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訓練可以說是卓見成效,二十裡的路程,韓變只用了兩個時辰,便帶兵趕到了陽山腳下。
陽山是冀州境內一座很不起眼的山,與更遠一些的黑山(如今太行山脈的一部分)相比,陽山完全上不得檯面。
陽山不高,地勢也並不險峻,韓變到達之後派人一打探,就已經找到了至少有十條可以通往山頂的道路。
比起許多土匪窩來說,這裡應該不難攻陷。
再加上陽山距離治所鄴城僅僅二十餘裡地,很容易遭到駐兵清剿,這樣的一座山,按理來說是根本不適合佔山為王的。
可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卻有一個叫李樂的土匪盤踞著。
很不合常理,韓變甚至快覺得,這是不是老天想讓他的第一場勝利來得容易些。
兩個時辰的行軍,畢竟消耗了不少體力,韓變還是令士兵先安營紮寨,等用過早飯,歇息一陣,再進攻李樂的土匪窩。
與此同時,二十裡地之外的鄴城,州牧府邸之中,韓馥一如既往地“雖然沒有什麼卵用卻非常勤政”,韓變給他留的書信已經被開啟,靜靜地躺在案几上。
韓馥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冀州境內的賊寇是還有不少,但是鄴城作為治所,其方圓二三十裡內,除了他無力顧及的水上之外,成規模的賊寇早就被剿除一空了。
那什麼陽山李樂,韓馥雖然沒聽說過,但是撐死了手下也就那麼幾十號人吧,以土匪的戰鬥力,不可能是韓變的對手。
就算是韓變打了敗仗,還有張立在,張立忠心耿耿,武藝雖然不能斬殺對方大將,卻也是個合適的擋箭牌,保護韓變平安歸來並不在話下。
更何況韓馥也知道,韓變在前不久得了匹好馬(新手任務所得),說日行千里肯定是誇張,但是用來逃命肯定沒問題。
所以,韓馥完全不擔心韓變的安危,他的心思,早就回到了政務上面。
就在這時,近侍進來通報:“別駕大人到了。”
“快快請進。”
韓馥一聽沮授到了,臉上洋溢起幾分笑意。
原本因為書房的緣故,他和沮授的關係有些僵,可如今韓變成了沮授實質上的弟子,讓兩人的關係進了一大步,也因此更加瞭解沮授的才能,他比之歷史上,更加信任沮授。
有沮授在,處理政務就要輕鬆得多了。
沮授一進門,剛要見禮,韓馥便上前托起了沮授的雙臂:“公與,你來得正好,我處理政務正嫌吃力,需要你助我。”
沮授自從收了韓變當弟子之後,他對冀州更是盡心盡力,今日來此,正是想助韓馥處理政務,也不推辭,便向案几旁走去。
沮授剛剛坐下,便看見了案几上面的信件,不由得“咦”了一聲。
韓馥如今已把沮授當作了自己人,便將信件遞與沮授,一邊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子的,那小子,這些天成天呆在兵營裡,連家都不回,這不,說是要出城剿匪練兵,也不知道親自來跟我說,就差人送了封信來。”
韓馥話中雖然是埋怨,但沮授聽得出來,韓馥很滿意韓變的這種投入。
嗯了一聲之後,沮授便接過信件,看了起來。
一開始,沮授是以一種很輕鬆的心態看信的,韓變要剿匪練兵,他早就猜到了,他也不認為韓變會傻乎乎地去啃那些硬骨頭。
和韓馥一樣,沮授認為韓變不會有任何危險。
可是,看著看著,沮授的臉色就開始變了,拳頭捏得緊緊的,額頭隱隱有汗水溢位。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就算是韓馥,也看出不對了,就在他想要問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沮授將信件往案几上用力一拍,站了起來。
“公子危矣!”
“此話怎講?鄴城周圍,應該不存在能威脅到他的賊寇才對!”韓馥也一下子站了起來。
沮授長嘆了一聲:“那陽山李樂,為害一方多時,某早已知曉,明公可知某為何從未進言剿除?”
“難道是那李樂爪牙眾多,不易征剿——不對,若是如此,更該早日剿滅才對。”
有道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陽山距離鄴城不遠,盤踞在上面的賊寇無論實力強弱,都應該早早剿除。
沮授搖搖頭道:“若是如此,此事倒也還容易了。那李樂才智平庸,實力平平,公子領兵征剿,應該能馬到功成。”
“可問題出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明公有所不知,那李樂,是李大目之侄。”
“李大目?可是那黑山賊李大目?”
沮授苦澀地點頭道:“正是如此,兩人關係及其親近,若不是有這層關係在,那李樂豈能逍遙至今?”
“還不止如此,據授所知,那李大目為給李樂張目,甚至會親自前往陽山。”
嘶!
韓馥大驚失色:“如此說來,我兒確實有危險!”
若是李大目去陽山,他的親衛必定跟隨,而且人數不會太少,畢竟土匪也會惜命。
韓變手下一百多人,確實能戰勝許多賊寇,但這裡面絕不包括黑山賊。
如果韓變沒有碰到李大目還好,碰見了之後,後果不堪設想。
“城內還有哪位將軍在,點兵!我要點兵!”
韓馥坐不住了,對近衛大聲喊道。
“明公,得罪一個李大目不打緊,可如果得罪了李大目身後那人,也沒關係嗎?”
韓馥剛剛轉過身去,準備往外走,便聽到一個悠悠的聲音。
回過頭一看,沮授正神情複雜,卻又非常坦然地望著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韓馥冷冷地道。
沮授坦然地道:“只是為人謀,不得不分析出所有情況而已。”
“若你非守義的老師,就憑你這句話,我就要你的人頭!”韓馥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大廳。
“來人,傳我的將令,點兵!”
聽到外面韓馥傳令的聲音,政廳內的沮授神色微變,似是有些失望,又好像有些欣慰。
沮授嘴唇微張,可說出來的話卻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才具不足,又不通取捨之道,果然並非明主——不過,若他真是那種明主,我又敢輔佐於他?”沮授的眼睛越來越明亮,“罷了罷了,這父子雖然缺點一大堆,卻對我的胃口,我便拼舍這身軀,就算沒辦法成就大業,也要幫他們在未來的亂世之中立足!”
沮授哈哈一笑,大步走出政廳,韓馥已經遠去。
“來人,牽我的馬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