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熱脹冷縮的規律,夏天的日頭果然出的比較早。
這不過八九點的樣子,空氣中的熱度就讓人十分的躁動。商議軍事總不能頂著太陽,站在城門口說啊!
並且,虎豹騎的將士是從半夜就起來準備的,因為不確定袁軍什麼時候會出現。只有早點起來守株待兔,這樣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四個時辰都沒有休息。
念及此,梁誠便對趙雲說道。
“這件事還是進府再議吧!另外準備好的東西都給虎豹騎的將士送來,吃飽喝足後好好休息!”
梁誠說完,帶著趙雲、曹純等一干重要的將領往府內走去。其實,梁誠也差不多一夜沒睡,不怎麼睡得著。可現在沒有時間休息了,必須做準備。
文丑吃了敗仗,肯定是要找回場子的。早點兒準備,到時候還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
再早兩個時辰,黃河上的水霧還未散盡,夜色依舊,一小隊快船停在靠近北岸不遠處的霧霾之中。
“老大,你到底想幹什麼呀?”
一艘快船上,黑暗中一道青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來。
這群人沒有打火把,也沒有穿著軍裝,著裝打扮更像是水賊。
“幹什麼?當然是過河去收拾袁紹那小子了?難不成大半夜的跑這兒喝西北風?”
身材壯碩,露出兩隻光膀子的甘寧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數月不見,在黃河上訓練水軍的甘寧比起在許都的時候,身體上多了一層深麥色的肌膚,看上去更加的強壯威猛了。
聽其所言,其餘人等皆是一愣,這裡的小隊船隻載著的都是甘寧在荊州的弟兄。混跡長江,水性不是一般的好。
之所以敢在夜間行船,還是這樣的小型快船,自然是仗著水性好。
但水性好歸水性好,一百人去收拾袁紹?老大的腦子沒有進水吧!
一旁的漢子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但絕對是不敢說出口的。
“老大,就我們這點兒人?”
站在甘寧身後的一人不確定的問道。上頭也沒有命令下來啊!最近的命令還是說,水軍未成型,佔時不參與大戰,讓甘寧加緊訓練呢!
可對甘寧來說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好不容易碰上這樣的好戲,怎麼能只看戲呢!
北方人都是旱鴨子,訓練起來還真的費勁兒!要是在南方,這幾個月的時間,怎麼滴他甘寧也能拉出來練練了。
光是有不少入伍的士兵暈船,甘寧就沒有辦法了。只能是換人,曹操現在哪裡有人跟甘寧換吶!還不是只有甘寧自己去招人!
如今袁軍百萬大軍南下,黃河兩岸基本上沒有什麼人了。
“怎麼?不行?”
甘寧不爽的一巴掌拍在說話的漢子腦門兒上,雖然沒有多用力,可那蒲扇一樣的巴掌還是打得那人一個咧嘴。
是時,甘寧的船隊緩緩的朝著黃河北岸開去。由於事先在白天,甘寧仗著水性好,在水底埋下了一根鐵索,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雖然是大晚上,水面上霧氣也極重,視線看不出五步之外。但船隊拉著鐵索渡河,也不怕迷失方向。
甘寧的本意只是去黃河北岸找點樂子,遇到能夠收拾掉的袁軍就吃掉。他話中的袁紹指的是小股落單的或者巡邏之類的袁軍,不是說那個待在牧野城有八十萬大軍團團圍住的袁紹。
袁紹也及其自信,在黃河沿岸除了紮下東西兩個大營之外,並沒有整條河岸都派人看守。
一是因為袁紹覺得曹操這小子兵少,肯定不會主動出擊,還是渡河強攻。
二是黃河多長,要是處處安排人把手,那就夠袁紹忙的了。
這樣一來,也就給了甘寧鑽空子的機會。大隊人馬渡河肯定會被袁軍發現的,但是這一百人趁著夜色悄悄渡河而來,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是不可能。
大約一刻鍾的時間,甘寧等人靠近了黃河北岸還有二十餘步的樣子,將船隊駛入了一個蘆葦蕩,並沒有直接靠岸。
甘寧一招手,身後兩人同時會議,縱身一躍,便跳入了黃河之中。靠近河岸,水不深,但是深夜的河水還是非常冷的。
可是二人落入水中沒有絲毫的不似,更像是進入水裡的魚兒一般。飛快的朝著北岸遊去。
二十步的距離對於不會水的旱鴨子來說,足以將其淹死,但是對於甘寧和他手下這一幫水鬼來說,小意思而已。
不多時,下水的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噗嗤的一下冒出水面。
甘寧一腳搭在船沿上,一手撐在膝蓋上,輕聲問道。
“怎麼樣?岸上有袁軍守衛沒有?”
那人抹了一把臉,甩掉水珠,猛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才說。
“沒有守軍,巡邏兵也是剛剛過去,第二隊巡邏兵來時足夠我們上岸。”
聞言,甘寧立即下令,讓眾人將船套在埋在水下的鐵索之上。
緊接著, 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接連響起,轉眼間,幾條快船上的百餘人紛紛入水,朝著岸邊遊了過去。
少頃,甘寧在岸邊剛剛露頭,便聽見有人在喊。
“老大,這裡,這裡!”
只見朦朧的夜色中,正是剛才先一步探路的漢子在那裡招手,甘寧一揮手示意後面的兄弟跟上,緊接著,又是一個猛的扎入水中,朝那邊遊了過去。
河岸上遠遠望去,不難發現袁軍那燈火通明的兩座大營。
甘寧這一小隊人馬的位子,正處於東西兩座大營的中間。甘寧一會兒看看東,一會兒看看西。糾結著究竟去哪邊找麻煩!
“聽聞袁紹帳下人才濟濟,武將有河北四庭柱,分別是顏良、文丑、張頜、高覽。顏良在司州,文丑在東郡。而這兩座大營的主將一個便是張頜,一個便是高覽。”
甘寧自言自語,對於袁軍還是不太瞭解,只聽見過袁紹帳下謀士武將的名字,卻並不知道對方究竟有多少斤兩。
按照甘寧的意思,肯定就是找厲害的一個咯!
“不管了,老子選西大營!走!”
反正甘寧也不知道那座大營歸誰管,白天還可以看主將的旗幟,可這烏起碼黑的看得見個屁!
不得不說甘寧藝高人膽大,這兩座大營雖不及牧野城的數十萬大軍兵馬眾多,卻也是一座十萬兵馬。他帶著一百人就敢往人家十萬人堆裡面鑽,真不怕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
於是,甘寧一夥人冒著步子,飛快的朝著袁軍黃河岸上佈置的西大營前進。
這時候,正有一隊人馬大約十來個從西營出來,往東走去。
“大人,你還好吧!”
見審配喝的醉醺醺,搖搖晃晃的,家僕趕忙上前扶住。
審配,字正南,魏郡陰安人。乃是袁紹帳下重要謀士之一,這夜因為傳達袁紹的將領前來西營。
“還行!還行!”
審配一陣搖晃,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了家僕的身上。時不時的嘔出一口酸氣,燻得那人一個勁兒的皺眉,卻又不敢說什麼。
“都怪高覽那個小子,非要留著大人喝酒!這都什麼時候了,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吧?”
家僕心裡把高覽恨死了,本來只是傳達以下命令而已,分分鐘搞定的事兒,卻偏偏要拉著審配喝酒,這一喝就差不多到了天亮,人還給灌得醉醺醺的。
聞言,審配一陣得瑟,若不是他審正南在袁紹之下的地位數一數二,那高覽也不會巴結。這種事情說出來,下人也不會動,審配暗自得意,這種感覺家僕永遠都體會不到的。
“不行,不行!主公的命令還沒有傳到東營,我還得去!不然,明天主公發起火來...”
審配雖然得瑟,但還是不忘正事兒,對於袁紹的性子,這幾年來他可是摸得很清楚。外寬內忌,心胸狹窄的傢伙最好不要留下什麼把柄給袁紹。不然,下場就只有像田豐一樣蹲大牢咯!
一想要田豐,審配的心情更加好了。以前袁紹事事聽從田豐、沮授的,現在,田豐入獄,袁紹也不待見沮授了。好日子就要來咯!
兩人一邊說話,審配一邊往馬車上爬,幾次踩都踩了個空,最後還是眾人合力把他託了上去。
袁軍東西大營相隔大約十里地,審配一夥人和甘寧一夥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沒過多久,在一處荒地上。
甘寧領頭,正在急行軍,忽然他的耳朵一動,像是聽到了什麼似的。緊接著, 為了能夠聽得更清楚,他將耳朵貼在地上。
咕嚕咕嚕...
“停下,有馬車來了!”
人不多,聽聲音不雜亂,十分的同步,說明馬車極少,可能是一輛,也可能是兩輛。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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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一聲令下,隨行百餘人就地尋著路邊的低窪地勢臥倒。
不多時,審配的馬車緩緩駛來,許是因為馬車比較顛簸,審配坐了多久的馬車,就吐了多長時間。
“老大,看樣子是個當官的!”
趴在甘寧身旁的漢子輕聲說道。
甘寧想了想,與其跑到敵營搗亂,還不如抓個當官的回去,說不定還能問出點兒什麼情報呢!
相干就幹,這是甘寧的一向準則。
“上!抓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