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她還小心翼翼地對著兒媳，似乎有一點點心虛。
可蔡溪的恭謹，將她的胃口一點一點養大。
她兒子現在能夠獨當一面，外面誰人不給鐵拳關河面子，這府裡的吃穿用度，又有那一項，不是她兒子掙出來的。
以前，他們母子倆是受了蔡家的恩惠，可誰也不能拿著恩惠管一輩子的飯。
自從蔡老頭死去之後，如果沒有她兒子，蔡溪那個豬一樣的腦子，能不能吃上一頓好飯都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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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兒子顧著往日的情分，對蔡溪依然小意溫柔。
雖然有時在她面前欲言又止，但她自己的兒子，肚子裡有幾根腸子她自然是清楚的。
罷了，她就做個惡人又何妨？
只要他們老關家能夠發揚壯大，有點犧牲是必須的。
桃兒扶著關母，回到關母住著的福壽院。
關母在正屋的椅子上坐下，拍拍桃兒的手道：“你辛苦了，還要這樣伺候她。”
桃兒立刻跪下來，說：“為老夫人分憂，是奴婢的本分。”
“你是個好的！別擔心，我會讓阿河對你好的！”
“謝謝老夫人！”
“好孩子，別跪著了，坐著吧！”
“是！”
桃兒的姿態夠低，讓關母有高於一切的優越感，這在蔡溪那裡是感受不到的。
蔡溪雖然對她也還算勤勉，可一想到他們還住在蔡府，她的心裡就悶得難受。
“你和我說說，她這真的咳得很厲害？前些天請來的大夫不是說已有好轉的跡象？”
“老夫人，千真萬確，她咯血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吶，那動靜似乎心呀肺呀的都要跟著出來。”
“那也是個可憐孩子，讓她自己決定留不留肚子裡的孩子，她的確是很難。你這段時間在她那裡多待一陣，阿河出鏢還沒回來，我這裡也不用你服侍。”
“您放心！”
倆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很多話，關母都不需要說很清楚。
兩個女人揹著人商討行動方案的時候，小溪也在分析任務。
上一次的任務，對自己的靈魂損傷太大，靈小小拼力給她挑了一個送分題。
任務資料裡，沒有上古世家四大姓，沒有厲害的狠角色，鬥爭的物件就是幾個內宅女人和一個面上守禮的男人。
這次過來，靈小小並沒有給任務期限。
一方面是因為晶核用來維繫時空，比用來給系統供能或者提升小溪靈魂強度更加穩妥。靈小小想看晶核的效果，讓小溪不要考慮時限。
另一方面，小溪還需要很長時間的靈魂冥想，才能完全拔去魂毒。在哪裡做靈魂冥想，都是一樣。靈小小本著不讓小溪閒著的心態，多做一個任務是一個。
這是一個規矩森嚴的古代社會，但小溪的身份是蔡總鏢頭的掌上明珠。
江湖兒女，哪有那麼多講究。
蔡溪在婚前，跟著師兄弟習武，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蔡溪也不是完全無知的內宅婦人。
甚至於，她更嚮往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因為父親的乍然離世，讓她將父親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想了又想，最終決定過父親給她計劃好的未來。
要說蔡總鏢頭看人也沒有那麼離譜，單論關河本人，也不會鬧出那麼多事情。可蔡總鏢頭沒怎麼留意過關母，低估了那個老女人的花樣和能量。
蔡溪說到底，也就是一個雙親皆失，無兄無弟的十幾歲古代女子。即使沒背過《女訓》和《女則》，但身邊哪一處都不缺女子典範，她以前有父親罩著，離經叛道也無所謂，可成了孤女，哪還能隨心所以。
小溪則不同，她男女平等的思維習慣是被從小就培養起來的。而且去過那麼多世界，她的心性比別人都通透，精神力也強過大多數人。
目前的境地，當務之急，是保住肚子裡的孩子。
這是蔡家的骨血，不論是為了留後還是維護蔡家的威信，她都要想方設法讓他健康活下來。
蔡溪的病來自兩個原因：她自己憂思鬱積和關母小妾的暗算。
現在小溪當然沒有蔡溪那麼過顧慮，所以心中鬱積不是問題。而關鍵的那些暗算，小溪都在資料中都見到了，只要一一化解，她再找人調理，生下來的可能性很大。
小溪沒打算和關河夫妻和睦，也不想為了給蔡家留後再去找個其他男人。
只要這胎平安生下，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威振鏢局的唯一繼承人。
現在肚子裡的胎兒不到三個月，蔡溪幾天前著了夜涼之後，越吃藥越嚴重。
關河半個月之前去出遠鏢，還要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
關母急著在這一個月之內把事情搞定，下了猛藥，還找了庸醫來嚇唬蔡溪。
藥不但不能接著吃，還得找靠得住的大夫換成安胎藥。
可小溪現在這樣的狀態，上哪裡去找大夫？
身邊的忠僕以前是不缺的，但幾乎都被關母找緣由打發了，剩下的桃兒和杏兒，都是靠不住的。
只有蔡溪院子裡的一個粗使僕婦孔媽媽，表面不聲不響，卻時常暗地裡默默幫著蔡溪。
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關母以她不能吹風為由，將門窗緊閉之後才離開。
此時屋內濃濃的中藥和薰香味道，讓小溪呼吸困難。
她沒有力氣大聲喊人，況且喊來了也不一定有人聽她的。
小溪費力坐起身，套了繡花鞋，搖搖晃晃走到小塌邊。
這個身體的虛弱程度，儘管早有預料，卻還是讓她非常吃驚。
關母就怕關河回來之前辦不好，藥下得極猛。
她趴在小塌上，努力伸長胳膊，將木窗推開。
外面的風很快湧進來，吹了小溪一臉。
深吸一口氣，有淡淡的果香和落葉氣息，這是深秋的味道。
她扒著窗戶，看見外面有三個丫鬟湊在一起咬耳朵，院門口坐著一個看門的粗使僕婦似乎在打瞌睡。
那三個丫鬟都是新買來不久的，以前受過培訓，禮是足的，就是對她不夠忠心。
那看門的僕婦應當就是孔媽媽，她不能無緣無故突然和看門的粗使親密起來，那樣害了孔媽媽她也落不著好。
小溪還是需要有個人為她所用，因而在一旁靜靜地觀察那三個丫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