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噗——
噗——
每一次血滴落的聲音,都如同重錘敲擊在百人將的心上,讓他渾身顫抖。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嚇怕老子嗎,老子告訴你,我不怕。”百人將企圖用吼叫趕走內心的恐懼,然而根本沒有人回答他,似乎郭嘉三人早就走了。
“你......你們這些孬種,有種打我啊!罵我啊!你們難道是怕我了,被我嚇跑了。”
激將法依然沒有用,全場寂靜無聲,根本沒有人回答他。
百人將越加害怕,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頭也無助地來迴轉著,似乎在尋找什麼逃生的方法。
很快,他的額頭就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噗——
噗——
噗——
百人將確信自己真的被丟下了,整個屋子裡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眼睛看不到,但耳中血液低賤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楚,依舊不停地敲打著他的心。
每一次聲音響起,百人將就會全身劇烈地一顫。他能感覺到手臂上的溫熱還在繼續流淌,身體開始慢慢無力。
......
滴......
滴......
滴......
不知道什麼時候,血液流淌的聲音變了,百人將知道,這是自己的血液已經將桶底覆蓋,血液已經不是滴濺在木板上,而是滴濺在血液裡。
自己已經流了這麼多的血嗎?
想到這裡,百人將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幾乎也會抽空,全身都在發軟。
可是每一次血液滴濺的聲音仍然在敲擊著百人將的內心,讓他幾乎癱軟的身體不停地隨著聲音抖動,而他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液浸溼。
滴......
滴......
滴......
又不知過了多久,百人將的臉色已經慘無人色,渾身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地上早已經被他的汗水染溼了一大片,可吊在木桶上的那隻手依然會傳來溫熱不停流淌的感覺。
“我.....我錯......錯了,我什......什麼都......都說。”百人將嘴部囁嚅著,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
“主公,為何會如此?”
李仁看著面前這個面無人色、嘴角慘白起皮、老了幾十歲、似乎瀕臨死亡的百人將,心裡是滿滿地疑問。
他一直站在旁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其實百人將手臂上的傷口早就癒合,那滴水聲不過是自己使用的隨身佩戴的水壺。
他不明白,為什麼百人將明明一點傷都沒有,卻比萬箭穿心看上去還要嚴重。
“想知道嗎?”
郭嘉微微一笑,他今日本來就是想教李仁些手段,這些事情,戲志才和高順看不上,春義和典韋又沒有這個心眼,只有混混出身、機靈無比的李仁才能一學就會。
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麼難解釋的事情,心裡作用罷了。
這是近現代科學家做的一個實驗,只是他使用的是水龍頭,模仿得更加逼真罷了。
而那個實驗的最後結果是,充當實驗者的死刑犯被活活嚇死在實驗室裡。
“想!”李仁大聲答道,眼中全是小星星,對於郭嘉越來越佩服。
“嘿嘿......因為他看不到,所以聽得更加清楚,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流血。
血流得多了,人是會死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著死亡一步步到來,卻無力反抗。
人的心會因此恐懼,而恐懼會讓人變得脆弱。而這個時候,那滴水聲就成了摧毀他精神的武器。
他受傷的不是身體,而是精神。”郭嘉慢慢道來,細緻地解釋著。
“懂了嗎?”
“不懂,奉孝你說得太深奧了,俺完全聽不懂。”典韋摸不著頭腦,不過郭嘉也不在乎,而是看向了李仁。
“好像懂了,又好像完全不懂。”李仁邊苦思邊說道。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你說的叫什麼話?”典韋斥道。
“好了,我對仁義很滿意,第一次就能達到這個效果,仁義已經很出色了。”而郭嘉卻對李仁大加讚賞。
“那奉孝讓俺來是幹嘛的?”典韋問道,自己聽不懂郭嘉與李仁的對話也就算了,可是自己來了以後似乎什麼也沒做啊。
“無忌,你說說看,如果剛才被矇住眼的是你,你能承受多久?”郭嘉反問道。
“俺啊,應該隨便成個幾天都沒問題吧。”身為局外人,典韋根本無法理解百人將的恐懼。
一個時辰就被折磨成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在典韋心裡是因為百人將無能。
“其實,百人將支援的時間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郭嘉淡淡地說道:“如果是無忌,我猜......”
這一刻,李仁睜大了眼睛,而典韋也緊緊地盯著郭嘉,他們聽出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
“頂多五個時辰。”郭嘉伸出了一隻手掌。
“......”典韋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郭嘉的話他深信不疑,可是說自己會被如此簡單的伎倆在五個時辰內打敗,他還是無法接受。
“五個時辰,不是昏迷,而是活活嚇死!”然而郭嘉語不驚人死不休,再次放出大話。
“......”
這一刻,典韋的臉色變了,昏迷和死亡可是兩種概念,如果真如郭嘉所說,那麼這種騙局也太可怕了。
而李仁的眼睛卻更加明亮起來,他終於知道了郭嘉今天教他的東西有多厲害,即使強如典韋,竟然也扛不住這樣的折磨。
“好了,你們回去多想想,讓志才過來吧。”
***********
“你想知道什麼,我就說什麼。”看著面前的這個文弱書生,百人將再也沒有絲毫反抗。
“你們是誰?”戲志才問道。
“我是幷州軍,來這裡是為了堵住冀州來的賊寇,不讓他們經太行山前往冀州。”百人將如同機械一般,沒有思想,只是一字一頓地回答著,眼神中還印著深深的恐懼。
“哦,那你們的主帥是誰?”
“幷州第一將軍,刺史丁原的義子,呂布呂奉先將軍。”
“呂布!”安靜聽著的郭嘉突然叫到,卻把旁邊的戲志才驚到了。
呂布,那可是後世公認的三國第一猛將,馬中赤兔,人中呂布,郭嘉豈能不驚訝?
某種程度上來說,呂布的威名更勝曹劉孫。
戲志才面帶疑惑,卻什麼也沒問,而是繼續問道:“這就是你當初敢和我們叫板的原因嗎?”
“是的!”
“你們有多少人?”郭嘉問道。
“三千幷州鐵騎。”
三千,沉穩的戲志才都不由地一驚,什麼賊寇需要三千鐵騎來抵擋,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知道冀州的賊寇是什麼人嗎?”郭嘉猜想,難道是太平道的勢力?
“憑我的身份不知道那麼多,但是我曾經聽到過一種猜測。”
“什麼猜測?”郭嘉急切地問道。
“冀州第一強軍,先登營,主帥是冀州名將鞠義。”
鞠義,又是一個三國名將,可是把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全軍覆滅的狠角色。
“你不是說賊寇嗎?怎麼又說是冀州軍?不會是騙我們吧?”
郭嘉聲音一冷,百人將立刻全身顫抖起來:“不敢!我不敢!”
“我聽說,是冀州刺史王芬之令,讓鞠義來太行山脈做什麼秘密任務,不然什麼賊寇會有一萬人之多,而且行動如此訓練有素。”
一萬人,郭嘉再次苦笑,此刻的他哪裡還不明白?整件事都是因為自己。
“既然知道是冀州刺史的人,丁原為什麼還要阻攔他?”戲志才還有不解。
“王芬是士族出身,我家刺史是武將出身,向來不合已久,積怨很深。但刺史據說也只是做做樣子,不會真的打起來,畢竟影響太大。但有一點,在這期間,呂將軍不會讓任何人透過太行山。”
“好了,你下去吧!”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終於可以理清了。
鞠義必然是受王芬的指使,前來圍剿自己一行人,因為不敢光明正大,所以扮成賊寇。
而呂布率領的幷州鐵騎確實領了丁原的命令,一來表明對王芬的一向不滿,二來防止王芬滲入幷州。
而這並沒有使戲志才和郭嘉有半點的高興,相反,他們的臉色全都難看極了,這可能會是他們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的困難。
自己一行不足一百五十人,還有女人和孩子,卻要先面對鞠義一萬人的圍剿,再面對呂布三千鐵騎的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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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神兵天將,即使是以一敵十,郭嘉也不存在任何的勝算。
一百五對一萬三,那可是將近一百倍的差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