之所以坐地上的真實原因呀。多謝你為我洗清天外飛來冤情呢。”
關禾驕縱歸驕縱，到底年小，不太聽得懂含義。
關家兩老及胡玉琳卻聽得臉色一白。
只有關盈放聲大笑。
“哈哈哈，關關，真有你的。”
關珍被關奶奶扯起，低聲道：“胡鬧。”
“奶奶，她就是打我了嘛。”關珍還不肯罷休。
胡玉琳徑直去抱起關禾，向關小音淡淡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那當然。小孩子不懂事，難道我這個二十多歲的也跟著不懂事嗎？那豈不是白吃這麼多年的鹽。”關小音也同樣淡淡回她。
“關關啊……”關爺爺搓搓手，強笑嘆氣：“他們到底是你弟弟妹妹，平時嬌生慣養的愛淘氣，你呀，別理他們就是。”
“爺爺，你看我是個挑事的人嗎？我粗生粗養長大的，自然知道有些東西碰不得，萬一磕著碰著，我一輩子都賠不起，對吧？”關小音話裡有話，針鋒相對。
她的粗生粗養對仗嬌生慣養。隱含她沒爸媽疼的苦澀。
關家老兩口一怔，這個大孫女瞧著本分乖巧，口齒一點不讓人呀。
胡玉琳早就扯著兩個孩子走開，一邊還拍了關珍兩下，訓他：“這麼大了怎麼一點不省心，就光淘氣了。四處亂竄，也不怕被壞人拐去。”
關珍幾時被母親打過，頓時委屈的又哇哇大哭，一路哭到樓下還聽到他的聲音。
人漸漸散去，只有關盈換上輕便休閒裝，靠在門框邊笑吟吟衝她：“關關，我倒小看你的。”
“謝謝。”關小音微微一笑。
關盈看一眼走廊，款款走進來挨著她坐下，小聲道：“這個新大嫂呀，可不是什麼軟杮子？你小心點她。”
“姑姑，我也不是。”關小音仰面翻到在床上，語氣淡漠道：“以前不打交道，以後也不會打交道，頂多就這麼三四天，大家相安無事就好，若故意挑事，我也是來者不怕。”
關盈拍拍她腿道：“你明白就好。有什麼事找我。”
“謝謝姑姑，我能搞定。”
關盈表示懷疑：“你，能行嗎？”回頭看一眼小黑，搖頭嘆：“不過，也怪不得你爸生氣，祭祖這麼大的事，你帶只烏鴉過來，老輩人心裡肯定不痛快。”
關小音無奈道：“小黑一直跟著我，我不帶它過來怎麼行？我還一切指望著它呢。”
“指望它？”關盈溜一眼小黑。
“嘿嘿。”關小音笑而不語。
兩人又聊了些A市的見聞，很快就到晚飯時刻。
因為有其他堂親在，關釗也沒再給關小音臉色看，可也沒多熱絡。
這父女情還不如關小音去澳門見李蘭來得熱情。
李蘭自私歸自私，還是有一點點疼愛在。關釗則完全沒有，一門心思都在現在這個小家上。
別的桌氣氛很熱烈，她們這桌氣氛很僵硬。
關小音默默無語，也懶得裝笑臉貼別人冷屁股。
關珍和關禾拿眼睛狠狠瞪著她。她自顧自拿個小碗裝了食物喂小黑。
“媽……”關禾盯著小黑，去扯胡玉琳的袖子。
胡玉琳低頭小聲：“吃飯不許講話。”
“那爸爸怎麼在說話呢？”關禾指另一桌高談闊論的關釗。
“大人可以，小孩子不可以。”胡玉琳隨便搪塞她。
關禾‘哦’一聲又盯著小黑。
她想起城裡家中的寵物小白，因為回鄉沒法帶過來，暫居朋友家。看到烏鴉寵物，她是很想去摸一摸的。只是，關小音欺負她哥哥，還讓她摔跤，是個壞女人。不屑於去討好她。
晚餐後，關家兩老閒著無事，雖然有點怵著關小音，到底是自家孫女，便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
關小音前幾年生活很平淡翻不出一丁點浪花。倒是最近幾個月生活豐富多了，也有點談資，便挑揀了一些講給兩老聽。
再加上關盈在一旁湊趣，祖孫夜話還是相當融洽的，彷彿又找回十多年前和樂融融的孺慕之情。
其他省略。
夜，秋風透窗。
關小音換上睡衣，鑽進被窩。小黑站在床頭櫃前歪頭看她。
“小黑呀，你本事這麼大，能不能讓我快速無副作用的精通鳥語呀？不然，咱們兩個沒法交流呀。”
小黑有一種被她打敗的挫敗感。
“好吧，你多加小心。我看那關珍關禾的眼神對我是恨意，對你可是志在必得似的。小心這兩家教差的熊孩子夜黑風高偷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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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揚頭‘嘎’叫一聲，表示不屑。
“也對，這兩小屁孩不值得你施手段。那，晚安。”關小音緊緊被衣翻個身。
十來年沒回祖屋，變化很大，從原來的一層木屋變成兩層磚樓，這間房也不是當年關小音住過的。
她輕微認床，半天沒法入睡。
被窩裡掏手機，沒網路。想打給袁昂吧？又怕打擾到他。
輾轉中，關小音迷迷糊糊的好像又回到的年少時的村莊。
隔壁白大娘過世了，停在院中，村裡人都來幫忙，當時很熱鬧。
院角有桂花飄香，時間大概也是農曆七月初的樣子，牆下還是秋蟲啾啾，村娃們可高興了，夜裡的白熾燈照的院子亮堂堂的，三五個邀著奔跑打鬧。
只有關小音惶惶不安縮在爺爺身邊。
她看到黑色棺木上方好像有類似白大娘的虛影。
所以，無論小夥伴怎麼招呼，她死不肯離開爺爺身邊。當然也不敢回家。爺爺奶奶都過這邊幫忙了，家裡更空蕩。
“爺爺，我怕！”
“別怕，這麼多人，怕什麼？”爺爺一點不在意。
這白大娘可是七十大幾過世的，在農村來講是高壽，喜喪，所以葬禮風格不嚇人，以熱鬧為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