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黑暗裡，走出來兩個人。
法謨一身玄色長袍，手持雲紋青藤手杖，他的旁邊，是挽著他胳膊的甘泉。
他們走到小溪的跟前站住，小溪才看清法謨那臉又完全失了血，眼珠卻是鮮紅色。
甘泉沒有表情，走路的姿勢也似乎有些彆扭。
“我可沒有傷害你，你的這具軀殼和你並沒有關係。我只是來取一樣東西而已，溪溪不要緊張。”
小溪感覺到十足的危險，可隨著血液的流逝，她的全身都被凝固了一般，上半身也動不了，連說話也越來越遲緩。
“你，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最後一個字吐出來，她的嘴巴也完全閉上了，不管她怎麼想說話，都吐不出來聲音。
法謨又瘦又高，站在甘溪的身體面前，只能看見她的頭頂。
他用手杖將小溪的下巴挑起來，雖然面前之人被木住了，但眼神還是靈動的，那是靈魂在不安地顫動。
“你放心，你不會感覺到任何痛苦。乖，閉上眼睛，一會就好。我會帶你去一個全新的世界。”
法謨對小溪親柔地說著話，然後念著咒語，看見甘泉的眼睛閉上之後，才滿意地將她的下巴放開。
小溪在甘溪的身體之後，六感都被封閉，靈魂是跳動不安的，卻被什麼網住了，哪兒也去不了。
法謨退後兩步，在小溪的四周畫了一個圈，將她圈在最中央。
接著他自己席地而坐，在圈外施咒。
他的咒語剛開頭，就被一陣笛聲打斷。
那笛子吹出的語調，不疾不徐，似慢聲細語，又果決堅定。
下一刻，只見法二落在甘溪的身旁，看見她腳面上的兩把匕首，臉色變得有些黑。
他立刻從懷裡取出一把金龍匕首，將自己的手指劃破。
接著用流血的手指，摸向地上的兩把匕首，那兩把匕首，就像貓兒聞到魚腥味兒似的，自覺地跟著法二的手離開甘溪的身體。
法謨見此，更換咒語，指揮甘泉上前阻擾。
甘泉隨著法謨的語調，揮手想要將法二手上的匕首搶走。
法二看見這個變成了傀儡的軀體，用笛子點在它的檀中穴，將其放倒。
拿來的兩把匕首，從兩個不同角度向法謨擲去。
席地而坐的法謨靈活地翻了兩個滾，避開了一把，卻還是被另一把釘住了。
他的臉色由白逐漸變紅，眼睛卻是相反，紅色的眼珠顏色漸漸變淡。
法謨當機立斷，將扎著匕首的整條胳膊都砍斷。
“哈哈哈！”
法謨不合時宜地突然大笑起來，笑得他的眼睛飆出了紅色的淚滴。
“你為什麼覺得你就是對的？河流的走向既然可以更改，那麼終點就不應該是唯一！”
法二，此刻不再是之前俊雅的模樣，他的臉上籠罩了一層看不見的霧氣，就像是帶著銀色面具。
威壓從隱形面具之後散發出來，在四周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將他和法謨隔絕在內。
“有些事情，你若是無知，就安安分分地待在你該在的地方！如果下次再發現你如此行為，我必不留情面！你好自為之！”
“姬然，你......”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法謨的身體就倒在了地上。
姬然也沒有再去管他們如何，他將威壓收回，又變回了俊雅公子。
轉身抱起小溪，離開了此處。
他們的新府邸已經完全收拾好，這一次他直接抱著小溪回了新住處。
讓院子裡的下人燒上熱水，他將小溪放進熱浴。
半個時辰之後，又放進冰浴之中半個時辰，如此往返三次，才將她擦乾，放入暖和的被窩。
心情複雜地公子哥，坐在一旁，看著小溪，後怕和後悔第一次出現在他的字典裡。
他從發現法謨的不正常起，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第一時間，就猜測有可能是他。
兩人之前就發生過爭執，他的觀點最終被刻入法則。
他不知道那人膽大如此，竟然妄圖挑戰法則，破壞河流走向。
當時，他和他交過幾次手，也將他打壓下去，誰知道他竟然還隱藏著。
最麻煩的是，他發現了小溪的秘密。
他不能讓小溪再一無所知，否則後面的路，會越來越難。
是時候找她認真談一談了，儘管，他知道小溪對他還有戒心。
但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先退一步。
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多做一點。
如果都站在原地，等著對方，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進展。
原本，他可以有更簡單的方法，只要強行將小溪體內的八卦取出來，那麼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都可以排除。
小溪沒有了穿梭往來不同世界的能力，他守著她過完本體世界，看著她像無數的普通人一般，進入輪迴，拋棄一切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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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生出了，讓她一直陪自己走下去的念頭。
他要做的事情好多，肩上的責任也很大，這麼久了，他從來沒有覺得孤單或者疲倦過。
但認識她之後，他只想拉著她的手。
就像在落霞峰上一樣，靜靜地看著日出日落。
或者像在阿爾卑斯山上一般，兩人擁坐在小湖邊上。
他之前的一切，都只有深深的責任，所有的時間，都在工作和忙碌。
他知道即便有了她，他還是一樣需要做很多的事情。
而且，如果跟著他，她的責任也一樣不會少。
那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嗎？
如果她知道她有機會選擇普通人的生活，她會不會不願意和他一起？
姬然看著躺在面前，不言不語的女人。
這個女人的外殼，並不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
當兩個人挨著的時候，他就能感受到她最柔軟的靈魂。
不管她怨也好，愛也罷，他想，留住她。
他的世界，因為她的出現，已然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改變。
這種改變，他不能控制，也沒有後悔。
因而，今後的日子裡，他只想，如何才能與她更好的走下去。
他的世界不能沒有她。
他覺得，他奮鬥的終極世界，她也一定會喜歡。
姬然抿著嘴，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小溪的臉龐，喃喃道：“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都一定會讓你愛上的！”
因而，今後的日子裡，他只想，如何才能與她更好的走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