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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最怕亂花迷人眼

張衛華走了,來瞅了瞅沒找著單勇。慄小力也走了,走時候手裡還提了幾串烤魚。雷大鵬上山喊著章芸,兩人也走了,下山時候才注意到單勇就擱寨子的路口晃悠著呢,知道鄭錦嬋在山上和劉翠雲在一起,車還扔在停車場呢,不過對於他,這個時候,怕是抹不下臉上山找人說話去。

章芸笑著打了個招呼,雷大鵬卻是連招呼也沒打,關上車窗時,章芸似乎也看出點什麼來了,問著雷大鵬是不是兩人有那麼層意思怎麼感覺鄭錦嬋老大不高興了,再說看著單勇這樣子,也蠻為難的。雷大鵬卻是不屑了,直道著:甭理他,朝三暮四就這個下場,妞毛都落不著一根,那像我,只喜歡你一個。

這恬臉無恥得,把章芸哄得開心之極了,還真顧不上心想那位可憐的蛋哥了。

單勇確實很惆悵,剛燃起點希望之火,就被這幫兄弟給潑滅了,還有個添亂的宋思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給介紹什麼約會,這亂添得,氣得單勇有想揍人的衝動了,好容易壓抑下來心裡的火氣,電話響了,一看是宋思瑩的,他氣咻咻對著話筒喊著:幹什麼我的事你別瞎摻合介紹什麼呀什麼什麼高知美女,什麼南國佳麗。瞎扯淡愛幹嘛幹嘛去,少來煩我。

扣了電話,他悻悻然地向山望了一眼,躊躕著是不是上去給鄭錦嬋解釋一句,要不哄兩句,再要不瞎扯幾句,不過思來想去那一種方式都不合適,這可不是位胸大無腦的,三言兩語就哄得住的。正躊躕著,電話又來了,一看是寧佳這把單勇給鬱悶的呀,接了電話無奈地道著:怎麼了又不是說回頭我找你嗎什麼事這麼急我忙著呢

少來了,你忙什麼我都看見你在山口逛呢電話裡寧佳哀怨地說。

單勇一驚,回頭四下瞧瞧,得,車還停在出山不遠的路上呢,不知道是沒走還是去而復返,除了告訴單勇陶芊鶴開業邀請的事寧佳好像還有心事,要和單勇談談,不過單勇看鄭錦嬋在場搪塞走了,卻不料她還等著,單勇無奈了,快步奔著,快到車前時,寧佳從駕駛室裡下來了幽怨地看著單勇,撅著嘴,好像受了好大委曲的樣子,單勇剛奔上前來,她這小拳頭狀似雨點般地擂著單勇牢騷著:忙什麼忙什麼就是不想理我對不對人家怎麼惹你了

好好,沒惹有什麼事告訴我,能幫我一定幫你。單勇不迭地攔著,可不知道曾經的這位初戀女友是怎麼了以前還知道保持段距離,今天好意外。

還有更意外的,一說一定幫忙,寧佳像被感動了,眼睫撲簌簌動著,差點流淚似的哀怨地雙臂一環,摟著單勇痛不欲生地說著:我失戀了。

來來,坐車裡慢慢哭來。

單勇被寧佳的動情嚇壞了,趕緊讓進車裡,自己坐到副駕上,扮演著傾聽和遞手巾紙的角色,只待寧佳又流淚又擦鼻子,他不敢多問,寧佳在他的印像裡是單細胞動物,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更好,屬於那種對人特別是對男人,根本沒有辨識力的傻妞,像這樣,要不受騙才稀罕呢。

不過這同樣是位很善,善得沒有原則的姑娘,扔下總是讓他有所不忍,直等扔了若干張紙巾,單勇才發現,今天寧佳來,怕是要找位能傾訴的物件,他小心翼翼地問著:佳佳,別光哭呀哭又解決不了問題,什麼事,告訴哥。

嗚,我在emba談了個帥哥

然後呢

我很喜歡他。

那他喜歡你嗎

喜歡。

那不挺好

嗚嗚

不問還罷,一問又痛不欲生了,單勇給憋悶得呀,真不知道怎麼勸她,八成又被始亂終棄了,他又小心翼翼地問:他拋棄你了

寧佳搖搖頭,抹著淚。

那你們雙方父母不願意單勇又問。

寧佳搖搖頭,還抹著淚。

哦,我明白了,他揹著你,又找了個小三,腳踩兩隻船對不對什麼人啊,哥替你揍他一頓去。單勇恍然大悟了,這是男人的通病。

卻不料寧佳還搖搖頭,還在抹淚,這可出乎單勇的思維能力了,一攤手道著:這情況我都猜遍了,還能怎麼樣他沒拋棄你,也不是你們父母的問題,人家也沒找小三,這是個好男人,有什麼哭的

嗚寧佳又來一聲長哭,嚶嚀一聲抱著單勇,痛不欲生地道出原委來了:你猜得不對,我和他談了半年,才發現我是小三我可怎麼辦

單勇喉嚨裡噎了聲,差點噴笑出來,這眼淚漣漣的佳佳,讓他強行把笑咽回去了,一瞪眼道:好事呀這哭什麼

好事什麼好事你討厭,笑話人家。寧佳生氣了。

你別哭,聽我說據現代婚姻調查顯示,離婚率高居不下的原因,主要在小三身上;再好的一對也可不能拆不散,除非你是不努力的小三。你自己不努力,哭管什麼用單勇瞪著眼教訓道。

寧佳眨巴著淚眼,估計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異樣的勸慰,反倒聽得她真不哭了,異樣地看著單勇,此時才發現,學生時代荒唐的初戀,似乎在很多年後的現在還留著影子,那時候很迷戀這位一哥,而現在,她無意發現,時間沖淡了很多事,可心底還隱藏著他的影子。她怔了怔,被擁抱一下湧上來的感情激得有點昏頭了。

別這樣看我,我老了,不是你的菜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單勇搬了搬了寧佳的小臉蛋,笑著道:你如果真心喜歡他,就不要怕有什麼人在中間攔著你們,我問你,他什麼情況結婚了

沒有不過他和他女友處了好幾年了,和我在一起才幾個月。寧佳抹了把淚道。

這不就得了,不就是個前女友嗎就前妻不照樣得給小三掰走這關鍵的主動權在你手裡,你要不喜歡他了,他就是喜新厭舊薄情寡義,一腳把他給蹬了;你要還喜歡他,他就是水漲船高擇優錄取,讓他把他前女友給蹬了,很簡單的事嗎這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不過你得對著他流啊。單勇道,聽著這句,把寧佳的淚眼逗得噗聲笑了,不過旋即又撅著嘴,氣仍未消,喋喋不休地敘述著兩人的情事,說怎麼怎麼浪漫,怎麼怎麼美好,誰可知道到頭來發現都是假的,能不讓人傷心麼。

這有什麼傷心的你這麼清純,還和我有情史呢人家就不能有點情史,何況是在遇到你之前

一句問得寧佳哭笑不得了,又擂了單勇幾拳,不過細想似乎也真應該抱著眼不見為淨的心思,這個時代,守身如玉的女人快絕跡了,難道還能都期待男人從一而終

這歪理總有點效果,一個傾訴,一個講歪理,好歹把心裡的鬱悶去了不少,單勇怕這妞情緒不穩開車胡來,和她換了位置,親自駕著車,把寧佳送回花園別墅區的家門口,下車時,一拔鑰匙,遞給副駕上的寧佳,諄諄善導地道著:就按哥教你的幹,喜歡就無論搶回來,先幸福了自個再說,別考慮那麼多以你說是他一直在騙你,這騙你呀,說明男人一直在喜歡著你,有一天不騙你了,那就是你們該說拜拜啦嗯,就這樣,想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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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勸慰得總算生效了,或者即便沒有勸慰,傷口也會自愈的,下了車,寧佳要把車給單勇開著,單勇推說在市區走走,辦點其他事,不用車,直把寧佳送到樓門口,在開門的一剎那,寧佳回頭,冷不丁抱著身後的單勇,哀怨地一抱,溼溼地一吻,然後幽怨地說著:其實還是你對我最好,可你為什麼後來一直都沒追過我

你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太高了,我不敢想了。單勇苦著臉,輕輕掙脫了初戀情人的擁抱,卻不料寧佳幽怨地道:騙人,你喜歡陶陶,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她男朋友有一打,那個都比你帥。

像是報復了,沒有得到期待的濃情,單勇被寧佳推開了,然後他看到寧佳有點失落地掩上門,上了樓,那份五味雜陳的味道實在讓他一時辨識不清。

這咋就這麼亂呢

或許也就這麼亂,對於把戀愛當成事業的富家妞來講,估計她巴不得見到的所有男人都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單勇一念至此,自嘲地笑了笑,曾經他也是裙下之臣,有什麼資格笑話別人。看來是寧佳情感失意,又想找回點慰籍來了。

她找到了,可我呢

單勇搖著頭,慢慢地踱步出了小區,走了很遠,從午後走到黃昏,幾乎是無意識地行走著,生活之於他的似乎總是迷茫,曾經沉浸在仇恨中的時候,他在迷茫人心的善惡,究竟該得那一側傾斜;而一切劃上句號之後,卻又不知道腳下的路該往那個方向延伸。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在車水人流的街市,單勇無意識地想起了曾經聽到左南下教授說得三個哲學終極問題,那時候是當個笑話聽得,不過現在,似乎對這幾個簡單的問題有所感悟,悟到的不是答案,而是悟到了,自己也身陷進這個無形牢籠的魔咒。

他努力地回想著大學裡那一節最讓他難忘的課,那時候的他迷醉在初識師姐的風華中,心無外物;那時候左南下教授正意氣風發地站在講臺上講著:當我們站在高山之巔,面對蒼茫浩淼的天空;會有一種虛無感,會覺得世界實在一無所有;或者當我們站在高樓大廈的鋼筋水泥叢林之間,淹沒在人海和車海中,想一想,我們自己像恆河沙粒一樣毫不起眼,註定會沿著生老病死的軌跡走完這一生,會讓我們在虛無中失去本就不多的存在感

他痴痴地想著,似乎到現在為止,身邊的世界和他本人一樣,都像一無所有,似乎到現在為止,他仍然不知道生活和活著的意義,曾經很強烈的仇恨和存在感,也在慢慢地消失。

宋思瑩的電話又來了,他根本沒有聽到

他也許真的生氣了。

宋思瑩放下電話,手輕挹著湯勺,深色的咖啡已經涼了。再抬頭時,她笑了笑道著:我沒有告訴他要見的是誰,如果他知道的話,我保證不出十分鐘,他會從天而降。

聽者也微笑了,笑厴像春山綻綠像夏花吐蕊,那笑容像有一種魔力一般讓心心旌飄搖,現在宋思瑩明白為什麼單勇會迷戀左穎這麼深了,坐在對面,她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美玉,找不到任何瑕眥的美玉,每每一笑間,總是那麼恬靜迷人,就讓作為女人的她也有忍不住想親近的感覺。

熙穎姐,你都來了,真的不準備見他宋思瑩小心翼翼地問。

我來不是為了他,而是來探望病重的宋教授,就你們學校的宋誠揚教授至於他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我們一直是一對很普通的朋友,彼此對對方都沒有更深的瞭解,在不見的坦然和相見的尷尬之間,我覺得還是選擇前者。左熙穎輕輕地道著,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瞥眼間,她從凱萊悅大酒店的頂層上看到了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真的能忘卻嗎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對,可是夠彆扭的啊。宋思瑩卻是在如是想著,好容易聯絡到了左教授和左熙穎,主動成行是不可能的,湊了個巧,年前來潞州,左熙穎給她打了個電話,這下子讓宋思瑩喜出望外了,不過馬上發現自己高興得有點早了,兩人的彆扭由來已久,單勇不主動去見了,左熙穎也不主動見他,誰主動發這個邀請都難以啟齒了。

可左熙穎終於還是有餘念,處處打聽著他的訊息。於是她抱著玩笑的心態給出了這個餿主意,左熙穎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居然預設宋思瑩這個介紹美女的藉口,不過意外的是,人家不來,現在倒好,乾脆電話也不接了,而宋思瑩又生怕弄巧成拙,不敢把師姐來的訊息直接告訴單勇,這倒好,生生地同處一地,相見兩難了。

我覺得他放不下你,從裡面出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話說得少了,玩笑也開得少了,笑容更少了,他周圍這幫人,包括我,原來都是素不相識的,不過因為他聚在一起,他帶著我們搞了不少成功的事,潞豐炒貨,很出名的;響馬寨醬驢肉,快成潞州的第一品牌了,雁落坪的淨水廠醋廠,也步入正軌了,還有風靡全省的醋娘子,香醋,還有響馬寨上的木屋渡假村,他在不斷挑戰自己,可這些填補不了他心裡的遺憾,熙穎姐,你很在乎他進過監獄嗎宋思瑩突來一問,目不轉睛地看著左熙穎,心結如果在這裡,那誰也沒治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不過兩個人的私事不是那麼容易說清楚的,我們相識的很偶然,但很快樂,是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那種普通人的快樂他帶著我去城隍廟帶著我跳大眾舞拉著我上森林公園,我一直以為我很瞭解他,或許就有點小磕絆說不定也會平和的接受他,在我的眼中,他一直是位簡單的人不過有一天我卻發現,根本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我對他所做的事,對他本人,一無所知,你覺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左熙穎輕聲問,在說著自己心裡的困惑。

當然是受騙上當的感覺了,當發現熟悉的人幹了這麼多陌生的不可理解的事,那種感覺自然不會很好,就即便做這些再有理由,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得了的。

宋思瑩沉默了,就她也未必能全盤理解單勇,她看著若有所思,如畫中美人般的師姐,期待地問著:那您真的不準備見他嗎

隨緣吧,就即便我們成為戀人,也未必會是幸福的一對。謝謝你,宋姑娘。左熙穎輕聲道著,婉轉的聲音裡,聽不出悲喜的情緒,恬靜的臉上,似乎也找不到曾經的歡喜。

單勇啊,單勇,你小子可錯過什麼了,居然不接我電話宋思瑩卻是如是想著,不過她看到左熙穎如此平靜的表情和如此優雅的舉止時,她又在想,這美人可有點太出塵了,或許錯過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響馬寨的山上依然寧靜,下午沒什麼事,鄭錦嬋沒有走,在最大的那間木屋午睡了一小時,然後對藉故送茶看她的劉翠雲講太喜歡這兒了,準備小住一日再走。劉翠雲自然主隨客便了,不過她知道鄭總的心結在那兒,單勇愣是扔下人家,一下午跑得不見人影,你說這事辦得,太不地道,好歹一句話客套總得有吧。

不過那事她就干涉不了了,快年節的這裡也清閒了,四點多鍾又來了兩對投宿的,估計是看要下雪了,來這兒住下,等著到滑雪場玩,夕陽下山,天將擦黑的時候,又有客來,車直停到木屋招待處的門外,有位圍著圍巾的女人進門問著:老闆娘,還有房間嗎

有。劉翠雲機械地應了聲,抬頭時,愣了。

好熟悉的聲音,就是沒想起來,她愣著盯著來客,對方卻是笑著,慢慢地解著圍巾,笑啐道:翠花,居然連我也不認識,該打。

啊華婷姐你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劉翠雲大喜之下,撲上來了。居然是快兩年未見的團支書回來了。

剛回來就看你來了唄,我看看,老闆娘有點發福啊。

王華婷抱著劉翠雲,兩人互捧著臉瞧也瞧不夠,然後是相視哈哈笑著,拉著手又跳又喊又叫,簡直比嫁人那天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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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書欣其他書: 黑鍋 餘罪 超級大忽悠 紅男綠女 商海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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