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一句話,月思卿心頭一動。
他說的是月水瑩?
“你想她走,那就走吧。”
月思卿一驚,沒想到老師居然答應了,不,不是答應了,這是他的酒醉之言吧?
“不想你委屈……”模模糊糊地咕咚完這句,月出雲重新躺下,翻了個身,再次熟睡過去。
月思卿坐在床畔,望著那一頭如緞的墨髮披垂而下,表情極其複雜。
老師他對自己這麼好……是不是所有的老師對子都這麼好?還是說,他跟月剛沒有什麼感情?如果今天她說的是月木子,結果又會如何?
月思卿突然意識到自己想的有些多了。她頭疼地撫撫額頭,他又為何喝這麼多酒?她可不信就是為了她和月水瑩的事。
到底是為什麼?
沒人能告訴她答案。
次日一早,月出雲醒來時猶覺頭暈腦脹,睜眼看向四周時,他吃了一驚。
簡潔大方的桌椅,淡紅色的床單被子,開向南面的百合窗,淺綠窗簾……這裡的擺設無一不萬分熟悉。
他怎麼在思卿房裡?
將墨髮一攏,他翻身下床,臉龐上浮上可疑的紅暈。
依稀記得昨晚喝了不少酒,然後頭便暈乎乎的,很想做一件事,見一個人,於是就去了。後來,似乎某人給他送水,他還說了一些話,內容還記得,只是想起來卻極不真實,就像在做夢一樣。
起身,他拉過淡紅錦被,將它摺疊整齊了,這才開門出去,悄步下樓。
走到客廳裡時,發現一道纖細的背影坐在桌旁,正是在翻閱書籍的月思卿。
月出雲的臉色越發赤紅起來,喃喃叫了聲“思卿”,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抬頭看到他,月思卿忍住笑,說道:“老師,快來用膳。”
她想,他肯定餓壞了吧?
伸手揭開一旁準備著的食盒,取出還溫熱的肉粥和包子饅頭,擺在桌上。
月出雲確實是餓了,心裡感動,坐到桌旁,低聲道:“不好意思,你昨晚沒睡好吧?”
月思卿笑道:“沒事,我修也是一樣。”
說著她張嘴,欲言又止。
雖然很想問月出雲為何喝那麼多酒,又為何偏偏跑到她房間去,須知一樓也住了好好幾個人,她的房間可是在二樓。但轉念一想肯定還是和昨晚的事有關,當下便閉嘴了。
月出雲的態度總歸是不允許自己搬離。
唉,還是等夜玄回來再說。
想到那個平日清冷,但又總能令她心暖的少年,月思卿臉上的笑容便濃了幾分。
“老師,多吃點。”月思卿當然也知道,月出雲待她也很真心。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了,上午沒課,其他人都去修煉了,估計中午會回來。月出雲吃完飯,沒有在廳內久待,找了個理由出去了。
月思卿這才上樓,到自己房間裡一看,被子疊好了,極是整潔,她不由感慨了一聲月出雲的細心。
再有兩天就是煉藥大賽的初選了。現在她雖能煉出五品初階的丹藥,但機率太低了,失敗率幾乎百分之九十九,再煉幾天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不如看看書,尋找下靈感。
坐在窗邊翻看煉藥學書籍的月思卿是被樓下的動靜吵到的。
月景明和月水瑩嘰嘰喳喳地擁著月木子回屋,談話中似乎還有“煉藥師大賽”之類的字眼,緊接著呂濤和風超也回來了,並著月甲,帶回了食堂裡打來的飯菜。
月思卿合上書下樓。
“表姐,你也要帶我去現場看,跟你一起,能沾皇室的光,位置肯定比月家好。”月水瑩圍著月木子直轉。
“我也去,反正真正比賽就那麼幾天。呂濤,你呢?”風超笑道。
“我看老大的意思。”呂濤說道。
“一天到晚就你的老大!”風超撇撇嘴,雖然他承認月思卿很厲害,但由於某人的低調,身上的光環也在他心中緩緩退去。
也許某一天,當他突然發現昔日的身邊人突然站到了峰頂,而那是他永遠也追不上的目標,他才會知道他所剩下的只有仰視。
他正說著,月思卿便走了下來。
風超趕緊閉嘴。
到底,他還是畏著她的。
月水瑩正說得熱鬧,見到月思卿,立刻挑眉:“喲,不是說將我趕出去嗎?”
月思卿沒有答話,上前便幫著呂濤提過食盒,開始佈菜。
“老大,煉藥師大賽快要開始了,每次煉藥比賽都會很精彩,不過想進現場觀看需要走後門,你想去嗎?”呂濤問她。
煉藥師大賽是最高貴的比賽之一,除了現場能看,尋常百姓也可以透過公共水晶球觀看。現場更是爆滿,位置憑藉皇室、各地家族地位排列,十分嚴格。普通人想進現場除非找關係。
“我有些事。”月思卿想了想答道,“你去吧,到時候再說給我聽。”
“那好遺撼。”呂濤嘆了一聲。
“那種比賽,也是你有資格進現場看的?”月水瑩當即輕蔑地嘲諷道。
自從昨晚月思卿說了那話後,她對月思卿的態度更加不好了。
反正有月木子在,風超也會站在她們這邊,人多力量大,她不怕月思卿。
“我絕對比你有資格!”月思卿這次沒有無視她,而是盯住她,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挑釁的笑容,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身為一名煉藥師,月思卿絕對比月水瑩有資格進入煉藥師大賽的現場,何況她還是這次的參賽者,只不過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見她說得斬釘截鐵,月水瑩也失去反駁的勇氣。
早膳擺放完畢,幾人圍在桌旁開始用膳。期間,月思卿問起夏遠的去向,沒有這個小家夥,似乎少了很多樂趣呢,可惜,夏遠自去年回家過年,到現在都還沒過來。
用完早膳,月水瑩和月木子等人正要去修煉,月出雲從外頭回來了。
可能是酒醉初醒的緣故,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三叔。”月家幾人立刻叫了一聲。
月出雲的目光掃過月木子幾人,定在月水瑩臉上,長眉微蹙,說道:“水瑩,我已經給你和景明聯絡好了學生宿舍,收拾收拾搬過去吧。”
原本還心情大好的月水瑩被他這番話說得神色大變。
“三叔,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瞪大眼,託口問道。
月出雲淡淡道:“我這裡是慢班,你們倆是快班學生,住在這裡不方便。”
他的理由可說是冠冕堂皇,讓人拒絕不得,可也能理解成這是變相趕人。
如果不方便,初級班都過去一大半了,還有什麼不方便的?
三叔居然趕她……月思卿,她真的做到了嗎?
月水瑩心內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
三叔讓她搬出去,不要緊,可是,如果是因為一個外姓之人將她趕出去,那麼,她是死也無法接受的!
滿腹委屈湧上,眼中淚水直打轉轉:“我不搬!”
月出雲的眉峰掠過不耐煩:“今天就得搬離!”
說完大步回自己房間去了。
小院內,月水瑩的淚水啪嗒啪嗒直掉下來。
不說風超和呂濤也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一旁的月木子同樣滿面震驚。直到月出雲離去,她才有些回神,望向月思卿的眼光幽冷而難看:“好本事,夢思卿,你給我三叔灌了什麼迷魂湯!三叔居然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不容!”
說著話,柳眉微豎,眼中盡是敵意。
月思卿邪肆一笑道:“再廢話,連你一起趕!”
本就存著殺雞儆猴的目標,對月木子也無須客氣。
月木子何曾被她公開侮辱過?氣得滿面脹紅,怒聲道:“你真狂妄!你趕我試試!”
只不過,她說這話的時候,月思卿已經走遠了,根本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月木子心裡的悶氣沒有發洩出來,堵在胸腔內,感覺整個人都快氣炸了。
月水瑩則拔腿奔進客廳,跑到月出雲房間外猛敲門:“三叔,你出來!出來!”
“啪”的一聲,房門被拉開。
“沒聽懂我的話嗎?”月出雲的聲音極是嚴厲,雙眼血紅地大步走出,臉上表情極其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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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他很陌生,月水瑩趕緊噤聲,月景明跑過來將她扶起,連大氣也不敢再喘一口。
“三叔。”月木子仗著自己向來受寵,聲音平靜地喚他。
月出雲瞟了她一眼,並不熱情,淡淡嗯了聲,轉身再次進房,關上了門,阻隔了一切窺視的眼神。
月木子身體微僵,雙拳緊握。為何三叔對她態度如此冷漠?一定是因為夢思卿!那雙晶瑩的眼眸,射出星星點點的恨怒。
而月思卿離開後又失蹤了。
她只告訴了呂濤要閉關。
上一次的閉關到這一次的閉關,中間只歇了一天,似乎,她回住處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趕走月水瑩。
月思卿和月水瑩在月出雲心中的地位到底誰高誰低,風超等人一目瞭然。
他們心中不禁又生出好奇,如果月思卿對上的是月木子,月出雲還會這麼做嗎?
這個問題,在不久之後,他們就會得到答案。
兩天後,帝都中央的萬人大廣場上拉開了本屆年輕煉藥師大賽的序幕。
這次大賽是全國性的,各地城主府、大中家族紛紛出動,護送本地煉藥師前來帝都賽婭城參加比賽。屆時,獲得榮譽的不僅是個人,更是煉藥師身後所代表的地方和勢力,所以這場比賽的被重視度可見一斑。
清晨,成千上萬的各方勢力便奔赴帝都廣場,將偌大的廣場四周圍得水洩不通。
沒有勢力的尋常百姓則齊齊佔領了帝都其他三個大廣場,那裡會有巨大的水晶球進行現場直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