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丫頭,不曉得現在鳳清殿的那位主子是宮中禁忌麼。”
“難道是因為卉夏娘娘小產的事……”
我當時未曾深究,看來眼前的女子便是卉夏娘娘。
“有你一日,後宮便不會平衡,陛下永遠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
我垂了垂眼眸,在心裡重複她的話,卉夏說的對,有我一日,皇宮便總是不平靜。
我留,或走,都讓皇宮不得安寧。
我在無意間不斷的害了這麼多人……或許我真正的離去,才是最好的解脫。
就在卉夏要將劍刺向我,茅屋突被撞開,暗衛及時趕到。
暗衛們看到夙玥,皆是一驚,他們打鬥在一起,苓雨身手敏捷衝了過來揮劍替我解開了繩索,“屬下來遲。”
卉夏掙扎間被暗衛一劍穿心刺死,我暗叫糟糕,夙玥已被節節逼退,被眾人圍在其中,趁亂我走了過去,夙玥看到我後眼疾手快飛躍至我身側,一把將我脅持。
我急忙對著暗衛吩咐道:“你們別過來,勿妄動。”
夙玥扯著我步步後退,我餘光瞥見身後有窗,暗下寬心,夙玥脅持著我破窗而躍。
後面的暗衛不斷追趕,有橘紅色的煙火直衝上天,在空中嘭的綻開,這是訊號,不稍片刻便會有無數是為呼應而來,我冷靜著道:“即使長了翅膀,我們也無法逃脫掉,你若想活命,我有一法。”
夙玥並不理睬我。
就在我們躍入一片樹林中,突然有人影閃現,極快的速度,緊接著嘭聲一響,夙玥架在我脖頸上的劍被碎銀打偏,然後她手腕亦被接連而來的碎銀擊打。夙玥在看到被擊打物是碎銀時,有一瞬的失神,慌亂的用劍阻擋碎銀的攻勢。
我手摸向腰間,趁夙玥分心之時,我抽出匕首,迅速轉身朝她肩胛處刺去。
她倏地瞪大了眼,將我猛的擊打在地,我趴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夙玥拔出匕首,揮劍朝我揮來,恰巧她劍身又被碎銀打偏,這才只在我背上劃了極深一道,否則依她的力度和角度,這劍怕是要將我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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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碎銀再次襲來,擊中了夙玥的穴道,讓她不得動彈。
我抹掉嘴角的血跡,朝她走去,淡笑:“我匕首上有毒,你活不成了。”
不去看她的神情,我掏出一粒藥丸,掰開她的嘴,她卻死命咬著不張開牙齒。
我急了:“聽著,這是解藥,我不是真的要讓你死。”我用盡全身力氣終是撬開她雙齒,將藥丸塞進她嘴巴裡。
她剛嚥下,臉色便變了一變,呼吸急促,猛的吐出一口黑紫血,煞是嚇人,跟毒發的特徵一摸一樣。
樹林中一直助我的人影終於追了過來。
是個男子,他一看到夙玥的樣子,便臉色鉅變,眼瞳倏地收縮,他疾馳上前解開了她的穴道,將她攬在懷中。
夙玥喘不過氣來,神情渙散,眼睛卻一直死死盯著我這個方向,她模樣甚是痛苦,再次吐了黑血,不到片刻便閉上了眼睛,嚥氣而亡。
吳崎摟著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猛抬頭盯著我。
我不甚在意的把手中藥瓶扔給他,道:“你快離開此處罷,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吳崎看到藥瓶後,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對我道:“謝謝你。”
我搖頭:“是我虧欠的……以後你定要好好待她。”
吳崎極認真的點了點頭,他將夙玥小心翼翼放置地上,在她額間緩緩印下一吻。我放緩了聲音,柔和的催促他:“以後有的是機會,快走吧,暗衛馬上便趕到了。”
“前面是懸崖,你要多加小心。”吳崎囑咐了下,躍上枝頭隱於林中。
見他消失後,我才蜷縮了身子跌坐在地,背上的劍傷火辣辣的疼,手心出了一層薄汗,我爬著將扔在地上的匕首拾起,放在夙玥被我刺傷的肩膀處擺好,我自言自語道:“不曉得你還能不能聽到聲音……這藥會讓你像死了一樣,假死七天,所以你只需捱過七日便可……我刺你的力度那麼輕,你下手可真重……”稍微動一下,後背就撕裂似的痛到不行。
我龜速的爬起,緩慢朝林子外走去,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樣應該行了吧……天邑御是認識我那把匕首的。夙玥綁我出宮脅持,她若被天邑御抓到,那是必死無疑的,所以我乾脆製造假象,讓眾人以為她已經死在我手裡頭,等她的屍體讓天邑御過目,再在她被拋屍時由吳崎悄然帶走,如此……便能救她一命了罷。
走出林子後,果然如吳崎所言,這是一片殘壁斷崖。
她們倆把我帶到了離皇宮多遠的地方啊……這兒還真是荒涼……
我站在崖邊,還能看到極遠處的雲霧山峰,高聳入雲,彷彿直入南天仙地。耳邊是呼嘯的風,再次帶來蒼老而祥和的聲音:“魂兮歸兮,歸來往兮。宿運已完,福靈魂歸。且歸東回,魂兮莫散。福靈歸去,魂兮往兮。”一遍遍一次次。
想起來了,在我被一箭穿心靈魂漂浮之時,也聽到如此的話語,那是冗長而枯燥的禪音,講的是“宿運未完,福靈魂歸。福靈歸來,魂兮往兮。”
如今同樣的聲音,不同的語氣再次響起。
“歸來”、“歸去”,一句話,兩個字的差別,語句便完全變了意思。
連這蒼涼的聲音都在催促我,要讓我離去了嗎?
卉夏的話,吳崎的話,周圍人因我而受到的傷害,我所愛之人的死……全讓我負疚累累,我累極了,愧疚極了,我所帶來的遭禍何時能消?這樣的困境又何時是個終結?
風灌入我霞衣袍衫,大紅的色澤張揚飛舞。
或許我真正的離去才能換來所有的平靜。
何謂真正離去……我垂眼看深不見底的懸崖,再往前一步便會踏空,墜入魔獄了罷。
“娘娘!”
有人在後面大聲的喚我。
轉過身去,看到天邑御率人疾馳而來,他看到我身處的位置,清冷的眼眸有剎那的撕裂,可他聲音無波瀾的起伏,仍親和平緩道:“清憶,給朕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