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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所謂強買強賣

四周一片漆黑。耳旁全是死寂。

孟五思佇立在這無盡黑暗中,雖然看不透這層黑幕後的景象,但她總有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任何動靜,她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蕾娜?”

“蕾娜……蕾娜……蕾娜……”

澄靜空靈的回聲響徹整個空間,在她身側縈繞不絕。漸漸地,那兩個字的音調慢慢開始走形,變成“來啦……來啦……來啦……”

“是啊,我來啦。”反正已經被逼上了這條“死”路,害怕也沒用,孟五思小步小步摸索著前行,平靜地開口:“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迴音驟然一斷,如迷霧一般的黑暗輕輕攪動著,溢位無數瑩白色的光點。它們在廣闊的空間裡遊走流動,劃出道道光痕,仿若星河。這條星河波動搖曳,慢慢匯聚,最終凝成一個六芒星的形狀,懸在頭頂。

“你……終於……來啦。”一個虛幻的、微弱的聲音在空中響起:“等了你好久……”

“你是,所羅門?”孟五思抬頭,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不,不是所羅門,是Solo_Man……主靈喜歡這麼叫自己,他說我們是獨行客,是在異鄉獨自漂泊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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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思瞪大了眼睛,驚訝不已:如果這傢伙是輔靈,那它的主靈呢?根據賽斯講述的傳說,這個叫SoloMan的靈巫,豈不是活了千年之久?他是從哪冒出來的?難道也是巫煉之門的試煉者嗎?

“我是輔靈,而主靈無奈之下選擇了長眠,並不能親自跟你見面。”似乎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星光明明弱弱地閃爍,講述起他們的來龍去脈:“當年,界壁震盪,汙種大規模入侵,我們的世界被迫迎戰……而主靈在一次戰鬥中,雖然僥倖存活,卻不小心掉落此界——一個靈智未啟的蠻荒之地。因為無法打破界壁,我們在這裡呆了很久,很久……久到都要忘記自己真正的家園。”

“原來如此……你們無處可去,便留下來幫助這裡的人類,成了那個傳說中神明派來拯救眾生的英雄。”意識到眼前的輔靈沒有敵意,孟五思徹底放鬆下來,還因為仰著脖子太累,索性盤腿坐下,慢慢消化話裡的資訊:“界壁的意思我能理解,大概是世界間的壁膜隔膜之類的,但汙種是什麼?”

“汙種,是靈魂被腐蝕後的生物。它們性情殘暴,追逐殺戮和毀滅,以其它生靈的血肉為食。”

“它們長什麼樣?”

“長什麼樣的都有吧,人形的、植物或動物形態的。唯一和我們不一樣的,是它們只有一個靈,且靈的顏色黝黑無比,充滿汙濁。”

“這樣……聽起來它們好像不好對付,希望你們的世界還安然無恙。”孟五思真心誠意地說道,同時也祈禱自己的世界不會出現這種東西。要不然……真是無法想象!

“希望如此......”

“那後來呢?你們留下這個寶藏,不是那麼簡單地想將遺產留給後人吧?”

“寶藏,一是為了讓世人記得Solo_Man,記得我們曾經來過這個世界;二則是為了吸引靈巫過來,將它帶出去!”

六芒星瞬間亮了一下,孟五思感到手上一重,下意識地抓緊,再定睛去看——竟是一顆純黑如漆的鵝卵石——石質堅硬,觸手滑膩,顏色淳樸,上面一絲花紋或裂痕都沒有。

她不太明白,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

“這顆石頭,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星光往下降落,飄在孟五思面前,“我們和汙種的最後那次戰鬥,一起去的靈巫都死了,我們也靈能耗盡……就在我們準備拼死靈爆時,這顆石頭卻攜著黑焱,突然出現在戰場中間,瞬間湮滅了周圍所有的汙種!”

“這麼厲害的嗎?”孟五思將鵝卵石翻來覆去地倒騰著,還是沒發現什麼端倪,“看起來挺普通的樣子。”

“可它確實救了我們。主靈猜測石頭裡面藏有靈胎。”

“靈胎又是什麼?”

六芒星一頓,“我就是啊,所有的輔靈一開始都是靈胎狀態,意識渾噩,直到被主靈喚醒。”

“哦……”孟五思聽懂了,舉一反三道:“那它和你一樣,也是輔靈嗎?而這顆石頭,難道是信物?”

“我們也不知道。因為按理說,輔靈和主靈不可能分開這麼久。”

“也是,”孟五思想起之前在歸葬山脈做過的實驗,“主靈可以隨時召喚回信物。而主靈要是死了,這石頭必然也不復存在了。”

“且不管它是不是輔靈,它都有著剋制汙種的強大能力。我們希望能喚醒它,藉助它的力量去抗衡汙種!”它的光芒黯淡下去,似是在失落:“然而,千年來漫長的等待,石頭裡的靈胎一直不醒。主靈的身體也無法再繼續維持,只能在沉睡之前設下這個寶藏,並讓我留下來等待那個有緣人。”

“原來你們是想‘託孤’。”孟五思點點頭,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可以這麼說。主靈希望找一個有智慧、有勇氣、不為外物所迷、更不會輕言放棄的靈巫。他說,只有這樣的人,他才敢把這塊靈胎託付於他。”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關卡……致幻的蝙蝠、曲折的迷宮、金屋的誘惑、鎖鏈上的戰鬥甚至是石人,一環套一環,為了這顆石頭,你們也是煞費苦心了。”孟五思將鵝卵石從右手拋到左手,又拋到右手,不是很甘願地問道:“那麼,這是選定我了?”

不等它回答,她又接著說道:“可以說不嗎?我覺得自己是個難當大任的人。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個靈巫,叫做蕾娜,我覺得交給她挺不錯的。”

“我……不明白,”六芒星忽閃忽閃,“它很強大,如果你能掌控這種力量,就不用擔心汙種,甚至可以——”

“——你們等了幾千年,也沒等到它醒來,難道在我手裡就不一樣了嗎?”孟五思打斷了它的話,站起身,伸長手臂,往前遞了遞,想把石頭還給它:“況且,我只是個普通人,目前的願望是早點完成‘巫煉之門’的試煉,趕快回去,我還有考試呢!”

“巫煉之門?試煉?”六芒星重複了幾遍,似是沒聽懂,但也不打算聽懂了,直接說道:“可是,在你念出宮殿外王座底部的那些字時,你就被它選中了。”

“王座底部?”孟五思一怔,回憶了片刻才想起來,低聲問道:“是那句‘以吾之名,契汝之身。死生相伴,福禍相隨’嗎?”

話音剛落,她只覺掌心一片灼熱,那塊普普通通、丟在水裡估計就找不著的鵝卵石猛然震動了一番,又慢慢歸於平靜。

她攤開掌心,一個黑色的“燼”字在上面一閃而過。

而石頭上,則顯現出一個銀色的“思”字……

——什麼鬼!

孟五思下意識將石頭朝六芒星“臉上”扔了出去!結果剛脫手,它又像牛皮糖似地黏回了手心!

完了完了,怕是被強買強賣了!

孟五思的手輕輕顫抖著,無限鬱悶凝結於心,瞪眼睛質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成功結契了!”大事已定,六芒星的聲音帶著滿滿的高興和安慰:“主靈交代我的事情終於完成,我可以去陪他了。”

說著,構成六芒星的光點四散開來,彷彿是被灑出去的白色棋子,瞬間隱沒,只留下最後一句話在黑暗中反覆迴旋不絕:

“請一定要喚醒它,拜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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