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滿緊緊握住那個小小的絲絨盒子,抬頭,黑暗中卻只能依稀辨認出他的輪廓,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生氣了?”她問。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他已經生氣了,從那晚北三少問她生日她說漏嘴後,他對她的態度就一直冷冷淡淡的,也不怎麼願意跟她見面了,明顯的是生氣了。
氣什麼?
黑暗中,他自嘲一笑,氣他明明比北梵行早一步遇到她,卻任由機會從眼前溜走?氣明明他可以先把自己的生日分享給她,卻遲鈍的把機會讓給了北梵行?氣那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兩年本該屬於他的,卻被北梵行掠奪了?
他氣的是自己。
那兩年裡,一定還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多很多只有她跟北梵行才知道的事情,這些事情支撐著她,讓她在被腎臟強行掠奪後還能對北梵行保持著異樣的感覺,如果不是這麼多年後他再一次先遇到了她,或許……現在陪她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北梵行了。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以後我不過生日了,你不要生氣了。”
女人柔軟冰涼的唇貼在下巴上,羽毛一般輕輕掃過心臟,他低頭,凝眉鎖緊她小小的臉,嗓音有些啞:“這麼重要的日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再重要的日子,也不是我的日子,生日嘛,紀念的就是出生那一天,既然是假的,自然過不過都一樣。”她笑嘻嘻的抱緊他的腰:“至於禮物,你什麼時候給我都可以啊!馬上就要過年了,過年再送。”
她所有的熱情,他都不希望被別人窺探了去。
南慕白的到來讓她緊繃了一整天的身心都得以放鬆,蜷縮在他安全溫暖的懷裡不一會兒便沉沉睡著了。
眼前一片黑暗,大腦便顯得格外的清晰,南慕白想,這一生一世,他大概都不會忘記她在大雨滂沱的夜裡義無反顧的奔進他懷裡的那一幕。
她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被雨水打溼的每縷髮絲,都像是一幅幅靜止的圖畫一般深深烙印進了腦海中,再也抹滅不去。
如果……如果當初媽媽戲謔般提到要收隔壁的那個獨自生活的小姑娘做南家養女的時候,他沒有用同樣戲謔的口吻回一句‘做什麼養女,乾脆做童養媳好了,省的你總是擔心將來抱不上孫子’該有多好。
如果當時他稍微鄭重一點,或許,她就真的成了他的童養媳。
就不會有後來的她跟北梵行的那兩年,那神秘的,專屬的,特別的,讓他瘋狂嫉妒的兩年。
像是為了確定她就在他的懷裡、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似的,他的唇再一次忍不住覆上她,細細密密一路從她的額頭延綿至耳後,又從耳後細細吻到鎖骨,感受著睡意朦朧的她在他懷裡微微顫抖,嚶嚀出聲,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充斥在體內,滿的幾乎快要溢位來。
還好還好,這一次,他抓住了她。
夜深人靜。
走廊拐角處,一點星火明明滅滅,升騰出一片嗆人的煙霧。
北三少上完洗手間,哼著歌出來,沒走幾步,就被一道彷彿從北極刮來的冰冷語調叫住了:“小北。”
他一愣,這才發現隱匿在黑暗中的男人,忙不迭的湊上前:“大哥,找我有事?”
黑暗中,只有男人冰點以下的嗓音是清晰的:“你跟她……很熟?”
北三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誰。
他也能聽得出大哥是想從他這裡打探出更多關於郝小滿的訊息,想了想,咧嘴笑了起來:“倒是不至於特別熟,就是比其他人熟了點,你也知道我跟南哥走得近,跟小嫂子自然就能多說幾句話。”
“你經常見他們在一起?這樣?”
“……”
北三少眨眨眼,大哥的話實在太概括,他沒聽明白‘這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他抓了抓腦袋,一臉迷糊:“呃,這樣……是哪樣?”
黑暗中的那點星光明顯的一頓。
北梵行甚至都沒有說話,北三少已經嚇的打了個寒顫。
他知道大哥最討厭給別人解釋什麼了,他的話向來言簡意賅,只有常年貼身跟著他的人才能透過不同的情景,不同的語調中,從他那一個兩個字中理解出幾百種含義來,他自問還真的做不到。
“大哥你先別生氣,我、我想想,我想一想就知道你問我什麼了。”他嚇的渾身出了一層冷汗,忙不迭的先安撫他。
下一瞬,就聽到男人徐徐冷冷的嗓音傳來:“抱在一起。”
啊,原來是問南哥跟小嫂子是不是經常抱在一起。
沒捱打沒捱罵後的北三少頓時松了一口氣,神經一放鬆,說話便開始有些不經大腦了:“那是當然了,他們是夫妻啊,抱在一起多正常的事情!聚會的時候,南哥喝醉了,當著我們那麼多人的面對著小嫂子又親又抱的,別提多親密了,連我都……啊啊啊啊!”
那點星火突然毫無預兆的從黑暗中閃了出來,準確無誤的按在了他剛剛抬起來的手背上。
他痛的嚎叫出聲,捂著手背連連後退,眼淚汪汪的看著冷漠離開的男人的背影。
他一定不是北家親生的孩子,他一定是從垃圾桶裡撿來的,嗚嗚……
他一邊抹眼淚一邊掏出手機來給媽媽打電話,是時候攤牌了,要麼被撿來的孩子是他,要麼是大哥,總之肯定有一個是撿來的就對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洗漱之後出去,大家正聚在一起吃早餐,一個個熬了夜居然還十分的精神,郝小滿在南慕白身邊坐下,剛剛拿起刀叉,眼角餘光掃到斜對面的北三少手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圓圓的疤痕,看起來像是燙傷。
“你手怎麼了?”她問。
北三少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看了一眼北梵行,才悶悶道:“不小心被煙頭燙到了。”
郝小滿眨眨眼,想了好一會兒,沒想出來要用怎樣一種姿勢抽菸,菸頭才能燙到自己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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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不就是該燙到手指嗎?他也真是奇葩。
“一會兒如果路過藥店的話,我去給你買點燙傷藥上一上,應該不會留疤的。”她拿起刀叉來,一邊切煎蛋一邊道。
北三少立刻笑逐顏開:“謝謝小嫂子!還是小嫂子你疼我!”
接下來的行程倒是還算愉快,私人狩獵場是一片野生的原始森林,因為是冬季,樹葉乾枯寥落,從飛機上看過去,時不時的能見到大批大批的犀牛與羚羊悠然而過,郝小滿需要在南慕白的指點下才能偶爾發現一兩只蟄伏的獵豹或獅子。
本該遵循自然界生存法則的一群動物,如今卻要被迫成為人類為了追逐殺戮快感的槍下魂。
她沒有權利去阻止別人獵殺他們,但好在南慕白對狩獵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開著車帶她四處閒逛,他當初買下這片狩獵場,本就是為了欣賞。
晚上大家圍著篝火喝酒唱歌玩遊戲,倒也其樂融融。
郝小滿喝了不少酒,趴在南慕白肩頭看著他們鬧騰,她昨晚本來就沒睡多少,這會兒又喝了酒,慢慢的就有點昏昏欲睡了。
“困了?”
溼熱的氣息由上而下噴下來,帶著淡淡的酒香,低醇誘人。
她揉了揉眼睛,含糊的‘嗯’了一聲。
“進去睡?”
“嗯。”
得到了她的回應,南慕白起身,輕鬆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轉身便向室內走去。
這是一棟獨立的二層別墅,裝修的十分華麗舒適,南慕白徑直將她抱上了二樓最內側的一間房裡,放了熱水幫她簡單的洗了個澡後,便抱到了床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