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怪你!”
陳皇後豁然站起身來,食指抖抖索索,直指著下首的軒德太子,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
聲嘶力竭,分外刺耳,簡直瘋婦一般。
若非她此時還穿著華服,戴著珠翠,簡直半點看不出她是那個對外以柔慎恭敬著稱的皇后。
貴女的矜持,中宮的端莊穩重,統統被她拋在了腦後,此刻她扭曲的臉,明晃晃的顯示著她壓抑不住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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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皇後哪會不憤怒呢?
如今高卓權柄日重,高氏母子也頗得聖上隆寵眷顧,若非她與聖上還有著結髮情誼在,若非聖上因著大皇子的死,一直對自己心懷愧疚,她這中宮之位能不能坐得穩,還是兩說呢!
是了!大皇子!
若是清兒還在,必定慎之又慎!怎會辦出這樣的蠢事!
自己只需穩居釣魚臺就是,何必像現在這樣,日夜戰戰兢兢、費盡心機去拼去鬥,生恐二兒子的太子之位教人奪了去。
“自然要怪你!”
陳皇後起得太急,雙眼微微發黑,她穩了穩神,立馬才又強調了一遍。
“看看你養出來的這群廢物!如此簡單的任務,都能給我辦砸了!我還能指望著你幹些什麼?怕是什麼都幹不了!若是沒有陳家,沒有我,你這樣的心計魄力,怕是早已被坑害了千次萬次了!若是你哥哥還在,必定會把此事辦得妥妥當當的,又哪裡會像你一樣,把局勢弄到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陳皇後說完這話,喘了幾喘,退後幾步,又重新跌回鳳座上。
她心中氣惱,惱的卻不單單是這群無能的蠢貨辦事不利,生生壞了大局!
事情辦砸是小,如今結果未出,她就有法子挽救!
她只是見二兒子唯唯諾諾,一副上不了檯面的樣子,像只無骨的軟體蟲一般,她覺得十分無力,更多的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陳桐君,國母之尊,風光要強了一輩子,怎麼到頭來,竟生出了這麼個軟弱無能的兒子來?
不,這也怪不了她,畢竟她的清兒……
清兒,文韜武略樣樣了得,若非那場宮變,早早去了,只怕如今的眾位皇子,沒有一個敢與他爭鋒。
她已經生了這麼個有本事的大兒子,雖說他死了,但兒子無能這事卻怪不了她,這事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二兒子,他心性就是如此,軟弱無能的人,就是再怎麼磨練他,想要徹徹底底的改造過來,怕也很難。
儘管如此,如今她只餘下這麼個血脈,也只能傾盡全力去支援二兒子。
只是二兒子卻一次次的叫自己失望,猶豫不決、行事不果決,實在難堪大任。
軒德太子站在下首,漲紅著臉,拳頭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終是緩緩的垂下了。
他心中苦笑,只看了一眼陳皇後的表情,就猜測得到,她必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謝清。
謝清,說是哥哥,是這世上除了父皇母後之外最親近的人。
可是對於他來講,卻也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他自出生起就沒見過他。
他身高幾許,面貌如何,心性如何?他都不瞭解!
可不就是個陌生人?
只是這樣一個陌生人,卻成了他這一輩子壓在頭頂的大山,成了他的噩夢。
這二十年來,自他懂事起,哥哥的名諱就在他耳邊被一次次的提起。
不論是宮人們、或是父皇母後、或是各個屬臣,每每評價他時,話裡話外卻總要帶上一句他的哥哥。
他心煩,他不喜歡,哥哥卻好像影子一般,一直環繞在他身邊,動輒困擾著他。
他如今早已成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拿去和一個死人比較,他只覺得無力和難堪。
“都怪兒臣無能,母后還請息怒。”
軒德太子沉沉嘆了口氣,似是自我放棄一般,答了一句。
“為今之計,再是氣憤都已是無用,合該想想辦法補救才是!”
軒德太子這般好聲好氣,卻也沒有平息陳皇後的怒火。
她嗤笑著反問道:“想想補救辦法?還用怎麼想?”
軒徳太子張口欲言,卻又被陳皇後打斷。
“繼續派兵追殺就是!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鄒遠章給我揪住,把那信件從他肚子裡扒出來。不然,鄒元那幾人在河北道做的好事,怕是怎麼遮都遮不住,就憑這個,這些年你舅舅幫著在河北道部署的這些關係,怕是要被高卓連根拔盡了!”
“這……”
軒徳太子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又下意識抬眼覷了一下陳皇後的臉色。
見她面色恢復了平淡鎮定,這才松了口氣,接下來的話也就脫口而出。
“您說,敬國公府的事該怎麼辦?這次的追殺畢竟得罪了他們!敬國公府私探又這麼厲害,必定早就查出來了!若是不補救一番,那陸老夫人可是個硬茬,陸昀如今又在河北道任職,怕是不好善了啊!”
他幾天前就接到了訊息,覺得有些棘手,又怕陳皇後怪罪,與長史商量了幾回,覺得胸有成竹了,這才敢來告知母後。
他覺得,追殺之事很重要,他早已差人去辦。
但敬國公府遇刺之事也算得上是大事,關係本就不穩固,若是陸家再因此和他們離了心,照著陸家的威望與陸昀的升官態勢,對他們來說怕是一個打擊啊。
“不好善了?”
軒徳太子點了點頭。
“有什麼不好善了的!”陳皇後介面道。
“敬國公府也就名聲聽著好聽,如今除了陸昀,一窩的鼠輩,又跟勇毅候府掛著親,早就登上了咱們這一系的船,跟咱們養的狗有什麼兩樣,他們就算再委屈,也得給我吞到肚子裡去!為何要交代?不必交代!”
“可是……”
可是敬國公府再怎麼說,也是一等的國公府邸啊!有百年的底蘊在,實力不容小覷。
更何況,如今陸家也沒有明確的要支援自己登位。
這樣一來,這次的事情若不給他們個交代,豈不是徹底寒了他們的心?
“沒什麼可是的,你與其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著怎麼把逆賊抓到!對了,最後來的那夥人,可打聽得到是什麼來歷?”
陳皇後顯然沒將敬國公府之事放在心上。
軒徳太子暗歎一聲。
母后還總說自己愚笨!
這麼重要的關係,她竟不想著維護,果真是婦人之見!
這樣的見識,卻偏偏又自詡賢后,想著把自己的所有事都大包大攬過去!
現成的兒子不用,偏偏想著用什麼陳家!
陳家,待他日後登了大寶……
軒徳太子聽到問詢,回過神來,回話道:“打聽了一圈,並沒有打探的到!”
語氣恭謹,剛剛的小想法好似未存在過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