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思卿心裡頭也是不信這事的,可她也相信自己的鼻子。
眼珠子一轉,她掀開窗簾,衝外頭叫道:“皇冷!”
夜玄見她還想叫出自己身邊潛伏的暗衛,嘴角抽搐了兩下,也就隨她去了。
皇冷和皇暗確實在半空中飛行跟隨,聽到下面的叫喊聲,兩人對望一眼。
“小姐叫我,要下去嗎?”皇冷低低道。
“你說呢?”皇暗猶如看個傻瓜一樣看著他,一字一字地反問。
皇冷這人平常沉穩是沉穩,但腦子靈活性稍微差點,一心死忠夜玄,遇到有些事情時就會猶豫不決。
皇暗送了他一程:“滾下去吧,你敢不去,想找死嗎?”
夢思卿在主子心中什麼地位你不清楚麼,肯尼迪那個老糊塗就是前車之鑑啊!
皇冷直接被揣到車窗邊,他趕緊振動背後翅膀穩住身形,頗為尷尬地看向窗前少年裝扮的月思卿:“小姐。”
果然叫來了,月思卿心裡一喜,回頭衝夜玄做了個鬼臉,一臉得意之色,轉身將頭探出車窗,看向皇冷,說道:“皇冷前輩,我想問幾個問題,你會如實告訴我嗎?”
皇冷雖說腦子不太靈活,但也只能稱之為反應稍慢,腦子卻一點也不笨。
聽月思卿這麼問,他心中便生了幾分警惕之意,想了想,收斂雙翅,坐到車伕身旁的位置上。
月思卿動作也快,放下窗簾,將門簾給挑了起來,笑盈盈地望著他,等他回答。
皇冷不敢怠慢,陪著笑道:“小姐儘管問,我自是揀知道的回答。”
月思卿那是什麼人?她久居高位,早就是個善於揣摩人心的人精!一眼便看出皇冷態度閃爍,有些勉強。倒也能理解,他的正主兒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皇冷才會如此拘束。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
她眉眼一挑,略微沉思著。
這時,夜玄輕咳了一聲。
那邊皇冷卻有些沉不住氣了,眼角不停地朝夜玄瞟來,心中如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主子啊,你趕緊給個明確提示吧!你們到底是要鬧哪樣?
月思卿瞅了夜玄一眼,問出第一個問題:“今天,夜導師是不是和人打鬥了?”
皇冷一呆,小心翼翼地掃過夜玄的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倒是會答。月思卿想了想又問:“那是你們和別人打鬥了?我剛在馬車內嗅到血腥味。”
“血腥味?不至於吧,我怎麼沒聞到?”皇冷吸了吸鼻子,一臉茫然。
月思卿轉過身,突然幾步挪到夜玄身邊,將一張臉湊到他胸前,東聞聞西嗅嗅,心中越發肯定起來,從他懷裡抬起頭道:“確實有,而且在他身上。”
殊不知,此刻皇冷心裡已經震翻天了。
夢思卿膽子好大!
嘴角不由浮出苦笑,在主子身上摸來摸去再聞來聞去,大概也就只有她敢了!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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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皇冷搖頭。
見他一直這麼答,月思卿眉頭一皺,說道:“好了,皇冷前輩,多謝你了!”
“不問了?”皇冷訝然。
“你的嘴咬得那麼緊,我問得出來嗎?”月思卿哼了一聲,撩開門簾便要出去。
“小姐這是到哪去?”皇冷有些心虛地問道。
“馬車到了,你說我到哪去?”月思卿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地說道,“別跟上了!”
身後剛跟著跳下來的夜玄摸了摸鼻子,這……是生氣了嗎?
皇冷可憐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弱聲為他解圍:“主子,她說的是我。”
作為天下好忠臣,就要在主子尷尬的時候,將令他尷尬的事攬到自己身上。
夜玄在原地站了片刻,說道:“回學院吧,讓她睡會兒。晚上不是還要進宮嗎?”
說完話,他轉身回了馬車。
皇冷微鬆口氣,話說,擠在兩人中間真是不好受啊!
月思卿邁進夢娘住的小院後,聽到身後馬車馳去的聲音,心中又有些失落,不知是為了哪件事。
她的“狗鼻子”稱號雖然有點難聽,但卻極是實用。前世,誰受了點小傷都瞞不住她。她百分百確定夜玄身上有血腥味,不管是他的,還是別人的,她都想知道。換作其他人,她會這麼想知道嗎?誰吃飽了撐著管這些鳥事!要不是關心,她至於嗎?
她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再瞞著,那就是欺騙了。
也許,他不願意說,還是因為她不夠強大嗎?呵呵,她確實很弱小啊!
月思卿發了半天呆,見屋子裡沒有聲音,估計夢娘這個時間應該在午睡。否則,她早就喜笑顏開地跑出來了。
夜玄倒是聰明,知道送她到這兒來避人耳目。
但她是不打算進去了,在院角的小屋內換了一套女裝,摘了面具,隨便挽了頭髮,便出門叫了輛馬車趕赴皇家學院。
離開前,她看到呂濤一直眺望著自己,由於身份關係不好上前來與她敘話,她正好回去找他聊聊。就像她剛才所說,不知道便罷了,既然知道了,她必是托盤而出,當然,只對親近之人。
望著月出雲的小院,月思卿心有感慨。雖然很久沒有長住,對這裡生出了幾絲隔閡,但她知道,將來的很長時間她都要在這兒度過。
走進院落,院裡的一切看起來那麼平靜,但月思卿卻嗅到了平靜後面的詭異。
目光警覺地掃過四周,月思卿腳步微緩,但卻沒有停下,徑直推開客廳的門。
裡頭低低的說話聲在她進來時戛然而止,數道視線投向了她。
呂濤、月木子、風超以及搬出去了的月水瑩、月景明都在,不似平常的嘰嘰喳喳,今天的大家整齊而安靜。
只因,客廳中央太師椅上多了一人。
黑衫飄逸,一頭墨色長髮束在珠玉冠內,肌膚愈顯玉色。少年那雙如星辰般耀眼的雙眸微微眯著,一片沉黑,如藏萬千溝壑。
正是二皇子上官鴻。
原來他也在這裡。
想到昨天目睹上官鴻送月木子回來,月思卿心頭的疑慮便去了,眼光一掃,她衝呂濤頷首。
呂濤面露驚喜之色,趕緊起身過來。
上官鴻望著這個背光而進的少女,黑髮輕挽,膚色雪白,精緻的五官清麗無雙,一眼看到,總免不了驚豔一番。
而讓他更震驚的是此女面相竟好生熟悉!
腦中電光火石般一轉,他託口說道:“你是託比城南山那個小姑娘?”
那是他們初遇。
那時的月思卿,衣著樸素,面容憔悴,與眼前的她不能相比。
“二皇子。”見被認出,月思卿不能再裝,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
上官鴻打量著她,少女神色沉穩,氣度非凡。分明識出了他的身份,卻毫無討好之意,甚至根本就沒有正視過他!
他打量的時候,呂濤已快步走到月思卿身邊。
月思卿移開放在上官鴻等人身上的視線,轉頭朝樓梯走去,招呼他道:“上樓去。”
呂濤“嗯”了一聲,立刻跟著她去了。
上官鴻望著二人的背影,舉起茶輕呷一口,眼底掠過一絲精光,問身邊的月木子:“她也住這裡?”
月木子從未將遇到過月思卿的事告訴老師和師哥,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裡便不想去做。直到今天無意的撞見,她才恍然明白過來。她竟然不希望師哥見到月思卿。
原本,還想在月思卿跟前炫耀幾下,但看到月思卿出現時,她便有些後悔了。
也許是因為月思卿相貌比她好看,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去年的南山敗北,足以讓師哥深深記住這個女孩子。
“嗯,她是我三叔的學生。”月木子沉吟了會兒說道,“夢思卿。”
夢思卿這個大名,若放在皇家學院,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除卻她入學考試第一名的優績,以快班身份跳轉慢班並帶領慢班取得團體考核第一的奇蹟,更多的是因為她和仰家之間的事。
但近年來一直忙於歷練的上官鴻卻不知道。
“她不是北大陸的麼?”他也有此疑問。月木子搖頭,簡明扼要地跟他解釋了下。
一旁的月水瑩想到被月思卿趕了出去,心頭便窩著火,當下說道:“二皇子,不用理會她。學院裡可盛傳她是個小偷呢,還曾侮辱仰萍給她下跪,相當霸道。”
說月思卿是小偷的事,都是一些有心人的風言風語。
月水瑩用到這裡,顯然是有意抹黑月思卿的形象。
上官鴻瞟了月水瑩一眼,眼光中卻根本不信。
她那樣有傲骨的女孩子,怎麼會是小偷?
“是真的。”月水瑩強調著。
也許是認定她在說謊吧,上官鴻心內極為不悅,冷冷說道:“沒有根據的事別空穴來風!”
月水瑩一愣,目光不由轉向月木子。
月木子臉色也很難看,勉強撐出一抹笑,說道:“師哥,確實是這樣。”
“那一定是有內情。”上官鴻不假思索地說道。
萬沒想到上官鴻竟然字字為月思卿開託,月木子秀美的臉龐微微扭曲了幾下,笑道:“師哥,你這麼相信她?”
上官鴻也一愣,反應過來後隨意一笑:“直覺而已。”
剛說到這裡,樓梯上便再次傳來腳步聲。
幾人抬頭一看,卻是月思卿和呂濤又風風火火地走下樓。
沒跟他們打招呼,疾步出了廳門。
院子外,月出雲臉色微沉地走進來,他身後跟著幾名慢班學生,其中一人肩上還揹著一個,皆是鼻青臉腫樣。
月思卿一個健步便衝了過去,問道:“老師,出什麼事了?”
月出雲看到是她,先是怔住,而後大喜道:“思卿?這次這麼快就閉關結束了?”
隨後而出的上官鴻幾人正看到這一幕。
老大?他嘴角輕抽,不禁很無語。
這個看起來極是沉穩的少女,還有這麼大的號召力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