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卿還沒有回答他的話,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當然。”
磁性的男聲如上足了力道的琴絃,低沉好聽。
月思卿的心撲通一跳,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月色下,一襲暗紅長袍的俊美男人猶如憑空出現一般,長身玉立,正緩緩斂去他後背上那雙輕薄碩大的火紅雙翅,點點火星在空氣中拖出焰火之尾,高貴美麗。
深邃如雕刻的臉龐上,漩渦般吸引人的雙瞳藏不住刻骨的相思,深情如那盛滿的水幾乎要溢位來了。
“夜玄?”月思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做夢嗎?剛剛還在通話,轉眼就到了面前,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控制不住情緒,丟下地圖,又笑又跳地衝他跑去。
後面,呂濤和夏遠臉上的神情無比精彩。
夜玄也快走了幾步,用他健美有力的臂膀緊緊地將月思卿纖細的身姿攬在懷中,聲音微微顫慄:“卿兒,想你。”
“嗯。”月思卿靠在那結實寬闊的胸膛上,格外地感到安全,嘴角也浮出笑意來。
“有沒有受傷?”夜玄一面問一面輕捏她的胳膊查探。
“沒受傷。”月思卿搖了搖頭道,“只是對這裡的路一點也不熟悉。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夜玄聞言笑得十分愉悅,說道:“迷路正常,這兒是荒原,而且,你也別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只要說出大致方位,我閉著眼睛也能找到你。”
月思卿被他逗樂了,笑道:“是,你就盡誇張吧!”
“誇張我能這麼快找到你?”夜玄輕撫她的長髮道。
月思卿嘻嘻一笑,唔,她其實還是相信的。
想到呂濤和夏遠會看著,雖然不捨,她還是從夜玄懷裡撤了出來,隨手理了下秀髮,笑道:“去坐著。”
兩人在被褥上並排坐下後,呂濤和夏遠的尷尬才去了幾分,叫了聲“夜導師”。
夜玄點點頭,沒說什麼。
在其他人面前,他總是惜字如金。
性格清冷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從來不肯放下段與其他人交流太多,哪怕是他的學生,天賦再好,也不過得他隻言片語。
夏遠向來是個自來熟,臉上掛起很狗腿的笑問夜玄道:“夜導師,你怎麼也在亂荒原?看樣子你對這裡很熟悉啊,那帶我們去熔爐鐵堡吧!”
月思卿也一樣看著夜玄的臉色,想知道他如何回答。
夜玄淡淡一笑,眼波微轉,瞥了月思卿一眼,說道:“熔爐鐵堡就在這亂荒原之上,它有明文規定,每一屆的新生在穿越亂荒原時,不得藉助荒原外的人幫助,我是你們導師,你們說行嗎?”
夏遠失望地嘆了口氣。
月思卿聳了聳肩。她知道,夜導師是不能援手,但夜教主卻行。夜玄若以星月教教主的身份來算,絕對是屬於亂荒原內人士。他這麼說無非是不想幫他們而已。
夏遠猶不死心,壓低聲音道:“夜導師,我們也不要你一路相陪,你只悄悄告訴我們熔爐鐵堡的方位不就行了嗎?”
夜玄掃他一眼,聲音微涼:“身為導師,幫你作弊那是害你。”
這話說了,夏遠知道自己不會有機會從他那掏出點什麼來了,於是將眼光射向月思卿,衝她擠眉弄眼的,示意她再開開口。
月思卿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笑容,還是拗不過夏遠的意思,輕輕對夜玄說道:“這附近住著的是什麼人你應該知道吧?”
看著她那撲閃著的大眼睛,夜玄心頭一軟,頓了會兒還是說道:“這是一個小勢力,過了這片地,後面遇到的勢力會越來越多。有些是盤踞在亂荒原已久的,有些則是新勢力。這裡的勢力並不固定,才稱得上一個‘亂’字。所以你們要時刻提防著。”
“亂荒原大嗎?”月思卿又問。
“很大,比你想象得要大很多。”夜玄點了點頭,眼光投向遠處的朦朧黑暗,半晌收回,說道,“穿過這片荒原就是北大陸了,你們在熔爐鐵堡也會遇到那邊過來的學生。”
“嗯。”月思卿點了點頭。
維爾和胖子那撥南大強國的學生大多數都已經衝破綠靈了,相比於卡列國確實要強大一些。卻不知北大陸那邊的學生又會強到什麼程度……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月思卿漸漸倒在夜玄肩頭睡了去。
待她醒來時,耳邊是天空掠翅飛過的候鳥鳴啼之聲,四周已是大亮。
荒原的早晨被淡薄的曦光所籠罩,遠處那依稀可見的房舍邊沿也折射著淡淡金光。
這是個安祥的早晨。
月思卿不見夜玄的人影,情知他已離去。他終是要放手讓她去獨自歷練。
“老大,我們到那個地盤去嗎?”呂濤已收拾齊整走過來,指著遠處的屋宇問道。
在外一切從簡,月思卿取出空間戒指裡的水囊倒了點水涑嘴洗臉,望了眼呂濤所指的方向,搖頭道:“不過去了。”
“不問路,你知道怎麼走嗎?”夏遠不解地問。
月思卿將被子等物事一一收回戒指裡,從容地說道:“夜導師昨晚不是為我們指了一條路嗎?”
“指了路?我怎麼不知道?”夏遠一臉茫然,看看呂濤,後者也是狐疑不解。
月思卿淡淡一笑,說道:“夜玄昨晚說了那是個小勢力,再往前走會遇到很多大勢力。他說這話時眼光看著那邊,所以我們朝那邊走必然是正確的道路。”
說完這話,她也收拾清爽了,笑盈盈地望向太陽升起的方向。
“我靠,這也可以?”夏遠忍不住罵道。
呂濤也嘴角輕抽。
月思卿則勾著燦爛的笑意,凝望著遠處,說道:“走吧!一定還會遇到其他勢力的。”
至少,在這荒原上與勢力糾纏得越少越好。
三人再次踏上新的一天陌生的遠足。
順著月思卿推斷出夜玄所指的大方向,幾人一路堅定不移地走著,撞到好幾回荒漠上的野獸,包括沼澤獅,好在都沒有大群出入的,被三人順利殺了出來。
也確實如月思卿猜測的那樣,這一路遇到的勢力越來越多。
只是他們三人都很謹慎,並沒露出行蹤。
直至三天後,他們抵達了一座擁有上百進房屋的大寨落,月思卿才停下腳步,對呂濤和夏遠道:“一路碰到的都是小勢力,人少,若是想坑我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裡人多,反而安全些。”
眼前的大寨落還有不少異裝人氏出入,更有不少擺攤叫賣的小販,一看便是這荒原中形成初步規模的交易所在。越亂的地方反倒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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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月思卿的話,夏遠點頭,唔,他又學到一點了。
沒有再猶豫,三人順著寨子大門走了進去。
此時正是午時,扎了高高籬笆的寨子左右皆是叫賣商品的小販,偶爾還會有人站在攤前問價。見到有外人進來,那些叫賣聲立時變得無比熱情。
“快來看一看,瞧一瞧哦,荒原上最需要的各種丹藥皆有補給,補血補靈補充體力,再不來就賣空了!”
“我這有各種武器售賣,荒原上自保的利器,快來挑一挑吧!”
聽到有人賣武器,夏遠立即回頭朝那扯著嗓子喊的商販看去,中年漢子赤著身,身材健實而黝黑,脖子上搭了條毛巾,一副長年在野做買賣的模樣。
見夏遠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那中年漢子滿臉立刻堆起笑容,隨手拿了把長劍跑過來薦:“遠方的客人快瞧瞧,這是我們荒原上最鋒利的武器了……”
“不用了謝謝!”月思卿搶在夏遠前頭回了那商販一句,拉住夏遠的腕,腳下加力,走得越發快了。
“思卿,你不是匕首剛好斷了嗎?”夏遠也知道輕重,只是壓低了聲音問。若是能在這買到一把稱心如意的武器,對接下來的荒原之行可是增添不少優勢啊!
月思卿腳步飛快,眼光連掃兩旁攤主,無不是高大壯實的漢子,個個肌肉噴張,充滿了力量。她眉頭微蹙,說道:“不要惹是生非,這裡也古怪著。我們問個路就走。”
話音剛落,三人身後便響起一陣喧譁聲。
“我打死你這個渾小子,竟然敢搶老子東西,還不付錢來!”怒吼聲夾雜著鈍響傳來。
月思卿回頭看時,聲音傳來處是自他們進來後一直在寨口看貨的四個年輕人,看面相也是涉世不深的學生,莫非也是熔爐鐵堡的新生?
他們對面,一名五大三粗的黑漢子吐了口唾沫,直接將當頭一名瘦小的少年掀翻在地,理直氣壯地罵冽著。
他們身旁是一輛馱著貨的板車,只不過不少靈核滾落在了地上。
“你血口噴人!”少年才回得一句,臉頰上便已遭了狠狠一大耳刮子,清亮而滲人,那黑漢子更是粗魯地吼道:“搶東西你還有理了?快付錢,付不出來老子要扒了你一身!”
接下來聽到的便是另外三名少年激動的叫喊爭辨聲,四周不知何時冒出許多個健碩的漢子,都是從其他攤位上竄過來的,各種技能齊放,與那幾名少年戰到了一起。
靈力高低且不論,只看他們的人數便知輸贏了。
那四名少年如何是十幾二十幾壯年人的對手?
夏遠面現憤怒之色,血氣衝上大腦,聲音也高了幾分:“思卿,他們太欺負人了!”
這樣的對陣,不用去判斷事情原因到底如何,那四名少年宛然成了弱者。
不過話說回來,那四名年輕人又怎麼敢在亂荒原別人的地盤上搶東西呢?這話,鬼都不會相信。
月思卿拉住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夏遠,沉聲道:“別多管閒事!”
說完拉著他快速朝前方奔去。
“思卿……”夏遠的聲音含上一線失望。
呂濤卻也如月思卿一般,抓住夏遠的另一只手臂,帶著他疾行出那片買賣區。
月思卿和呂濤對視一眼,無須言語,已然知道了對方的心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