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次數多了，我認識了不少香客。原本一直都沒什麼事，只是互相討論一些佛法，不過從大前天開始，有幾個人生病了。本來這也沒什麼，可前天又有一些人生病了，而且人數更多。我知道的就有二十多個了，聽說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也是如此。東海就這麼大，很多居士之間都有聯絡，到昨天為止他們統計有三百多人生病了。生病後虛弱無力，精神恍惚，去醫院也查不出原因。而且每天都會夢到被惡鬼纏身，醒了也會遇到鬼壓床之類的事情。”
說話的是那個被行正帶過來的居士，素問也認識他，姓林，經常上山，是個很虔誠的善信。
“那個謠言是怎麼回事？”素問聽後皺著眉頭問道。這麼多人在這兩天同時生病，而且症狀都一樣，這其中肯定是有人下的手。可對方是為什麼要對這些居士動手？而且竟然有三百多人，對方又是怎麼下的手？
鄰居是有些為難的看看素問，然後開口說道：“好像是有人在貼吧說的，有居士建了個本寺的貼吧，平常有些居士會在上面說一些關於佛法的見解。這兩天不知道是誰發的帖子，說住持你早已入了邪道，本寺所傳的禪法也是邪法，因此才會這麼多香客同時生病。如果住持不改過，以後出事的人會更多。而且現在生病的居士，若是繼續信仰禪宗，病情還會更加嚴重，死了以後也會下地獄。”
“而且這個一開始是在貼吧中傳，現在在市裡也有人傳了。一些什麼都不清楚的普通人，有的也聽說了。今天還有人問我，淨心寺傳的是不是邪法呢，我當然是辯解，不過這樣下去恐怕……”
“他們真是胡說八道。”行正在一邊怒罵道。
“是胡說八道，不過普通人多是人云亦云，如果情況繼續下去，一定會有人信。”素問輕聲說道。“也許現在就有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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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素問轉頭看向林居士。
林居士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這個事，不過謠言傳的快，難免有人受到影響。而且我看貼吧裡也有很多人在議論。”
素問點點頭又對林居士說道：“阿彌陀佛，有勞居士，能不能請動兩位生病的善信來到寺裡，貧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問題，他們也想來上山的，可現在生病，實在不方便動。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林居士立刻答道。
隨著林居士到一邊去打電話，素問陷入沉思。
誰做的？怎麼做的？
按照林居士所說的情況，素問覺得和撞鬼、陰氣纏身有些相像。
不過三百多人同時都這樣，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術法。但能給三百多人下術，這要什麼樣的手段？無論是茅山道還是薩滿教，要給一個人下咒都要做法半天，給幾百人下咒，就是把施術者抽成人幹也辦不到。更不用說在短時間內了。
下手的人，素問腦中倒是閃過一個。那個給年幼孩童下術，懷疑是煉製小鬼的幕後人。道衍也說過，不用去找他，他自然會找過來。
可他一個人絕對辦不成這樣的事。
要知道從僧滿三人下山到現在也不過是一週的功夫，而想要給三百多人下術，恐怕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用一週的時間佈置、安排、準備各種下術的材料，然後給三百多人下術，一週的時間怎麼夠？
素問還在思索的時候林居士已經打完了電話，走過來對素問說道：
“我聯絡了三個比較熟悉的，有一個去過醫院，不過什麼都沒檢查出來。”
“多謝林居士了。”素問合十感謝。
“沒事，沒事，住持這麼說我倒不好意思了。”林居士連忙擺手道，又小心翼翼的詢問：“住持，他們是怎麼了？”
“有一點想法，具體他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素問笑而不答。雖然自己認為是中了術法，不過還是檢查過再說。
素問面上雖然輕鬆，心底卻有些沉重。希望這次的事能快些解決，不然越拖的久就越麻煩。
林居士打完電話沒到一個小時，就有一個人先到了，是家裡人給送來的，兩個人在一邊攙扶著才爬上山來。
在山門處的僧人早就得了吩咐，立刻帶到客房，沒過幾分鐘，素問、道衍、秀巖與度能都來到房間內。
“素問住持，你看看我父親這是怎麼了。那天來寺裡報名法會回去之後就病倒了，而且不止他一個，很多上山的人都是這樣。若是真有什麼問題，你們寺也脫不了關係。”素問一進來，那個居士的家人就在一邊語氣不善的指責道。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應該是他的兒子。
“小石，不要亂說話。見過住持。”那個居士虛弱說道，說這麼幾句話已經比較費勁了。
素問對他的語氣絲毫不在意。一方面是病人家屬心裡急切，另一方面現在到處都有謠言傳播，難免讓人心中懷疑。
還有一點就是這個居士本來今天就病情加重，連自己走路都不能了。林居士還一個電話打過去非要他們上山來，年輕人一聽還要上山，差點破口大罵。但他父親堅持要來，無奈之下他只得把人送來，心裡自然是不舒服。若不是抱著點希望看淨心寺中的僧人有沒有辦法，恐怕他真的要罵人了。
“這位是馬永田馬居士，今天看樣子更嚴重了。”林居士在一邊說道。
素問點點頭，這個居士他也認識，大概五十出頭，平時身體也不錯。沒想到這麼兩天竟然虛弱的這麼厲害，連說話聲音都很小。而且臉色發青，嘴唇發白，雙眼也有些無神。
素問走到馬居士身前，將手放在對方額頭上，立刻就在他身上察覺到一點熟悉的氣息。
素問頓時就知道是誰下的手了。
果然如同他一開始所想，就是那個給孩童下術的幕後之人，和那個女孩兒身上的感覺非常接近。但比女孩兒所中的術法猛烈的多，能讓一個成年人短短三天內就虛弱到這個地步。
只是，就如同一開始所想，從僧滿下山到現在才一週，對方是怎麼做到這麼大範圍施術的？
雖然想不明白，不過知道是誰下的手就好辦了。
素問微微讓開一步，道衍上前在對方額頭處用手指捻了捻，隨後從中抽出一根灰色的細線來。不過除了素問幾人外，其他人倒是看不到。只能看到道衍彷彿從馬居士額頭處拽出什麼東西一樣。
“和那個人是一脈相承，不過手段要老道的多。”道衍對素問說道。
“住持和師兄知道是誰做的了？”秀巖沒有上前，反而問道。
素問點了點頭：“應該不差。秀巖師兄，你看看有沒有辦法用藥物治療？”
秀巖上前仔細檢視一番，又給他號了下脈，之後搖頭道：“是術法所致，老僧所用的手段對此無效。”
“素問住持，我父親怎麼了？能治好麼？”那個年輕人聽了素問幾人的話，連忙追問。
“治療倒算不上麻煩，費點時間就可以。”素問對他說道。
聽了素問的話，馬居士的家人還有林居士都松了一口氣，能治療就好。
不過素問眉頭仍然緊皺，治療是不麻煩，就是要費些時間。這個馬居士所中的術法，素問大概一個小時就能給清除乾淨。可他不眠不休一天才能救治幾人？
按林居士的話說，現在中了術的人起碼三百餘，甚至可能會更多。
就以馬居士只三天就虛弱到這個地步來看，自己恐怕沒治療一半，就有人堅持不住了。
更不用說眾多善信有很多都是年紀很大之人，恐怕堅持的時間比馬居士還要短。
“度能，你看看有沒有辦法？”素問又對度能說道，不過心中並不太看好。度能也許能有些辦法，但恐怕耗費時間也是不短。
度能在檢視過之後對素問說道：“應該可以。”
“大概多久？能治療幾個？”
“還有其他人？”度能先是愕然，隨後說道：“一次就能治療一個，大概要四五個小時。”
“住持，能不能先給我父親治療？他都已經到這了。”馬居士的兒子連忙說道，一個人要四五個小時，他可聽說有不少人都突然得了這病。
“度能，你先給這位施主治療。”素問對度能吩咐完，直接走到門口，讓在外面等候的行正去將法海、道欽、德誠、天如幾位法師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