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生氣啦?
郝小滿也笑,笑容比她還要冷涼幾分:“是嗎?憑你那個連面都不敢露的二哥?還是憑你這個……”
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視線輕飄飄的掠過北梵行,她停頓了一下,像是生怕她聽不清楚似的,一字一頓咬字清晰:“跟你一樣喜歡犯賤的大哥?”
北芊芊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怒容,美麗的瞳眸深處,有腥濃的殺意一閃而過。
郝小滿潑她酒水,她沒有動怒,郝小滿罵她跟何騰是狗男女,她也沒有動怒,可郝小滿說了一句北梵行喜歡犯賤,她動怒了。
真是個讓人新奇的發現。
難道在她的心裡,她的這位大哥,比她自己,比她喜歡的何騰還要重要?
而且看樣子,可不像是重要一點點……
北梵行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天生擅長隱藏情緒,就算心裡燒了一團火,臉上也照舊能做到冷若冰霜,讓人看不透。
“還沒用晚餐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好了。”他垂眸,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完美的扇形陰影。
郝小滿冷笑,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你確定?要跟我一起用餐?”
“這種事情還需要確定?”他雲淡風輕的反問回去。
守在她身邊的保鏢聞言微微皺眉,低聲提醒她:“少夫人,我們還是謹慎一點好,要不要我上報南總?”
“不用。”
郝小滿眯眼看著眼前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的英俊男人,咬牙一字一頓的開口:“吃頓飯而已,難不成北先生還能讓人下藥毒死我?”
北梵行靜靜看著她,眼底竟似是掠過一層薄薄的笑意。
笑點奇怪的男人!
這張餐桌被她潑的紅酒弄髒了,自然是不能繼續用餐了。
北芊芊去洗手間整理衣服跟妝容了,她起身的時候,甚至需要一個女傭的攙扶才能站起來,顯然,身體情況還是比較糟糕的。
重新在旁邊那張乾淨的餐桌前落座,郝小滿雙手託腮看著那抹嬌軟無力卻又優雅從容的離去的倩影,冷冷笑出聲來。
“何騰,你爹孃也是夠拼的啊,為了家族利益,竟然捨得把你賣給這麼個病秧子,你就不怕新婚夜一不小心把人家給折騰死了?”
何騰薄唇抿起,緊繃的聲音裡透著冷冷的不悅:“我說過了,我只是出來陪她一起吃頓飯而已,並沒有打算跟她結婚。”
“哦……”
郝小滿轉頭,看向坐在身側的男人:“是這樣嗎?北先生?”
北梵行白皙冷峻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瞥她一眼:“你希望他們不結婚嗎?”
“我希望跟不希望,有什麼差別麼?”
“沒差別。”
“那你還問我?”
“問一問而已,需要生這麼大的氣?”
呵……
郝小滿交疊在一起的雙手不動聲色的收緊。
明明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微笑,明明說話的口吻都算得上是溫和的,他居然還能一眼看的出來她現在正在生氣。
沒錯,她現在心裡窩的火,足夠把這三個賤人燒的毛都不剩!
一想到如果不是她恰好過來替班,鄧萌還不知道在這裡被他們三個人羞辱折磨成什麼樣子,一想到鄧萌幾次三番被殺手追殺,現在晚上幾次三番都會從睡夢中驚醒,心底的那股火就怎麼都遏制不住,越燒越旺!
她恨不得拿了手裡的餐刀在何騰跟北芊芊臉上刻上渣男賤女四個字,然後逼著他們遊街示眾!
“啊,何教授。”
她像是突然記起來什麼似的,雙手託腮笑眯眯的看著何騰:“我忽然記起來,不知道你跟北小姐是不是已經親密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了呢?她派人暗殺鄧萌的時候,有沒有跟你商量過啊?”
何騰喝酒的動作驀地一頓!
郝小滿看著他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滿眼震驚的看著自己,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酣暢淋漓的痛快!
北梵行淡淡瞥她一眼,語調依舊波瀾不驚,聽不出半點生氣的痕跡:“當著我的面挑撥離間?”
她轉頭,坦然自若的迎上他的視線:“是我挑撥離間,還是你做賊心虛?你敢對天發誓說你們北家沒派人暗殺鄧萌?”
“我為什麼要發誓?”涼涼冷冷的口吻,狂傲之氣渾然天成。
郝小滿聳肩,轉而看向何騰:“看到了吧?人家心虛不敢發誓了!……何教授,算我求你了,趕緊跟那個病秧子結婚吧,別再害鄧萌了,人家現在男朋友都有了,她要是沒了,她男朋友不得傷心死?”
何騰忽然起身,慘白著臉看她:“小萌在哪裡?”
“……”
沒有得到回答,一向不知生氣為何物的何騰像是突然發了狂,猛地拍桌而起,厲聲質問:“我問你小萌在哪裡!”
原來,平日裡再溫文儒雅,氣質不凡,一旦被激怒,面容也是會猙獰的啊。
郝小滿低頭看了看腕錶,微微一笑:“她男朋友受傷了,現在估計正在醫院伺候人家呢!第一人民醫院5號樓305病房。”
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對面的座位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了人。
郝小滿輕舒一口氣,破壞工作圓滿完成,低頭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準備起身走人。
耳畔忽然傳來男人不疾不徐的聲音:“你不會以為這樣一來,就能破壞了北家跟何家的聯姻了吧?”
郝小滿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他。
北梵行並沒有回視她,自顧自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他的手指是難得一見的修長,骨節分明,很性感,加上多年來的良好修養,讓他的一舉一動都完美到隨時可以拍下來當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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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就算你那個朋友真的死在我手裡,他最終還是會娶我的妹妹,成為我們北家的女婿。”
他最終還是會娶我的妹妹,成為我們北家的女婿。
他的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在他心臟上劃下了一道口子。
瞬間,鮮血淋漓。
郝小滿忽然很難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心臟已經快於大腦的對他的這句話做出了反應,那細細碎碎的疼痛像是摻了毒的水一樣的從傷口處蔓延出來,隨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冷。
這股寒徹心扉的冷意,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12年前,她被他按在手術臺上時,除了漫無邊際的恐懼與驚顫,剩下的,便是這種冷。
身下的手術檯是冷的,他的手是冷的,他的眼神,也是冷的。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們北家的人,究竟是因為高高在上的身份才喜歡掠奪別人的東西,還是因為……他們生來骨血裡就帶了這樣的基因?
他們摧毀別人,摧毀別的家庭,冷酷又殘忍的掠奪著一切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卻從來不會在乎那樣做對別人會造成怎樣毀天滅地的傷害。
輕柔浪漫的小提琴曲變得很淡很遠,唯有她的聲音是清晰的:“北梵行,對你們這種人來說,跟一個自己不愛,或者是不愛自己的人過一生,真的無所謂嗎?”
男人手上的動作驀地頓住。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終於緩緩側首看向她,燈光下,那雙墨藍的眸閃著細碎而明亮的光,就那麼專注的凝視著她。
“那你呢?”
他薄唇微動,嗓音不知什麼時候竟變得有些低啞:“你愛慕白麼?”
郝小滿勾了勾唇,雲淡風輕的反問:“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嫁給他?”
當初答應跟南慕白結婚,的確是她做的一個很草率的決定,她口口聲聲說是因為容子皓,她需要一個避風港灣才要嫁給他的,但她心裡其實很清楚,那不過是她給自己找的一個藉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