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準備了一大堆想要教訓她的話,可看到她如此坦白的面容,心地卻又軟了下去。
接過玉瓶,他低嘆一聲:“以後不可以再冒險,知道嗎?”
“嗯,怎麼融合殘魂?”月思卿問起感興趣的事。
夜玄瞟了眼遠遠走來的煉藥師老者,低低道:“回去再和你說。”
月思卿接過嶄新的二品黑色煉藥師服,心裡漫起一絲顯而易見的喜悅。
從煉藥師公會離開,二人直去了離殤城。
離殤城內,離城主見到夜玄從天而降,嚇得夠嗆,只顧著跪下給他行禮,對夜玄交待要辦的事度卻沒多問一句嘴。
離殤城,地下室。
同樣是昏黃的燈光,同樣是凋零的氣息,這兒比剛才的感覺更要肅穆幾分。
夜玄對月思卿低聲道:“站遠點!”
月思卿知道很危險,也不矯情,腳步一撤,身子飛速後背,靠在最外圍。
“殘魂,你也該歸元主了!”夜玄雙目露出不死的神地凝望著玉瓶。
突然間,玉瓶裡傳來一聲大笑,笑聲醇厚低沉,悅耳動聽。緊接著整個玉瓶開始亂搖亂擺,亂動了亂扔起來。
“歸來吧,魂魄……”夜玄看向玉瓶的眼光有些迷離了,卻是字字聲聲地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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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聲戛然而止,卻是變成了憤怒的叫喊聲:“別碰我!別碰我!”
那是處於危險時的本能叫喊。
夜玄無動於衷,繼續默唸著,他身旁的黑色靈氣越來越濃,直至將他整個身影都埋沒其中。
那股陰森可怖的黑色讓月思卿再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她的步伐忍不住又往後連退,剛剛站到牆根處,耳邊卻傳來輕微的“咔嚓”一聲。
聲音雖小,但隨後月思卿便感覺世界靜寂無聲,似乎剛才那道聲音震蒙了她的耳膜,一下陷入失聰境地。
慢慢的,周圍的聲音才開始回來……而當月思卿看向夜玄那邊時,明顯吃了一驚。
那一頭,黑霧幾乎瀰漫了半個房間,將內裡遮掩得嚴不透風,男人的身影半點不露。
月思卿剛想過去問問,黑霧中卻傳來一聲低沉嗜血的吼叫:“啊!”
聽聲線,正是夜玄本人,而不是那抹殘魂。
“夜玄!”月思卿驚呼一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立刻就要奔過去檢視個究竟。
“主人,你不能過去!”銀色不知何時悄然無息地站在了她身旁,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臉色沉著,“這是個非常關鍵的時候,一般人幫不上忙!”
銀色的話她是最信的,於是,月思卿原想踏出去的腳步一滯,停住了。
夜玄的吼聲依舊,染著幾分淒厲,透著幾分痛苦,斷斷續續的,每一聲都直擰月思卿心房。
好在那聲音漸漸便小了,黑氣也緩緩散去。
最後,月思卿看到的便是站在中央的那道身影。
他披著純黑色長袍,一頭黑髮沒有束起,散亂地披垂下來,襯托著他健壯魁梧的身姿。只不過,他背對著月思卿,微勾著頭,看不到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思卿突然感覺,這樣的夜玄,她有些許陌生。
也許是……氣勢吧?
她心中忐忑,卻沒有立即出聲,只是靜靜望著男人的背影。
良久,男人身形微微一動,一直關注著他的月思卿喉頭也是咕咚了一聲,託口叫道:“夜玄?”
她的聲音輕輕的,有如一陣風吹過。
男人卻已轉過頭來。
在看到他的臉時,月思卿明顯一怔。
他淡淡看著月思卿,並沒回答。
“夜玄。”月思卿望進他古潭似的雙眼,清晰地吐出這兩字。
“卿兒,太陽大陸的那段記憶回來了。”他說著,深深閉上了眼,隱見眉梢掠過的一絲悵然。
月思卿先是一怔,隨後明白過來。
夜玄這是聚魂成功了。太陽井下的那抹殘魂已然回到了他的身體。
而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何當年他說他失去了這段記憶,因為那段記憶都在那抹殘魂中,被壓到了太陽井下……或許,那是他刻意遺忘掉的吧。畢竟,那全是痛苦和陰暗。
抿了抿唇,她開口道:“現在,我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了?”
唇畔劃過一抹淡淡的無奈。
“什麼?”夜玄被她的話說得一怔。
月思卿苦笑愈濃:“我是說,我是不是應該離開離殤城了?”
夜玄頓了一下,試探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是說你已經想起來了全部嗎?那麼,當年,蘭花女神背叛你的事不也想起來了?”月思卿並不避諱,直接說出來。
“那是蘭花女神,和你沒關係。”夜玄徑直答道。
“不用自欺欺人。”月思卿的聲音涼了幾分,“蘭花女神,就是我的前世吧!”
看來這男人心中還是對蘭花女神存著芥蒂。可她覺得,蘭花女神必不是那樣的人。不為別的,只為她對自己的人品百分百信任。
“那又如何?”夜玄快步走上前,拉住了她的小手,放柔了神情,低低道,“卿兒,或許那些痛苦不堪的記憶讓我很痛苦很難受,但一想到你,我的心便安定下來。我並非自欺欺人,而是當年的事情恐怕也與你無關。”
看著月思卿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繼續道:“九彩神珠記得嗎?它們那麼親近你,也只親近你而已。相傳,它們是上千年前一位神級強者自散靈力化成的九枚珠子……”
月思卿很聰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指我?哦,不,是蘭花女神?”
“嗯。”夜玄嘆了口氣,“不過這件事我不知情,那時的我已經透過秘法分裂靈魂,大部分靈魂得以穿破空間,去了星辰大陸,卻將最重要的一段留在了太陽井。如果你當真要害我,何必會散去十數萬年的修行,經歷上千年的輪迴,才有機會回來一次呢?”
說著,他已握緊月思卿的雙手,將她攬進懷裡,聲音已是悲愴了。
“九枚神珠,我已經集齊八枚了。”頓了會兒,月思卿沉聲說道。
“嗯,在太陽井還有三枚……”似是想起什麼,夜玄哼笑一聲,“我道為何密室頂部的力量強大而詭異,這原是白羅使的手段。他知道我心中對你深愛,對你的氣息也本能會留手,所以才將你靈氣化作的三枚神珠放在那裡,限制我的行為。”
“這也能限制住?”月思卿訝然了。
“嗯,這是靈魂的本能反應。”夜玄說著,左手捧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輾轉著薄唇,輕輕吐息,“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月思卿心神俱碎,抱緊他的腰肢,一時心中又喜又痛又酸。
“乖卿兒。”夜玄珍視般地親吻著她的眼睛和臉頰,滿足地嘆息著,“這一世歪打正著,還是將你送到我身邊去了,至死……不會放手!”
“嗯,我也是。”月思卿輕輕一笑,享受著他的愛撫。
“還有一枚白珠。”夜玄皺了皺眉頭道,“別急,很快就會知道它的下落。如今的白羅,我還真想會會呢!”
說完,那雙深遂的眼睛內掠過一絲極致的陰冷。
那個和他平分天下的男人,那個設計將他和卿兒分開的男人,那個使計將他的殘魂壓在太陽井下的男人,那個欲要致他於死地的男人,那個欲要一統太陽大陸的男人!
白羅,太陽聖殿聖主,化成灰他都認識!
月思卿柔聲勸慰道:“你如今靈魂剛剛完整,還是多多休息吧,報仇的事,也不急。”
心愛的女人如此溫柔地關心自己,叫夜玄心都化了,只是點頭。
兩人手牽著手走出大殿。
殿外皇暗和皇殺在兩旁恭侯著,抬頭看到一襲黑髮黑袍的男人氣質冰冷地大步走出,皆是吃了一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叫道:“恭迎聖尊歸來!”
夜玄的改變,讓跟在夜玄身邊那麼久的兩人一眼便看出來了。
“嗯。”夜玄淡應一聲。
“卿兒!”這時,有人驚喜地大聲呼喚月思卿的名字。
側頭看去,月思卿也是喜上眉梢。
那邊跑過來的一行人不是呂濤、曲松和嶽榮還會有誰?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她趕緊撇下夜玄,迎了上去。
嶽榮笑道:“你路上給我通了話後,我們已經離開了太陽城堡,喬裝打扮後直奔離殤城,路上沒有放過修煉打怪晉級,才搞得有些晚。”
“我連累你們了。”月思卿一臉愧疚地道歉。
這件事雖然她早有準備,但還是讓呂濤幾人跟著奔波一路,甚至影響他們的前程。
“說什麼呢老大!”呂濤神色立刻化為慍怒。
“就是,一家人還說兩家話嗎?”曲松也不贊同地皺皺眉,目光自然看向緩緩步來的夜玄,面上閃過怪異之色。
剛才皇暗皇殺叫的“聖尊”他也聽到了。
這男人,竟然還是太陽大陸聞名遐邇的黑暗聖殿聖尊?
望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龐,曲松忍不住就託口問了出來:“話說,聖尊大人今年多大?”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根本就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怪物啊!他怎麼能
夜玄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這一回,竟是給了他面子,淡定地答道:“十數萬年了吧,記不清了。”
“十數萬年?”不僅是曲松咽了口唾沫,呂濤、嶽榮以及一旁的月思卿都是面龐微微抽搐。
天,十數萬年是什麼概念!
這讓曲松原本想要揶諭夜玄一聲“老牛吃嫩草”都說不出口了。
這特麼的已不止是“老牛”了!
“沒關係,好好修煉,將來你們也會活這麼久。”夜玄衝他們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拉起月思卿的手。
“夜玄,我想和他們聚聚,聊聊外頭的情況。”月思卿望著男人深邃的眼睛,輕輕說道。
夜玄想了想,他們這麼久未見,必是有許多話要說,便點了下頭,鬆些不捨地鬆開她的玉手,沉聲道:“也好,剛回來,我也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就呆在離殤城,修煉方面,我會叫皇殺安排,不比太陽城堡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