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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陸維的普通一天

“今天白天到夜間,華北地區將持續大風降溫天氣,最低氣溫-7度,請大家注意增加衣物。”

CCTV新聞頻道的美女主播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播報天氣預報的同時,陸維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到了口中。瞥了一眼牆上的萬年曆,醒目的8:00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外套走下樓去,推出腳踏車努力向單位駛去.

陸維來到縣裡上班已經兩年了.01年師範畢業參加工作的陸維,在老家的中學教了五年學後,06年參加了全省公務員考試被錄用,這讓陸維在老家的鄉親們面前很是風光了一陣子.鄉親們都說這下陸維不得了了,是官家的人了,將來要做大官的.陸維也帶著雄心壯志決心大幹一場,做出些成績來.轉眼間兩年過去了.當初的激情已漸漸冷卻,慢慢習慣機關的規則後,陸維明白,像自己這樣一沒後臺二沒錢的機關新人,要再進一步不知有多難.好在只要自己不爭,倒也沒人來找自己的麻煩.陸維本來的性子便有些懶散和好玩,機關不像學校那樣辛苦,倒也合了他的性子.

猛騎了十分鐘,終於勝利到了單位,對停車場上一排華麗的小車直接無視,利落地將自己的車塞進車棚,陸維慢慢走進安靜的機關內.

來到辦公室坐下後,先開啟電腦,開啟起點中文,登入後把自己書架上的書更新的章節看了一遍,沒看過癮的陸維開始按自己的喜好在起點搜尋新書.二十萬字以下的直接無視.陸維看書很快,基本上能自己喜歡的書,百八十章的內容是不夠自己一天看的,當然,是在沒事的前提下.陸維看書很雜,修真的、異世大陸的、歷史軍事的、都市的、官場的。十多年的書齡,從書店的實體書到網上的電子書,從傳統的金大大瓊大姐到現在的起點大神,陸維的口味不斷變化提高,現在讓陸維無奈的是好書越來越難找,幾個大神級別的書陸維都已經收入書架,奈何大大們更新每天只有那麼幾章,搞得每天陸維對著書架感嘆:多忽哉?不多也。

找累了的陸維伸了個懶腰,抬頭打量了一下同事。快過年了,機關的工作不像平時那麼忙,大家都很悠閒。陳哥正戴著耳機聚精會神地用電腦看著電視劇,偶爾呵呵一陣笑,看得陸維一陣感嘆。離門遠的好處就是可以開QQ看影片,有突發事件也可以從容地關閉。不像自己,螢幕正對著門,領導一進來連關都來不及。好在陸維只喜歡看小說,而對於文字性的網頁,領導就算是看見了,也一般認為你是在找資料,不會多說什麼的。做為一個小小的“電腦高手”(陸維教過三年電腦課,學校的電腦幾乎全拆過,軟硬件精通),陸維始終不明白同事們為什麼在10兆光纖的網速下,還要把電視劇下載到硬碟上觀看,要知道,以這樣的網速,上任何一個在線視頻網站看都會很流暢。這也讓陸維很是無奈,這用迅雷下載,還是自己教大家的,結果就是天天對面機器的迅雷把網絡帶寬佔了一大部分,搞得陸維想下個遊戲都慢吞吞的。陸維當然不是沒想過,用網路限速軟體來控制,這對陸維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可在機關呆了兩年的陸維知道,這些手段雖然很多人不懂,但他們會找懂的人修,比如陸維自己就是股室的免費修理工,而且一但自己不在的時候,找了別人修而被查出來,弄不好就會被偷偷告訴到領導那裡,於是領導就會想,我說這兩天機子怎麼這麼慢呢,原來是這小子搞的,那樣自己就慘了。

想通了這一點的陸維就老老實實地看自己的小說。陸維是個很喜歡玩的人,不光是看小說,幾乎年輕人在玩的一切,陸維都喜歡玩而且玩得很不錯,上師範的時候喜歡音樂,上中學還是樂肓的他,居然憑著普師那幾節正式的音樂課,成為了學校“音樂界”的風雲人物,鋼琴和竹笛都是小小的高手;喜歡打電玩,紅警、CS、WAR3都玩得不錯,在學校當老師那陣兒沒課就在電腦教室和其他同志聯機打紅警和CS,紅警基本上一挑二級別以下的就沒他的份,WAR3就不用說了,絕對的王者,而且還是一個隨機高手;喜歡古典文學,有點小資的他曾經有段時間捧著宋詞瘋狂背誦,李後主、易安居士、柳七、蘇東坡……無數名人的詞句信手拈來,加上一米八的個頭,帥帥的陽光的外貌,因此,被稱為學校的才子,也是無數少女夢中的情人。只是,這才子在機關是萬萬叫不得的,那意味著你冒尖、出風頭,經過機關生活的洗禮,陸維深深明白藏拙的道理。平日裡,同事們寫材料寫錯字,陸維從來不主動挑,在歌廳唱歌一開始他拿出自己真水平唱,馬上就沒人叫他唱了,反而有一次他亂唱,大家卻大聲叫好,所以他也學會了大聲給別人叫好,儘管他覺得並不怎麼樣。所以,陸維和機關同事們相處融洽,但其實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內心,是壓抑而孤獨的。

“吱呀”一聲,門響了,主任邁著方步慢慢走了進來。陸維手一抖滑鼠,迅速切到了一個WORD文件,裡面是一篇未寫完的材料。雖然看小說領導不會說什麼,畢竟不如工作來得好。果然,主任看了看,沒說什麼走過去了。對面的陳哥迅速摘下了耳機,其他兩個人也停止聊QQ,裝做搜尋資料。主任停了一會兒,和大家隨便聊了幾句,縣裡的一些新鮮事兒或是時下的一些重大新聞,不一會兒,手機響了。

“喂?X科長啊,什麼?中午~(頓了一下)沒別的事,啊?呵呵,那多不好意思啊,呵呵,好好好,哪裡?好的,好的好的好的。”

放下電話,主任說道:“中午沒什麼事大夥兒都別回家了,去XX飯店,今天有人請客。”。大家呵呵一笑,繼續幹手裡的工作。主任呆了一會兒,又邁著方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陸維看了一會兒書,一看桌面工作列的時鐘,11:55了,看主任又走了進來,便關掉了網頁。主任看看人都在,便說:“走吧,快到點了,別讓人等著。”眾人隨主任走下樓,坐上單位的麵包車,向XX飯店駛去。

下了車,X科長正在飯店門口等候,看到幾人走過來,臉上滿堆的笑容像朵盛開的ju花一樣,快走幾步伸出肥厚的手掌和眾人一一握手,然後殷勤地開啟飯店的玻璃門招呼眾人進入。這樣的笑容,陸維這兩年已經見得太多了,不由感慨權力真是個好東西,他明白,這熱情有90%都是給領導的,自己不過是跟著沾光罷了。

進了包廂,眾人分主次落了落,陸維主動坐在了末座上,隨著菜餚一道道擺上桌子,X科長開啟了一瓶“劍南春”,給眾人都滿滿倒上了一杯,然後舉起杯笑呵呵地說:“今天能夠請到各位領導,我感到十分榮幸啊,呵呵,感謝各位領導對我們XX單位工作的支援啊,我先幹一杯,大家隨意。”。說罷,一仰頭,二兩多的一杯白酒,唰地一下幹了下去,杯口朝下,滴酒不見,眾人齊聲叫好,紛紛端起酒杯,領導象徵性地喝了一口,而陸維等男同志都一仰頭幹了下去。畢竟,這領導“隨意”尚可,“小兵”也隨意就顯得太不給面子了。

一杯酒下肚,陸維肚子裡一股火“騰”地一下竄了上來,他知道空腹喝酒最容易醉,忙用勺舀了一些湯喝,看看眾人的動作也都是一致的。陸維心裡苦笑,這真是名符其實的花錢買罪受。陸維酒量一般,像這種場合頂多三杯就是他的極限了。好在眾人沒有再幹的意思,陸維暗自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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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氣氛慢慢活絡起來,大家紛紛起身敬酒,敬領導的,敬同事的,敬小的,敬大的,敬女的,敬同屬相的,敬校友的,敬同鄉的……花樣百出,不知不覺,四瓶白酒見了底,看看時間也快到了下午上班的點了,主任站起來,開始做總結性發言:“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幹了這杯,今天就到這兒吧!”。聽到這句話,眾人連忙起身響應,一飲而盡,爾後紛紛晃晃悠悠起身朝包廂門外走去。

陸維雖然也晃得厲害,仍堅持快走了幾步,為領導拉開飯店的玻璃門,眾人漲紅著臉在飯店門口握手拍背告別,陸維快走幾步來到車外側想為領導拉開車門。正在這時,一輛拉滿黃土的“東風”牌載重卡車失控般從馬路拐角衝出來,喝多了的陸維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像紙片一樣飛了起來,一陣劇痛之後,意識漸漸地變得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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