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白羅的腳步聲已經走近了。
月思卿紅唇微抿,轉身快步朝後殿跑去。
白羅進來時並未見到月思卿,而是召喚了身邊的一名親信……俞桑商量此事。
俞桑是中級聖士長,雖然入聖殿時間算不得太長,卻一直是白羅的左膀右臂。
剛剛,他也就在聖宮的一處角落,也聽到了夜玄的話,而對之前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所以見到白羅,他就主動提起這事:“聖主勿惱,屬下想,夜玄突然造訪聖宮,只為向聖女道歉,有些說不大過去。”
“哦?怎麼說不過去?”白羅不露喜怒之態,淡淡問。
俞桑的態度越發恭敬了,將臉垂得低低地說:“從表面看來,夜玄是來炫耀的,炫耀他能俘虜聖女這麼久。可是,他若真的想打聖女主意,又豈會只召她陪玩的道理?他只怕會在我們跟前透露更多有辱聖女名聲的事,怎麼會這樣平平淡淡,不慍不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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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說,夜玄不俘虜人則已,一旦俘虜了人,又怎麼會是這麼簡單的後果!
白羅輕哼一聲,不置應答。
俞桑悄悄為自己捏了把汗,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依屬下拙見,夜玄出現得這麼巧,會不會是故意這麼說,好讓主子不再為難月思卿呢?如果這樣,那可說明他們之間的感情不一般吶!”
他知道自己這麼說,是在聖主心裡投下一粒懷疑的種子,而這顆種子遲早會生根發芽。
但這件事確有疑點,而且,誰叫聖女和他不對盤呢?
太陽聖宮高階聖士長,仰呂風月四個兄弟,久踞高位,當仁不讓。他幾次三番想要擠入高層,卻叫這四位駁掉了,說他心術不正,只會諂媚上級,不能重用。
白羅雖是聖主,但太陽聖宮歷年規矩,凡事都得由聖主和高階聖士長共同決定,他也無法提拔俞桑。
之所以白羅不敢
對仰呂風月四名兄弟動手,原因就是這四人是蘭花女神月思卿的心腹。所以,他們四個排擠自己,俞桑也暗地裡將這筆帳算到了月思卿頭上。
“照你這麼說,聖女外出這麼久,就已經和黑暗聖殿的聖尊有了孽情?“白羅低沉著嗓音問。
俞桑哪裡敢亂答,連忙道:“屬下也不是這個意思。聖女心地純善,不會輕易背叛聖主您,只怕受那魔頭的教唆,一時分辨不清好壞。屬下私以為,他們之間既是相識,聖主若想對付聖尊,倒是可以從聖女這兒下手。”
他的話說得很含蓄,但他相信,白羅聽得懂。
不管聖女與夜玄有無關係,但只要他們有一絲一毫的關係,那麼,利用好它,倒是個除掉夜玄的絕佳機會。
須知,白羅和夜玄,自天地混沌,大陸初生之日起,便有著難以調和的矛盾,到現在,已經發展成兩大敵對勢力,水火不容。
白羅做夢都想夜玄死,但他的能力卻根本不夠,只能望洋興嘆。
現在,卻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果然,白羅在聽完俞桑的話後,眼睛驀然一亮,不由自主地託口叫道:“好!”
俞桑趕緊把頭低了下去,嘴角處卻已生起陰冷的笑。
這件事不管成敗,聖主和聖女的關係必會破裂,到時候,仰呂風月四兄弟還能在聖殿裡有一席之地嗎?還不是他俞桑扶搖直上的日子?
後來……
此刻,一襲黑衫隨風飄揚的月思卿有些茫然地立於九天之上,望著遠處白袍墜地的白羅,緩緩收回了散落於歲月深處的記憶。
白羅,依舊五官秀美,好一番溫和清雅,公子如玉。
然,在月思卿眼裡,這個男人的眼底深深寫著兩個大字:虛偽!
當年,在俞桑提出建議後,白羅一改攻勢,親自到她房裡道歉,淚涕滿臉,只說自己親手將她養大,珍貴得不得了,以為她就這麼和自己的仇敵私會,才會刺激得發瘋發狂。
月思卿已經信任了白羅數萬年,也並沒有因為這一天的事情就徹底疏離了白羅。
所以,當他建成天羅地網陣時,自己還以為那是有助於黑靈突破白靈的靈力源泉,更以為兩人同修有莫大好處。在白羅無數次的試驗下,她對此深信不疑。
後來,還怕夜玄知道是聖宮地界,不願過來,她騙了他同來。
那時的她,在聖宮內接到夜玄從黑暗聖殿打來的通話,她就知道,自己淪陷了。
後來的後來,有什麼東西再也阻擋不住了,他和她。
她楊騙夜玄去修煉,夜玄就同意了。
她提的要求,他從來就不會拒絕。
想到這點,又想到正是因為自己才害了夜玄,月思卿的心既是甜的,卻更是酸的,痛的,難受的……
“白羅,你利用了我對你的信任。”月思卿一字一句地衝著對面滿眼激動的白羅緩緩說道。
“卿兒……”白羅的眼瞳劇烈收縮了幾下,聲線啞得不成樣。
月思卿卻沒再看他,而是深深凝望向夜玄,眼光急切地搜尋著。
當年那個在太陽大陸隻手遮天的黑暗聖尊就因為她的失策墜入深淵,被壓在太陽井下這麼多歲月,他可恨自己?可誤會了自己?
即使自己也選擇了自爆來結束一切,可她的愧疚卻不會因此而消失……
“夜玄!”再也忍不住了,月思卿三步並作兩步飛奔進他的懷裡。
“卿兒,我失而復得的寶貝!”夜玄抱住她,手足無措,眼底是激動到極致的歡喜。
“真是情深似海啊!”白羅望著這刺痛眼球的一幕,掩不住滿眼忌妒,酸溜溜地說道。
夜玄並不作聲,反手將月思卿擁在臂彎,冷冷看向他,眼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挑釁之色,如同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白羅的臉色一寸寸冷下來,笑容不達眼底:“夜玄,千年前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今天,你還會是!”
“是不是,要試過才知道!”夜玄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白羅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轉眼看向月思卿,放柔了臉色,語氣也溫和了幾分:“卿兒,這一次,我和夜玄公平對戰,不管是他贏還是我贏,此戰之後,太陽聖殿和黑暗聖殿休戰一千年,保太陽大陸一片和平即可,請你來做評判,如何?”
月思卿聞言,心中冷笑了三聲。
好一個白羅!怕她相助夜玄,搬出這大道理來。她此時若再插手,那就不僅僅落下以二敵一的不光彩名聲,更是將成為破壞太陽大陸和平的罪魁禍首了。
只不過,她月思卿會吃這一套嗎?
當然,她從白羅的眼神中,從自己的回憶中,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若是換成那時的蘭花女神,聽了這番話,就算心不軟,也恐怕不會出手。
白羅這人倒壞得很,知道拿捏她從前的短處。
只是千年不見,他可知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單純的蘭花女神了?她的單純,只會留給她的夜玄。
想著,月思卿錯開一步,站到夜玄身邊,衝白羅微微挑起下巴,冰冷的笑容綻開,聲音更是冷酷得沒有一點溫度:“你錯了,太陽聖殿和黑暗聖殿共存,太陽大陸就永遠沒有和平。我想,太陽大陸還是讓黑暗聖殿來統治比較好,相信,黑暗聖殿只是個名字,它給大陸帶來的光輝絕不比你們這打著光輝假名義的太陽聖殿好得多!”
她言辭犀利,沒有給白羅和太陽聖殿留半分面子,更是表明了自己要與黑暗聖殿站在一起的決心。
身後的黑暗聖士們沸騰了起來,齊齊歡呼道:“黑暗聖殿!黑暗聖殿!”
鋪天蓋地的聲音如潮水般淹沒了整個光輝城,傳出了老遠老遠。
白羅萬沒想到她會是這態度,臉色當即難看起來,緊緊盯住月思卿,一字一字說道:“卿兒,你當真要挑起大陸上的戰火嗎?你可知道,因為你這一舉動,將引起多少生靈骨肉分離,流落在外?”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還激動起來,質問語氣極濃。
這麼一說,幾頂大帽子就是不扣也扣到了月思卿頭上。
月思卿冷笑一聲,拔高了聲調道:“別在這假仁假義,滾特麼的挑起戰火!太陽大陸有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老東西,永遠都和平不了!我只知道,我們贏了,歷盡生死輪迴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不是夜玄!”
眼前這名光芒燦然的狠厲角色,還是那個純善的蘭花女神嗎?
夜玄的嘴角彎得高高的。
白羅咬牙切齒道:“你是要叛教嗎月思卿?”
“我是月思卿,來自星辰大陸的月思卿,從不曾加入過太陽聖殿,何來的叛教之說?”月思卿好笑地說道。
“你……”白羅氣得說不出話。
黑暗聖士們趁機高喊起來:“黑暗聖殿一統天下!黑暗聖殿一統天下……”聲勢極為浩大。
“卿兒,當真對白羅動手,你忍心嗎?”夜玄忽然低頭,輕輕問了一句。
月思卿身形微怔,眼光未動,仍然盯視著遠處的白袍男子,嘴角卻輕輕抽搐了幾下。
這個男人到底有著養她教她之恩,沒有一絲感情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他剝光自己衣服時,在他不惜利用自己去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時,她便做不到再去尊敬他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月思卿沉沉吐出八個字。
現在是白羅不放過他們,而不是她不放過白羅。
夜玄聽懂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腳下一動,一股純黑色的靈氣爆湧而出,天地之間彷彿突然就風雷大作,烏雲密佈,氣勢駭人。
“黑靈的實力太強了!”有人倒抽一口冷氣,讚歎出聲。
離得近的黑士聖士們也都紛紛移動腳步往後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