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不然出了問題可就是你們倆的責任了。”
她們面色上閃過的那一絲猶豫沒能逃過法爾斯的眼睛，看來的確有問題存在。既然利誘不足以讓她們下定決心，也該給點警告威脅。
“大人，此事我們要是說出，肯定會有人加害我們姐妹倆的。”
法爾斯突然變得嚴厲，也讓她們內心的掙扎出了結果。只要眼前這位大人認定了她們知道，肯定會用各種手段問出想要的答案。既然如此，主動一些才是保證自身利益的聰明做法。
“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眼皮底下動手，你們但說無妨。”
他沒有壓低自己聲音的意思，相信附近的耳朵還算好使的血族都能聽清。法爾斯是說給這兩姐妹聽的，也是說給某些人聽的。
“謝大人恩典。檔案上所列的數目都沒有問題，但在品質上卻存在紕漏，真正合格的不過一半。”
說著說著，她都有些不敢說下去了。近半都是次品？真正把軍械搬到戰場上出了問題，誰來負責？從底層查起的話，她們這樣的管理倉庫物資的肯定逃不了干係。不過以前這都是上面人交代下來的，東西是好是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問題真是不小啊！法爾斯臉色變得有些青，幸好他的剋制能力還不錯，才沒有當場發作。都什麼情況了，還有人敢在軍需方面做如此大的動作？這是想誣陷他這個總軍需長，還是準備害的戰爭失利啊。若只是有個一兩成次品，不管是在軍需處，還是在各大軍團內，這都是可以忍受的。可近半次品，真是不怕死才敢這麼做。
“那次品都堆在哪裡的？”
表面看到的肯定不太可信，法爾斯入眼看到的這些箭支弓弩都還算可以。別說這些管理倉庫的人不知道，東西運來時先要經過她們把關和記錄。
“額…大人請這邊來。”
事情都交代出來了，姐妹倆也只能順著法爾斯的意思，如今他才是保命的依靠，可不能再搖擺不定。
“這批軍械還沒發放出去吧？”
眼前的都是些什麼破爛，叫次貨都是說好聽了。正常的合格箭支都是由新砍伐下來烘乾的木頭製成，可這些分明都是些回收回來，甚至有些腐朽的木頭製作製成。就憑這個能保證射箭的精度？就憑這個可以射穿敵人？興許還沒射到敵人，箭支就先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斷裂了。但問題既然都存在了，法爾斯如今最緊張的還是這些次貨有沒有流到外面去。萬一軍團的人向老喬治舉報說軍械出了問題，責任不又落到自己頭上？
“沒有沒有，因為大人您還沒簽署這檔案，所以這些軍械還不能派發出去。”
姐妹倆都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生怕法爾斯一個不滿意做出點什麼事。
法爾斯心裡這才松了口氣，要是真把這檔案簽了，出了問題不找他找誰？事情既然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而他大可以找老喬治說明問題，追究起來，肯定會找到供應這批貨的源頭。可誰敢不知死活的做這樣的事？只要次品被拿去使用，問題一定會被反映上來，做這事的人是不是傻啊？難道還真以為能嫁禍到他或者軍需處的頭上？
假如說幕後操控這事情的人就是不怕被治罪呢？再換一個角度想，這人就是不想讓戰爭變得順利呢？既然軍需處的人都會幫著隱瞞這事，想來各大軍團中也有人幫著遮掩。到頭來，就是吃了啞巴虧。事情貌似牽扯很大，管還是不管？
回家的路上，法爾斯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是學著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呢？還是鐵了心的公正嚴明？前者顯得圓滑，可以不得罪那個不知名的幕後人，只不過卻跟老喬治的意思相駁。後者會讓事情變得復雜，興許今後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當然他沒忘了把倉庫裡的那兩個女血族帶走，都逼人家說出了真相，就得關照下她們。何況當時自己都豪言壯志的來了那麼一句，要是她們被加害了，丟臉的還不是自己？
“你們叫什麼？”
暫時拋開問題，法爾斯決定先處理好她們的事情。
同坐在一輛馬車上，兩位女血族顯得很是拘謹，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身份的天差地別以及法爾斯自然散發出的威勢都給她們強烈的壓迫感。被法爾斯這麼一問，兩人一個激靈，迅速回答道：“提麗.徒斯。”
“瓊安.徒斯。”
“原來真是姐妹啊。這樣，你們先在我家中呆幾天，等這事處理好了再給你們安排職位吧。”
為了穩妥些，法爾斯才準備如此安排，呆在家中，出事情的時候好歹也有人照應她們一下。
提麗和瓊安立刻對著法爾斯拜謝，她們所屬的徒斯家族不過是個普通的中等家族，哪有實力護得她們的周全？如今眼前這位大公願意讓她們借住家中，令她們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每一次登上高高的魔法塔，總會令法爾斯有種心胸都變得開闊的感覺。難得這次碰巧遇到老喬治沒呆在辦公室處理公務，而是在魔法塔的最高層愜意的吹著夜風自酌自飲。老喬治也沒把法爾斯當外人，給他倒了杯酒，一同欣賞著將盡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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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總是腐朽於內。”
聽完法爾斯彙報的事情，老喬治仰頭就把杯中的酒喝了，沉悶了一會後才發出了這句感嘆。越是理解老喬治在進軍北國上耗費的心血，越能體會老喬治此時的心情。正如他剛剛說的，偉大總是腐朽於內，先不提他們現在做的事情算不算偉大，但血族內部看來是矛盾重重。
“知道這事是誰指使的嗎？”
都還沒開始查，法爾斯又怎能知道？何況他之所以急忙趕來，就是想試試老喬治的態度。要是他準備嚴懲，那就狠下心追查，要是他老人家都覺得該輕拿輕放，法爾斯還能沒事找事？
“這個我還不知道。”
“那算了，此事就此揭過吧。想不想換個職位？”
“但憑大執事吩咐。”
法爾斯猜不透老喬治這是什麼意思，不讓他做總軍需長了？這是要維護他，還是認為他處事不當不適合這個職位了？
“呵呵，既然這樣，這份名單交給你，你挑挑人，我準備組建一支精銳的隊伍來對抗羅蘭地龍騎士團。”
“您的意思是？”
“讓你成為這個今後有可能和地龍騎士團一樣名震艾爾拉斯的軍團團長。”
老喬治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告訴法爾斯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這位下決心組建一支徹底由精銳組成的軍團來抗衡地龍騎士團，興許也包括神聖騎士團。
“番號你看叫做埃瑞提安如何？”
法爾斯這邊都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老喬治甚至連名字都要決定下來了。埃瑞提安，古奈瑟語‘黑暗’的發音，翻譯成大陸通用語就是這個樣子。如今法爾斯還能說什麼別的？只好起身單膝跪地，接過這份重任。
從魔法塔離開，法爾斯還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根本就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變化也太快了，前一刻他還是總軍需長，如今卻成了老喬治將要組建的埃瑞提安的軍團長。聽老喬治的意思是準備把埃瑞提安打造成能和地龍騎士團抗衡的部隊，如果真成了，自己豈不就是這支偉大隊伍的第一任軍團長了？勢必自己的大名會載入歷史，也會被詠唱乃至這支隊伍走向終結吧。
“殿下，您是說大執事命你為‘埃瑞提安’的第一任軍團長，也由您負責組建這支隊伍？”
卡琳不敢相信的聽完法爾斯剛剛發生的事，她在安娜身邊帶了很久很久，自然知道很多黑暗議會內部的秘聞。埃瑞提安這個提議可不是第一次拿出來，至少被反覆討論過數次，卻遲遲沒能透過。不是血族不想整出一支可以正面抗衡神聖騎士團的隊伍，各種因素太多，總會讓這個提案流產。
“沒錯，卡琳你怎麼看？”
法爾斯從老喬治嘴裡聽到時也吃了一驚，卡琳又怎能不吃驚呢？
“殿下你知道組建埃瑞提安最大的困難是什麼嗎？當初安娜親王也參加過幾次關於這事的討論，不過卻一直無法在黑暗議會中達成一致。”
“你說說看。”
“成員，關鍵是埃瑞提安的成員徵召不到。畢竟能和大陸上最知名的騎士團抗衡，起碼成員都是伯爵級血貴。貴族可不是騎士那麼聽話。”
卡琳語重心長的說起來，在她看來，這分明是把自家大公往火坑裡推。何況組建軍團是用來打仗的，而且會面對地龍騎士團，身為團長的法爾斯又怎能躲到後方？
“老喬治給我了這個。”
法爾斯搖了搖手中那份厚厚的名單，真是很厚的名單，裡面有北國所有實力達到伯爵級以上的血族名字，還附有他們如今的職位。看樣子老喬治是準備強行組建埃瑞提安了，軍令誰敢不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