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老實實的坐在銅鏡前,由著一堆宮女給我試化妝容。
身後是一位年紀頗高老宮女,告訴我明日的嫁娶的細則與順序,過程光是聽著就感覺極其繁瑣複雜。
我看著銅鏡中的人影,那是一個清秀且富有朝氣的女子,可是她的眼中卻少了一絲歡樂。
我閉上酸澀的雙眼,任由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在臉上塗抹。
這些晚上都沒有好好睡過覺,總是輾轉著翻來覆去,滿腦子的事情。
想起這些天,自皇上聖旨下達,安予彥的嘴角總是保持淡淡的笑。
笑容沒有以前那樣的溫暖,彷彿失去了光彩,安予彥只問了我一句:“清憶你可是自願要嫁與七皇子殿下?”
我當時只有抿著嘴點頭。
他便沒有說話,只含著那抹笑,便匆匆轉身離府而去,看著那背影,我突來心痛,說不上來的莫名感傷。或許因為安予彥,也或許是因為這讓人措手不及的婚嫁。
如今,我的腦袋雖然很清醒,卻十分迷茫,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衝到護福寺,把那泫尼老者暴揍一頓。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一席話,所以才變得如此複雜。
“小姐,已經化好了,你看看滿意嗎。”領頭的宮女恭敬說道。
我緩緩睜開眼,銅鏡中的女子嬌豔欲滴,雙眼中是明亮的色彩,雖然臉蛋依然富有青春氣息,但整個氣質卻已變,完全另外一副模樣,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古代,我這是第二次描畫妝容,有了上次經驗,我真真感嘆這一批的宮女,手藝委實高超。
比之前宮宴那次不能相比,不屬於同一級別。
可是我哪裡知道,這些有著鬼斧神工手藝的宮女是天邑御所挑選而來的。
“小姐你真的好美礙。”冬茹輕聲讚歎道。
“嗯,這樣就行了,明日按照如此來妝扮罷。”我對宮女勾唇淡笑,姿容俏麗,容光照人。
揮手讓這些宮女退了下去,我又朝銅鏡中看了幾眼,然後起身洗掉,胭脂在銅盆中與水溶化,形成一縷縷異彩水紋,擦乾臉龐,沒有了粉末的遮蓋,面容頓覺清爽。
即使那妝容再美豔,終歸沒有素顏來得自在。
再穿了件外套,我走出房門,看著光禿禿的樹幹上都綁著紅繩,我心生好笑。
上了曲廊,漫無目的的走著,四處看看這大紅相府,冬茹早就發覺我這兩天的心情不好,遂做事小心翼翼,跟隨在我身後不敢出聲打擾。
來到一處亭內,有一身穿粉紅棉衣的少女坐在其中,有氣無力的趴在石桌上。
我眨了眨眼,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同樣趴著。
“二姐?”粉紅少女揚起首看著我,“怎麼有空閒?二姐現在應該是最為忙碌的人呢。”
我聳聳肩:“有其他人操辦。”自打雪仗之後,安楚對我的態度便有所轉緩。
安楚哦了聲,過了半天,她沒頭沒腦說了句:“現今只剩下我與五妹,大娘前些日子跟我提過尚書的幼子,我約莫著我也快要嫁人了。”
“呃,你喜歡他麼。”
安楚噘了撅嘴巴:“我就見過他一面,連他模樣都不記得了。”
“四妹,尚書大人是一個嚴謹、遵循禮節的人,你以後可要改改性情。”我不能給她灌輸其他思想,只有輕然啟口教詢,“不要為一點小事便發脾氣,尚書大人可是不好惹怒的。”
“從前你無法無天的闖了禍,有相府庇佑,有長者保護,外面的人不敢放肆招惹,可是你要知道終有一天,你是要離開相府的。不管以後嫁給誰,四妹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你一定要變得更加懂事才行,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
雖然是說與安楚,但更多的我是在說給自己聽。
安楚苦著臉一副想跑的模樣:“二姐你好囉嗦。”
我瞪了她一眼:“以後還不知道多久才能見一面,我這是關心你才講這麼多。”
“知道,知道啦。”
我抿抿嘴笑了,可一想到今後,我心中又是一陣迷惘,其實內心深處我是惶恐的,我很害怕。至於害怕什麼,我卻說不清,只感覺不想與天邑御日日相處。我到現在還理不清自己對他的情感。
我有意識的不去想,初始我把他當成陌夜,曾經心動過。
可後來我服下了毒藥,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對他防備與疏離。
但是,每每一看到他的那張容顏,那麼熟悉的感覺,我又會控制不住自己。
唉,天邑御,我和你,最終的結局會是怎樣?
鳳凰于飛,鴛鴦壁合;花開並蒂,締結良緣。
如鼓琴瑟,百年合鳴;白首成約,終身之盟。
我雙手伸展,穿上大紅嫁衣,繡花絲綢軟綿之極,腰間的的青鸞鳥展翅飛舞,周身是光暈之芒,繡工精巧,栩栩如生;五彩羽尾長置裙襬,金光閃耀,奪目光彩。
胭脂塗抹至臉頰,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
我眼眸波動,便是剎那芳華的勾人媚惑,桃夭豔冶。
鳳冠戴至,珠寶玉翠垂簾而下,更加襯托鏡中人物的美麗容顏,我轉動身軀,一身紅妝飄逸而動,此刻,我便是那光芒四射的耀眼女子。
我勾唇看著眾人,對安予彥和冬茹輕輕微笑,他們眼中充滿了驚豔,倒映著我奪目的姿影。
等至吉時到來,蓋上紅綢遮布,我的世界瞬間變成了紅彤彤一片。
我在眾人攙扶下,緩慢行至相府門外,透過面前的薄薄紅紗看去,前來迎親的隊伍如長龍排立,一箱箱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從門口擺置府內苑落,兩旁圍觀的百姓數不勝數,大街之上喧鬧熙攘。
我在眾人睽睽之下,抬腳走進那珍寶掛滿的大紅花轎,老宮女一聲揚喝,花轎被轎伕穩穩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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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微微晃動的轎內,閉眼而寐,腦子卻清明至極,轎外的人群叫聲不斷,似在起鬨,似在渲染著這難得一見的場景。
繞了大半個邑都,花轎終於停下,按照規則,較簾從外面被一雙熟悉的手掀開,男子低首牽引我走出,他亦是滿身的紅裝。我們一人拉住大紅綢花,眾人紛紛讓路,走至皇府殿內,行拜高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