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亮見楊強華用市裡壓人，哪會怕？要是在市裡真有人幫他說話，楊躍進還會是今天這樣子，給人在縣裡踩著也只能忍著？張亮亮也是見過場面的。
“張書記，還是不要這樣說，今晚我來說沒自己的情況，也要說說張小虎的一些事、甚至張書記你自己的一些事情……”
“我什麼事情？小虎什麼事情？”張亮亮有些憤怒了，敢到家門口來進行威脅他還沒有見過，他會給人嚇住？但他還是控制著聲音，不讓家裡打麻將的人聽到，也不讓門外有誰經過而聽到。
“哦，張書記都不知道？那我們更要說說了。”楊強華說著也不等張亮亮回應，往裡擠著進去，張亮亮雖說鬱悶，只是對方是有備而來，也得先看看對方底牌再說。也不便就發作，任由楊強華往裡走。進了大門，家裡還在院子裡建一個亭子，穿過亭子才到客廳。房子是十多年前修建的，是老式結構房。他們喜歡住這邊，其實張亮亮在縣裡至少有六套以上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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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一桌麻將玩得正興起，見有客人進來也不會理會，只是往楊強華手裡看了看，心中會議。張亮亮老婆見這個人進門知道要帶東西，臉色不變也當著沒有看到什麼，其他人自然不會故意去盯著看。張亮亮臉沉著，當先往樓上書房走。老式房結果都是那種一層三間大房，樓上的房間也都是小房間。
進到書房，見一個大書櫃裡裝有不少的書，書有序地排著，在最當眼底所在有一套完全古裝的老書，看擺放的位子可知，應該是一套傳來不少代的線裝古籍，六七本。楊強華眼尖掃一眼能夠確認書真品。
靜水縣在明清以前出過一些名人，一直有讀書的習慣，留下一些古籍來不算稀奇，這樣的古籍在文革時期沒有給燒燬算是運氣。而張亮亮不知道是誰送給他的，放這裡來顯擺。這種東西放到博物館裡才是真正該去的地方。
張亮亮坐下，也沒有請楊強華坐。書房裡有熱水壺，有茶罐和茶杯。楊強華進來後也不等張亮亮招呼，先弄了兩杯茶，遞給張亮亮一杯自己也留一杯。張亮亮一直不說話，看著楊強華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又像是和他很熟悉的樣子，心裡也是看不準這人手裡到底有多少東西捏著。
坐下後，先品一口茶，說，“張書記，這茶真不錯，只是水溫不夠，沒有能將茶的香完全沖泡出來。”
“哦，小楊很懂茶嘛。”
“說不上懂，平時也少有喝茶。”楊強華說，“張書記，我們是先從何說起……”要彙報的事情多，先談張小虎還是先說說工作上的事情，詢問一下也讓張亮亮心裡壓抑一分。
張亮亮自然想知道楊強華手裡到底有多少關於他自己和兒子的材料，要是材料沒有份量，自然不會放過面前這個人，但要是致命的東西，卻是要考慮到自身的利益，唐志豪在縣裡有主導權，但會不會將他和兒子都保住，卻要看清情況後才行。
張亮亮沒有說話，不做選擇，也不願選擇，他還是想保持住自己的主動。楊強華笑了下，又喝了口茶，說，“張書記，那好我先說說自己的情況吧。”稍停了下，張亮亮也沒有認可的表示，楊強華說，“縣政府辦楊洪賢和楊滔兩人在對我工作沒有做具體調查的前提下，主觀地認為我工作散漫，繼而不聽我給他們的情況說明，妄下結論，對我進行處分，是完全錯誤的。
張書記，我從執法局調工作到政府辦後，工作分工是跟在俞名誠縣長身邊，協助縣長做招商引資工作，之後，先後在市裡、省裡約見了不少客商，直至楊洪賢在政府辦開會批評我的當天，還在陪著客商到縣裡看專案的基地。
而當天，俞名誠縣長、向春主任、田冕主任和我叔叔都在一起，陪客商在望家村一帶看下面落實到具體位子，這些工作都可以找當事人進行核查的。
張書記，我叔叔或許會護著我，但俞名誠縣長、向春主任、田冕主任他們也會不過原則底線來護著我？但楊洪賢為了打擊我，這些情況我給他彙報過，他只是咬定說我是在說謊，沒有去具體核實這些情況。”
對於楊強華的材料，張亮亮之前也看過，只是沒有那麼細，而材料上也沒有提到這些，主要羅列了他有多少天沒有在辦公室裡出現，甚至縣裡再三強調的正月初六幹部必須到崗位報到他都沒有出現等情況，累計礦工達半個月以上。
憑著這些材料要處分楊強華，自然能夠從條款裡找到依據的，處分他也是嚴肅紀律，誰還能夠說什麼？但俞名誠等人當真要是出具了書面證明，而縣裡招商引資工作確實有了進展，哪怕是很小的一個專案，都說明楊強華確實是在做工作而不是礦工。
縣裡的工作個有特殊，楊強華沒有隨時跟楊洪賢等人說明去向也不是什麼事，畢竟縣裡用人上是各領導帶各自的人。楊強華是政府辦裡的，卻又是跟在俞名誠身邊工作，只要聽俞名誠的工作安排即可。
看得出，楊強華在這個問題上說假的可能性不大，但對張亮亮說來，真和假都不重要。主要的是唐志豪等人的意願，他們要透過面前這人來達到整楊躍進的目的，自己即使知道是假的，也會將錯就錯會給辦了。
但他先說過有兒子張小虎的東西，也有自己的東西，這卻是要看看了。要是事情不在唐志豪的掌控之下，那自己得慎重選擇。
不說話，像是在聽又像是在等，楊強華能夠看到張亮亮的心思。卻沒有錢按他的意願做，說，“張書記，你對我所說的有什麼看法？”說著，楊強華將一份申訴材料遞交給張亮亮。材料上更細緻一些，將工作的日期都羅列出來，甚至將證明人也都寫在上面。
證明人裡，有縣裡的如俞名誠、向春、田冕、田豐華等，還有楊錦保等新廈建設的人，也有市裡的一些領導，比如林軒、胡嚴等人，在省裡時間，甚至將雷睿公安廳的廳級領導都列出來了。
看著這份材料，張亮亮不由地想到，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會在自己面前有那麼強的自信，這麼多的領導都能夠為他作證，那是不是說和這些人都熟悉？
“楊主任看過這材料？”張亮亮說，要是楊洪賢見過這樣的材料，還堅持著要處分面前這個人，要麼就是楊洪賢腦子給燒壞了，要麼就是材料完全是假的，再者就是楊洪賢有更強的支持者。
“這材料我沒有給他看，當時事急，我只是找楊主任口頭說明。請他找向春主任落實核查，也請他跟俞名誠縣長核查，但他不肯聽，我還有必要再找楊主任？他分明是私自報復打擊，這樣的人對工作完全是私心，我沒有必要再找他了。”楊強華說，提到楊洪賢雖表現出一點激憤但給人一種完全不將楊洪賢放在心裡的感覺。
“我、我明天跟洪賢主任溝通溝通吧。”張亮亮說，對這樣的情況還是要核實一下，再做權衡才是穩妥的做法。一味地想要將人踩死但實際上卻做不到，鬧到市裡對縣裡未必就好。
“張書記，跟楊主任溝通就沒有必要了。”楊強華說，“他的意圖很明顯，要說他這樣針對我我都要忍住不表示，不是我的性格。
今天來找張書記，叔叔說不知道的。以叔叔的想法，要透過正當程序來申訴，那楊洪賢最後來一個工作有誤什麼都消弭了，下次什麼時候又冒出個主意來整我，怎麼辦？張書記，你說是不是這樣。”
“躍進主任的做法穩妥啊，從組織程式上說，也應該這樣才對。”張亮亮說，感覺到楊強華發出的那種威脅之意很明顯了，如今要對付楊洪賢，下一個還不得對付自己？這樣的事情不能讓他做出來，只是他也不好說什麼，手裡這份材料裡羅列的那些名字，隨便一個，都會讓他承受不起啊。
“張書記，今天過來拜訪主要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將我的情況跟組織說清楚，也算是對組織交心，讓楊洪賢這種挾私打擊報復的人不能得逞，而磋商我縣幹部工作積極性；
二是想請張書記幫忙推動一件事情，楊洪賢要對我的處分，完全是一種汙衊。相信紀委在張書記的工作下會分清事實真相，還我一個公道的。而這個公道，我請書記在縣裡常委會上再來公佈，讓縣裡領導明確誰才是真正肯為縣裡工作拼搏的人。”
這番話說出來張亮亮立即很反感，也讓他很為難，即使張亮亮和唐志豪不是一個陣營上的人，也都難以這樣做。體制裡要將表明的工作做得越圓滑，才是越好，鋒芒畢露地彰顯出來，不會有好下場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