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就不要一遍遍問了吧,你問的不累,我答的都累。”
南慕白像是低低笑了一下,但臉上又明明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聲音依舊低啞清冷:“為什麼?因為我那晚推遲了歸來的時間?還是因為我試圖動手掐死你?”
郝小滿停下手中的動作,想了想,才回答:“真走到這一步了,就沒有什麼為什麼了,什麼都可以成為原因,不合適就是不合適,沒什麼好糾結的。”
顯然,離婚的原因於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已經無比確定的知道,這段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不需要原因,不需要強留,什麼都不需要了。
只是,到了該分開的時間了而已。
早餐做的很普通,香煎脆腸、煎雞蛋,吐司跟牛奶。
是他喜歡的早餐樣式。
郝小滿做完之後,又足足等了二十分鍾,等到牛奶都涼了,又拿去熱了一次,男人才從臥室裡出來。
她也沒問他怎麼用了那麼長時間,最後一次相處,能不鬧,就不鬧了。
安靜的吃完早餐後,就繼續安靜的等著對面男人吃他的早餐。
平時一起用餐,都是南慕白先吃完,等她的,可今天這一餐,他卻吃的格外仔細,細嚼慢咽,生怕噎到自己似的。
就連喝口牛奶,都恨不得用掉一分鐘。
郝小滿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看了看手腕上的腕錶:“能吃的快一點嗎?我中午還要去醫院看二哥,還得抽時間去見見鄧萌。”
男人面無表情的切著盤子裡還剩小半塊的煎雞蛋,語調寡淡:“你要離婚我都同意了,就吃個早餐而已,你還要催?”
郝小滿張了張口,還想再反駁句什麼,看了眼盤子裡頂多還剩兩口的煎蛋,想了想,到底還是忍了。
十分鐘過去了……
男人吃完了煎蛋,開始專心致志的喝起了牛奶。
郝小滿咬著牙,繼續耐心等……
足足等了大半個小時,硬是等到他喝完了牛奶,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她忽然站住,看了他一眼:“你證件都帶齊了嗎?”
“帶齊了。”
郝小滿見他看都沒看一眼公文包,又催了一遍:“你再檢查一遍,別到時候還要再回來拿。”
“帶齊了。”
“……”
郝小滿抿唇,到底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包放到鞋櫃上,拿過他的包來便開始翻,找了好一會兒,卻只找到了結婚證跟身份證,還有離婚協議書。
“你戶口簿呢?”她抬頭看他。
“在裡面。”
“我沒找到。”
男人面無表情的把包拿了過來,低頭換鞋:“去了就找到了。”
“……”
郝小滿站在原地看了他幾秒鐘,轉身回了臥室,翻翻找找了好一會兒沒見,又出去進了隔壁公寓。
他用的密碼,跟她的是一樣的。
進去後在書房裡找了一會兒,找到了。
南慕白就站在門外等著她,見她拿著戶口簿出來,薄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卻沒有說什麼。
郝小滿把戶口簿放進了自己包裡,也不埋怨他,也不質問他,只是仰頭對他笑了笑:“走吧。”
等電梯的功夫,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再次拿過了他的公文包,翻翻找找,之前還在裡面的身份證又不見了。
她有些無奈抬頭,看著身邊足足比自己高出二十公分的男人:“南慕白,你這樣有意思嗎?”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還玩這一套?
男人冷漠的別過了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郝小滿索性直接把所有的證件都放進了自己的包裡,轉身回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花盆的泥土裡面找到了男人的身份證,洗乾淨後放進了包裡。
開門出去,人不見了。
真是……
花招百出啊!
她站在門口,盯著空蕩蕩的走廊好一會兒,才無奈的拿出手機來,撥打那個男人的手機號,卻提示關機。
雨下的不算大,但一直淅淅瀝瀝的沒有停過。
郝小滿沒有帶傘,也沒有像前兩次過來一樣去對面咖啡廳平息心虛,而是直接站在了民政局外。
進進出出那麼多人,有歡喜著進去,歡喜著出來的,也有吵鬧著進去,哭鬧著出來的,打著傘的人群中,唯有被淋的渾身溼透卻依舊不願進去躲一躲雨的郝小滿顯得格格不入。
就是盛夏的雨打在身上,都是刺骨的冷的,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入秋時分。
郝小滿站了半個小時,身體已經僵硬的快沒有知覺了。
幾次踉蹌著險些倒下去,又幾次三番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來繼續等。
十分鐘後,那輛熟悉的黑色卡宴緩緩駛來。
黑色的雨傘撐開,臉色緊繃到了極點的男人邁著冰冷的步子一步一步靠近,在她眼前站定。
奢侈的手工西裝外套裹住她孱弱的肩頭,溫熱的指尖掃過她冰冷的小臉。
男人眸底是濃烈的像是要溢位來的痛苦:“真的非離不可嗎?”
郝小滿扯了扯快要被凍僵了的唇角,笑盈盈的看著他:“不早了,我們進去吧。”
“……”
兜兜轉轉,從剛結婚那會兒就鬧離婚,沒想到一直拖到了現在才算真正離了婚。
郝小滿雙手捏著離婚證,走到門口時,才開口:“我公寓裡你的東西,要直接給你搬到隔壁嗎?”
男人隨手將離婚證丟進了車裡,像是在丟什麼垃圾一樣的動作。
“不用,有時間我會自己去收拾。”他開啟車門,側首看她:“不是要去醫院?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郝小滿抬手晃了晃手裡的鑰匙。
雨噼裡啪啦的落在黑色的雨傘上,聲音又沉又悶,傘下,男人稜角分明的俊臉冷的沒有一絲表情,就那麼深沉的看著她:“如果我今天不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這麼等下去?”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會來的。”
站在雨裡等他,這麼明顯的苦肉計,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她承認自己是有點不道德,可既然是最後一次了,道德不道德的,也就無所謂了。
男人扯了扯嘴角,說不清是真的在笑,還是冷笑。
他沒有說話,郝小滿也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客套上,輕咳一聲後便開口:“那……就拜拜吧,我得去醫院了。”
南慕白沒說話,也沒動作,由著她上車離開。
然後收了傘,上車,發動引擎,跟上了她。
郝小滿沒有去醫院,而是徑直去了房屋中介公司。
那套公寓,雖然很滿意,可畢竟跟他的公寓靠的太近了,她知道他名下有很多套房子,甚至還可以直接住回南宅,可不管怎麼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她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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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直接把自己的公寓賣掉好了,再另外選一套合適的。
登記了資訊後,才又驅車去的醫院。
“離婚了?”
陳一吃了一驚,撐著身體坐起來,滿臉震驚的看著她:“為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婚?”
“不合適。”
郝小滿低著頭,慢慢的給他削著蘋果皮,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不喜歡他了,在一起也沒意思。”
不喜歡他了?
陳一蹙眉,不能想象如果連南慕白那種男人她都不喜歡,這地球上還能找到個讓她喜歡的雄性?
“小滿,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面色凝重的看著她:“你不要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
“哪有出什麼事情,我們是協議離婚,你看,要是我們真鬧起來了,他還能不插手你的治療?他也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所以才要離婚的。”
陳一不說話,看著她的眼神明顯的帶著滿滿的不相信。
郝小滿也懶得再跟他解釋太多,告訴他離婚的事情,也只是讓他心裡有個數罷了。
一隻蘋果還沒削完,病房門就被推開了,手捧一束鮮花的英俊男人不疾不徐的走進來,神情語氣正常的像是來視察的醫生:“感覺怎麼樣?”
陳一一怔,但很快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挺好的,謝謝南總的關心跟照顧,……小滿,趕緊給南總倒杯茶。”
郝小滿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水果刀,睜大眼睛吃驚的看著身邊的男人,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在他們剛剛離婚後沒半個小時,就出現在了二哥的病房裡。
見她沒動,陳一又輕聲催促了一句:“小滿!”
郝小滿忽然起身,把手裡的東西都放下,走過南慕白身邊時咬牙切齒的丟下一句:“你跟我出來!”
男人眉目半斂,隨手將手中的花束放到一邊,轉身跟她走了出去。
郝小滿已經處於快要抓狂的邊緣了。
她來來回回的在走廊裡走著,想要質問的話太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先說哪句才好。
男人單手插進口袋裡,瞧見她氣的不輕的樣子,淡聲開口:“你也別生氣,既然是協議離婚,沒吵沒鬧的,那我們也不至於非得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陳一的病,我也有一部分的責任,來看看他應該不過分吧?”
是,是不需要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