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孫學海本來就不擅長辯論，現在被劉明找了個論據，攻擊得啞口無言。
努力想了想，這才強辯道：“搞科學研究的人，都是抱著嚴謹的態度在做學問，不會輕易丟擲一個沒經過驗證的結論！雖然很多時候需要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但經過科學論證的觀點，都是經得起推敲的真理！比如說生物學的進化論，解釋了物種起源問題。又比如說物理學的能量守恆定律，確定了永動機永遠無法實現……”
“等等！”
劉明再次打斷，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搖頭道：“所以說你的觀點都有局限性嘛，比如，永動機。你只是沒見過而已，怎麼知道它不存在？”
嗯？
孫學海一愣，隨即像找到了什麼把柄似的，哈哈大笑道：“所以說你們文科生，什麼都不懂！永動機不可能實現，是早就確信無誤的科學結論，早在20世紀，就……”
劉明不聽他滔滔不絕介紹永動機的論證歷史，只是從兜裡摸出一片小小的物件，直接丟到臺上那個水盆裡。
“那你來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個科學道理？”
什麼東西？
因為距離太遠，其他人看不清楚，也不知水盆裡除了孫學海相繼丟進去的三本教材之外還有啥。
可孫學海看得清楚，劉明扔了一個大概比一塊錢硬幣大不了多少的東西，雕刻成了烏龜的形狀，從頭部、四肢、尾巴、龜殼，都算是具體而微，一進水裡，就歡快地沿著水盆邊緣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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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玩具罷了，能證明什麼？
孫學海不屑地看了幾眼，順手把那玩意撈出來，託在掌心打量。
反正不是發條，就是電池，要麼高階一點是借用磁力之類的，不過這水盆是自己準備的，純塑膠結構，似乎不太可能玩磁性的貓膩。
漸漸地，孫學海的臉色變了。
這……
這不科學！
沒有機械齒輪，也沒有電池倉位，甚至這就不是個機械，而是簡簡單單的一片不知什麼材質的小工藝品，很簡陋，雕工也不見得精美。
塑膠？
玉？
或者是什麼甲殼之類的東西？
孫學海無法判斷材質，但很明顯，它沒有任何可以提供動力的裝置。
怎麼動起來的？
孫學海不信邪，小心翼翼地把那片小龍龜身上脫落的甲殼再次放入水中，一鬆手，它又自己歡快地遊動起來，仿若有生命的活物。
可……這真的不科學！
孫學海瞪大眼睛，連手中水果刀被劉明趁機奪了過去都渾然不覺。
“好！”
曲興華攥緊拳頭，低吼一聲，不管怎麼說，劉明總算是把這場危機有驚無險地化解掉。沒了兇器，孫學海再鬧，也都在可控範圍之內了。
學生們也都松了口氣，從看戲模式切換成……更放鬆的看戲模式。
孫學海看了足足五分鐘，那小小的烏龜在水裡一圈一圈游泳，根本停不下來，終於徹底擊潰了孫學海腦子裡的科學體系。
永動機？從科學定義上來說，這並不算是，它根本就沒有機械結構。
但種種跡象表明，這玩意完全違背了能量守恆定律。
這小烏龜遊動需要的動能，到底是怎麼提供的，完全沒有任何的自身損耗，也沒有外力作用，簡直匪夷所思！
猛地撈在手裡，緊緊握住，“你這是什麼東西？從哪弄的！”
“路邊撿的。”
劉明回答得輕描淡寫，隨口教訓道：“所以，小孫同學，別整日坐井觀天。天下之大，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我倒是真心建議你多學學文科，讓你能從多種角度，更好地認識這個世界，不要閉門造車守著那些公式、定理、鐵律……”
“哈哈，大魔王又被打臉了？喜聞樂見啊！”
臺下雖然看不清劉明用什麼東西讓孫學海再度吃癟，但很顯然大魔王這一局又撲街了。
張鴻名作為孫學海的老對手，鼓譟起鬨道：“別丟人現眼了，我們文科不要這種廢物！”
孫學海這才從震驚中彷彿清醒過來，咬牙看了一眼臺下，沒找到張鴻名的位置。
“文科算個屁！”
儘管被反覆打臉，都快腫起來了，孫學海還是不打算放棄他一直堅持的觀點，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那些竹籤，死撐道：
“想教訓我，你算老幾？有本事你也照我的樣子背了這三本書，再來轉個理科，小爺就聽你的，去學文！”
嘿，這是強行找回場子了？
“無恥啊！”
張鴻名很快大聲嘲諷道：“你咋不把你小時候尿了幾次床的事，拿出來考劉明師兄啊？逗逼！”
氣氛重新緊張起來，臺下數百學生，還有很多老師、校領導，全都盯著劉明。
像孫學海一樣的背書？
別說是高三學生了，就算是在一線教學崗位奮鬥多年的教師，也未必有全篇背誦教材的本事。
可是，劉明忽然笑了。
這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自作孽不可活啊。
原來你對轉文科的願望，如此強烈，不滿足你的話我這良心過不去嘛。
“曲校長。”
劉明忽然伸手招呼，“我正式提出申請，即日起轉為理科。一百天後的高考，選擇理科試卷。”
我勒個去！
一時間全場譁然，陣陣不可思議的驚嘆聲從禮堂每個角落不斷響起。
“這……劉明師兄也拼了啊！”
張鴻名吃驚地張大嘴巴，雖然他是最希望看到孫學海吃癟的，可也沒想到這位劉明師兄，也對孫學海有這麼大仇恨值？
寧可拼了前途不要，也拖你一起同歸於盡的節奏啊！
“我去我去，這算是正式槓上了，高考前一百天文轉理，太瘋狂了！”
先前那個胖女生，震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完全無法理解。
“明師兄真是好剛烈的性子啊，我喜歡。”
“可是……光轉理也沒用吧？孫學海剛才可是說了兩個條件。難道明師兄也能全本背教材？我擦，現在高三的學習都要到這程度了麼，我突然就想輟學了……”
很快，就有人提到了關鍵問題。
其實講道理，孫學海並不是口吐狂言，他一共設定了兩個條件，都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讓他去學文科，還不如讓他去死，孫學海當然不會輕易許諾。
可萬沒想到，這個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劉明，居然毫不猶豫地選擇跟自己死磕到底，竟然以文科生的身份，去報考理科？
這尼瑪多大仇？
文科你能卡及格線，理科你連及格都做不到吧！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劉明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了孫學海一眼，俯下身子，撿起一根竹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