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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回、正行無須淫邪贊,何懼千古有罵名

“我在山中聽聞,你說世人不因信奉而有罪,也不因信奉而無罪,覺得可以邀你一談,我再加一句,世人不因不信奉誰而有罪,你覺得如何?”清風端著茶盞,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很簡單,但也不好回答,羅章想了半天才猶豫著說道:“阿羅訶愛憐世人,失去信仰的迷途羔羊,享受不到天國的光芒,我發自內心的憐憫他們,但不應鄙棄,而是引導他們擁有正信之心。”這句話說的雖然沒毛病,但也很沒有底氣,因為對面坐的聽眾可不是在聽他傳教。

清風沒有和他討論,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這樣說也少了不少爭端,但是你真能做到嗎?做到如此只是第一步,不能威脅與逼迫,否則你已失去正信之心,就算你能引導他人,就算有了法力神通,自己也永遠無法超脫這個世間輪迴。”

見羅章不答話,清風又說道:“阿羅訶可以是你唯一的神,但不是世人唯一的神。到達那個世界的人能找到他們想要的幸福與寧靜,可以不知道無邊玄妙方廣世界另有天國,但是不到達那個世界的人,永遠無法真正的知道。”

“仙童,我知道啊。”梅振衣插話道。他明清風的意思,無邊玄妙方廣世界中不僅有天國,還有佛國、天庭、萬壽山等開闢而成的仙界。

清風瞄了他一眼:“你真正的知道嗎?”

“不是,只是知其然而已。”梅振衣低下頭答道,他沒有去過無邊玄妙方廣世界,只是在定境中曾旁觀清風的經歷,根本不算真正瞭解那個世界,也沒有那種修為。

“你們在說什麼?”羅章弱弱的開口問道。今天的所見所聞異常離奇,但是這番談話卻令他很尷尬。清風用那種淡然的口吻談論阿羅訶大天尊,按常理來說他應該斥責對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清風。

清風並沒有裝作高深,他本就是一位金仙,也看出了羅章的尷尬,淡然一笑道:“羅章,你看著我地眼睛。”

清風要羅章看他的眼睛,梅振衣也從側面看去。清風眼神清澈,此時變得深邃無比。梅振衣什麼都沒看見,神識晃動幾欲暈眩,連忙移開了眼神,而羅章已經變成化石狀完全出神了。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清風眨了眨眼睛,羅章身形一震“醒”了過來,驚歎道:“那是天國嗎。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清風:“那不是阿羅訶造化的天國,而是無邊玄妙方廣世界的萬壽山仙界,我只是讓你看見它造化而出的浮光掠影,這等神通我也是有的,但法力尚無這般廣大。……你用來見證阿羅訶造化之功。也是可以地,不影響你的正信之心。”

羅章在思索,梅振衣的思緒也飄的很遠,剛才羅章驚呼“造物主的神奇”。使梅振衣想起了一句話:“人人被造而平等。”

這句話很有名,甚至寫在後世美利堅合眾國的**宣言中,被很多“精英”人士傳誦,然而中文翻譯卻有意無意搞錯了一個詞,變成了“人人生而平等”,語意內涵完全變了,它的英文原版是“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造而平等”是一種宗教人文語境,隱含義是指同一信仰體系與同一利益體系雙重前提限定下的平等。與生而平等是兩個語境。這個翻譯地錯誤可能導致很多人不能正確理解——宣揚這種觀點的人實際的行事與思維方式。

佛家有類似的說法但語境不同,曰“眾生無別”。

道家則直指玄妙,用了另外四個字——“和光同塵”。

梅振衣的遐想被清風地話打斷,只聽他問羅章道:“你聽說過梅丹佐這個人嗎?”

梅振衣立刻回過神來,仔細聽羅章的回答,終於明白清風為什麼要把羅章請到敬亭山中說話。然而回答卻很令他失望,只見羅章搖頭道:“不知道,沒聽說過這個人。”

清風似乎並不意外。又追問道:“有一位天神。相貌英俊,手持金矛。背後有三十六根翅膀,如火焰熊熊燃燒。”

羅章眼神一亮,點頭道:“有印象,不是天神是天使,是傳說中的天使之王!據說他的容顏比陽光還要燦爛,燃燒地翅膀就似地獄中不熄的烈火。您怎會問起這些?”

清風:“我也對這個這個傳說感興趣,謝謝你!……你現在可以走了,從這裡走出去不要回頭,就能回到來時的路上。”

羅章站在敬亭山腳下,回頭只見樹影婆娑,哪裡還有半點山路的痕跡?飛到天上,也看不見剛才談話時竹林的影子,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剛才的經歷就像一場大夢。

今天入敬亭山一遊,見證了太多的神奇,然而這些事只能藏在心裡,絕對不能宣揚出去,否則可能會被視為異端的,聰明人應知道怎樣迴避不必要地麻煩。他現在已經不指望能將梅振衣拉入景教了,反而對這位梅公子的修行極感興趣,迫不及待想要私下交流印證修行心得。

以此同時,梅振衣還留在在敬亭山中,看著清風既佩服又感概。真正的高人,其高明之處不在於手段設計的如何巧妙,而是自然而然的境界卻讓人感覺難以企及,清風沒有賣弄或偽裝什麼高人,就是請羅章進山喝了一盞茶問了幾句話而已。

金仙就是金仙,梅振衣感覺自己畢竟修為未到。

是清風特意把梅振衣留下來的,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梅振衣,你此時的修行尚淺,在我看來正值兇險之際,這種兇險,有可能你自己看不到。”

梅振衣:“多謝仙童幾番提醒,若說兇險我也能感覺到一些。譬如今日之事若處理的不妥,可能我會捲入到一場大爭端當中。”

清風抬頭直視:“你變了,不先守清靜無為地心境,有所偏執,雖然我們都有偏執之處,但你卻不明白自己究竟能承受多少?有些事是你無法避免地,但應該知道合適的處置時機,你未成就仙道之前。不該主動招惹太多業力糾纏。”

梅振衣苦笑:“自從幼姑死後,我也知道自己變了,有所愛有所很,那麼就去愛去恨,留下人世間地足跡,不枉我來過一場。至於能否成就仙道,並非最重要,雖然我也想。”

清風:“為什麼?是因為何幼姑嗎?”

梅振衣:“是也不是。我來到這世上曾經迷茫,不知自己為何而來。有幸受先師孫思邈教誨,既然來了就坦然面對該承受的一切,不怠不妄。後又經鍾離師父的點化,得知該如何去超脫輪迴大患。但我畢竟未成仙。在幼姑死後,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誰?”

清風:“想明白了嗎?”

梅振衣:“其實仙童早已明白,而我還在中途。所以不必想太多。我之所為便是我,成仙之後還是我,省之於心,我看見了靈臺中願望的世界。”

清風微微有些動容:“這是成就金仙的化形天劫緣起發端,你的願心來的太早,未必是好事。”

梅振衣:“你誤會了,我談的不是仙家修為,而是如何為人。其實每個人都有願望。但要看如何去做,為願而實行。”

為願而實行,字面上很好理解,但從修行地角度不是那麼簡單。修行人的願望不是妄想,而就是從立足之處發端,不是你說想當地球元首就去當地球元首。比如你看見別人隨地扔垃圾很不爽,那你自己就不要亂扔垃圾,這就叫從立足之處發端。

有人說了。別人都扔憑什麼我不能扔?我要多跑很多路找垃圾站。豈不是很吃虧、很不公平?這裡不是你能不能的問題,你願意扔儘管扔。你很聰明一點都不吃虧!但是你就別談什麼修行,很多人如此。

為願而實行,在他人看來有時候很傻很吃虧,與自己過不去。但在修士本人看來,這恰恰是“與自己過得去”,要追求的就是這種純正的心境,透過所行來洗煉。

清風低頭看著手中的杯子,又問道:“你如今所懷,是有為之願,能告訴我是什麼嗎?”

梅振衣:“有修為得神通者,不能逼人供奉,更不能若不供奉就加害於人。此為得神通而忘法本,殘害眾生。這是我在彭澤所想,方才又想起。”

“欺奪他人之信。”清風說了六個字,然後又示意梅振衣繼續說。

梅振衣接著道:“悟修行之徒,指引他人無可厚非,但不合強引此路,替他人之願。更有甚者,仗道術以圖淫邪,勒索黎民。不僅是勒索財物,更可怕的是勒索人心。”

“妄擬天心為己心。”清風又說了七個字。

梅振衣:“還記得何家村嗎?那些村民臨死前還在朝天跪拜,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我很清楚,天上神靈是什麼?人們真正敬仰的是達到超脫輪迴地境界,比如我師父孫思邈真人,我所崇敬的是他的大醫精誠之心,比如你,我崇敬的是金仙境界,而不是在我面前喝茶的清風。”

清風聞言把茶盞放了下來,神情有些古怪,梅振衣接著說道:“別介意我地話,不論你是誰,只看你如何與人打交道,身與行一體,我也很尊敬你本人,而這並不一定因為你是金仙。而世上有修士,依些許道術,矯眾顯靈自稱神,或亂鄉里。此是誤人亦自誤之舉,應戒之。”

“在世顯聖自稱神。”清風說了七個字,然後一皺眉。

梅振衣有些不解的問:“仙童,我說話與你說的話,似乎有點對不上啊?”

清風展開眉頭笑了:“你是未成仙的修士,說地是人間修行;我是金仙,聞言想的是無邊玄妙方廣世界,當然對不上。……我問你一句,若說‘不可欺奪他人之信’。張三說阿羅訶是唯一的神,李四說摩訶末是唯一的神,然後爭持相鬥,算不算彼此欺奪呢?”

梅振衣:“這話是你說地,又不是我說的!在我看來,這是世人自取的亂象而已,自古以來不免,他人也勉強不得。假如是阿羅訶或摩訶末自己現世插手。那才叫欺奪。”

清風:“所以我們剛才的話,分別講地是仙界與人間,我也有所想而已。……總算知道你在彭澤張榜的本願了,你若不先求清靜主動置身其中,為願而實行的話,可能會被碾為齏粉,就算能最終超脫,也會留下千古罵名。總有人會不斷罵你的。”

梅振衣一聳肩:“有些人罵我,我並不在乎,比如彭澤那些殘害一方地淫祠妖邪。再比如說我是一定要設法除掉梅丹佐的,假如他誇我仁慈,我反而會羞愧難當。若一定要被碾為齏粉。那就為齏粉吧,佛家不是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

清風看著他,眼神意味深長:“這些話。等有機會你去和地藏王菩薩說吧。……關於天刑雷劫,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然後發來了的一道神念。

天刑雷劫形神俱傷,相還這一世所有的業力,清風早就告訴過梅振衣,但他卻沒有講明另外一點,是關於“傷神”地。

天刑中,這一世所遭遇地所有忿怖怨念、愛恨糾纏都會同時侵入神識,若定心擾亂不能自守。一世神識就將被擊散,這比爐鼎損毀更可怕。就算有大羅成就丹這等靈藥相助,也只能重新凝聚法身而不能抵禦傷神之威。

但是還有一個辦法能夠抵消天刑中“傷神”的威力,那就是世人真誠發自內心地、對你一世功德地頌揚,此所謂功德消業力,非神通所能敵。

清風當初為什麼沒告訴梅振衣?這倒不完全是故意的,道家修行講究清靜無為,不主動惹業也不主動消業。不繞這道彎子。今天聽了梅振衣的話。清風還是說了出來,算是一種委婉的提醒。

梅振衣起身施了一禮:“謝謝今天你告訴我。也謝謝你當初沒有告訴我,能印證心境的真功德,應是發自本願之舉。”

清風一揮袖:“不必謝我,你回去好好想想把,我也有事要想清楚。”

梅振衣:“以仙童地修為境界,一念之間,還有什麼事想不清楚嗎?”

清風:“我尚未證太上忘情之境,當然不會無所不明。而今天這番話,你的修行發願明了,以此推演,估計法力精進極快,但化身變換這一關還是不能堪破。既然你不願一味閉關清修,那自己一定要小心,我雖坐鎮蕪州,也未必能隨時保你沒有兇險。”

清風說的是實話,別的牽扯且不說,關於梅丹佐之事梅振衣已經宣揚天下,如今又主動結交景教修士,那梅丹佐若聞訊,就不會找人先下手對付他嗎?梅振衣還真得小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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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敬亭山回家後,梅振衣做了兩件事,一是宣佈梅家捐建景福寺,二是每隔半個月親自去給元充治療腿疾。元充地腿需要治療一年左右,而景福寺的建造也需時間。在這期間梅振衣還做了另外一個決定,派張果再去一趟崑崙仙境龍空山,請十大妖王到青漪三山做客。

這是一步早就埋好的棋子,梅振衣提前動用了。清風提醒的對,他得小心自己,而梅振衣更加關心的是青漪三山中其他親近之人。青漪三山的仙家洞天結界應早日鑿建完成,以為守護屏障,同時山中的力量也應該加強,所以要去請十大妖王。

張果明白少爺的意思,出發前特意問道:“龍空山方圓數百裡,有十萬妖兵,十大妖王總不能孤身前來,你看帶多少僕從合適?”

梅振衣想了想:“有崑崙仙界結界在,他們也帶不出很多人,百數之內隨意。”

張果去了,星雲也自然跟隨,半個月後十大妖王就來到蕪州。當年梅振衣與十大妖王約定了兩條,一是要幫他做一件事,二是到人世間行走要受他地約束。其實他們早就想到人世間的江南蕪州來玩了,一直在盼著梅振衣邀請呢,總算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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