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任何一場近代火藥武器的戰爭一樣，雙方最初都是以火炮轟鳴聲，作為招呼的。
而同樣與之前，威廉對戰那位羅尚博伯爵時發生的事情一樣。威廉沒有將他麾下炮兵的戰鬥力完全發揮出來。
部署在三處丘陵上的，以及第一線的火炮，只有四分之一，也就是一百餘門在開火。
與對面，西哥特與阿斯圖里亞斯總共出動了接近一個炮兵師，五百門火炮，炮火聲震天動地的比起來，一百餘門火炮的轟鳴聲顯得不太起眼。
不過如果比較雙方炮兵的成績的話，那麼可以藏在戰壕裡的白色軍團與布立吞聯軍，卻要比他的敵人損失輕的多。
“原來如此，使用戰壕，來避免對方加農炮的射擊。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在威廉身旁，維多利亞看著這一幕暗暗點頭。心裡面想著，這是個不錯的辦法。
不過與此同時，威廉也在暗暗點頭：“某種意義上說，戰壕的確降低了炮擊下的人員傷亡。不過如果對方裝備了更多彈道較高的臼炮與榴彈炮，乃至迫擊炮，同時裝備有與己方相同的開花彈的話，那麼己方傷亡就絕不會這麼低了。
當然，這些話威廉不會告訴維多利亞的。看這傢伙看的這麼專心，威廉就知道等她回去之後會按照自己的戰術改變她的軍隊。以為這樣就能天下無敵了。
“如果她真的這麼想的話，就麼今後就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威廉心裡面這麼想著。
很愉快，非常愉快。他的心裡面這麼想著。
西哥特與阿斯圖里亞斯的聯軍火炮總共轟鳴了接近二十分鍾。在這之後，總共三個團，近五千步兵在軍樂隊的鼓樂聲中緩緩向前。開向了威廉的陣地。與威廉之前所想的沒有什麼區別，這一回。西哥特與阿斯圖里亞斯的聯軍同樣不明白什麼叫步炮協作。他們在步兵推進的同時，火炮為了防止誤傷再次停止了轟鳴。這讓威廉看著很是感慨。
“雖然說前世的時候就有聽說，但是這些傢伙的戰術的確死板僵化。不知變通。而且戰術的進化速度真的很慢啊、”威廉忍不住這樣感慨著。不過很快，他就將心裡面的這些輕蔑拋到了腦後。
或許他可以嘲笑這些傢伙。但是他嘲笑這些傢伙卻並不是站在一個光明正大的立場上的。
他之所以精通這些戰術，知道戰術的變化，只因為他比對方多出了幾百年時間的經驗與眼光。並不是因為他自己真的很厲害。
“不過，這就足夠了。”威廉端著望遠鏡觀察著第一線陣地各處的情況。就像是他所想的那樣，安全的蹲在戰壕裡的士兵們沒有任何傷亡。
換句話說，就是一些愚蠢的想要從戰壕裡逃跑的傢伙死掉了——也就是那些切羅基人，還有哥特殖民者們。
這些傢伙被對面轟鳴的炮火聲嚇破了膽，所以一下子忘記了開戰前被叮囑過的話。再然後。這些混蛋中，就有些倒黴鬼被炮彈集中，當即被打斷了四肢，削掉了腦袋，或者身體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這些傷勢全都不同，不過最終的結果卻沒什麼兩樣。
死亡。
或者直接死亡，或者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反正沒什麼區別。
“真是混蛋。”威廉皺了皺眉，然後小聲咒罵著。與此同時，他身邊的維多利亞則在說著風涼話：“看起來，你寄予厚望的那些殖民地士兵。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啊，威廉殿下。”
“他們都是新兵。”威廉平靜的說：“讓他們上戰場，本身就是為了讓他們多學習。並不是為了讓他們發揮多少作用。”
“是這樣……麼？”維多利亞微笑著。目光中充滿了不信任的感覺。或者這傢伙相信威廉說的話，但就是要做出不相信的樣子出來，目的就是為了能多嘲笑威廉一下。
與此同時，對面的三個前鋒步兵團已經到達了聯軍炮兵的射擊範圍之內。
三百米的距離。前線炮群足以給予對方極大的火力殺傷。
隨著一枚又一枚開花彈被轟入對方的陣列中，對方的傷亡數字開始快速提升。
“就像是情報中顯示的一樣，敵人的火炮使用了可以爆炸的炮彈……”對面的沃倫伯爵心裡面這樣想著：“如果派遣小股部隊去進攻對方的話，那麼在對方強大的遠端火力之下，就要戰敗……所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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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沃倫伯爵馬上下達了新的命令：“再派遣一個步兵團上前。然後，要我們的盟友也派遣一個步兵團前進！”
隨著沃倫伯爵的一聲令下。很快的，一個西哥特步兵團與一個阿斯圖里亞斯步兵團被派上了前線。他們一左一右。以連隊為單位組成一個個方陣，緩慢的向著薩凡納郊外的防線前進。
說起來，之前西哥特與阿斯圖里亞斯聯軍的炮擊，也並不是沒有一點作用。至少，這樣猛烈的炮擊幾乎瓦解了第一道陣列幾乎全部的胸牆與拒馬樁。
在這種情況下，白色軍團與布立吞的老兵還好一些，但是新招募的殖民地步兵，則多多少少的有些士氣低落。
“刨除掉胸牆的因素。現在雙方說是會戰也沒有問題。”威廉心裡面這麼想著：“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我的士兵們。”
在有了兩個團的援軍，拱衛左右兩翼之後，西哥特與阿斯圖里亞斯聯軍的第一波攻擊人數，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七千五百。幾乎與第一陣線的守軍持平。
而在人數增加後，魚群效應的效果也開始顯示出來。敵人的士兵們的士氣多少有些提升——他們仍舊維持著較為平緩的速度，前進到了薩凡納第一道防線近百米距離內。
“也該是時候了。”
眼看著雙方士兵不斷接近。威廉，維多利亞與沃倫伯爵全都提高了自己的注意力，雙方的將軍們聚精會神的端著望遠鏡，看著最前線的戰況——而戰況，也沒有讓人“失望”。
在進入一百米的範圍後，第一線的炮兵開始為自己的火炮裝填重霰彈——在這個範圍內的霰彈殺傷力極為驚人。
近四十門六磅炮，十二門磅炮，二十二門十二磅炮與九門十磅重炮組成的炮群先後裝填好了足夠數量的霰彈，隨後點火——
瞬間，在巨大的足以震破耳膜的火炮轟鳴聲中，無數的鉛球被噴射而出，噴鉛的火炮在半空中編織出熾熱的金屬暴雨，隨即撕裂了對面那些那些昂首挺胸齊步走的向前推進的超長槍兵，火槍手，旗手，鼓手與司號手……
那些最前排的敵人就像是集體觸電了一樣，身體猛地一顫，就數不清的鉛彈達成了篩子，每一個彈孔都不斷地向外流血……或者其他更粘稠的體液，或者腦漿什麼的。連叫都叫不出一聲，就這麼死得徹底。
也就是在這一個瞬間，對面最前排的十幾個連隊被削掉了基層。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整整齊齊的切掉了一片的黃油，或者是烤肉一樣。
如此恐怖的金屬暴雨，讓對面的士兵們都提了一口氣。這樣的攻擊，無論是血肉之軀，又或者在自己的身上裝備了一片胸甲，都不能改變結果。
近距離的霰彈攻擊，總是炮兵部隊殺傷步兵的最好方式。
“不過也就只是一輪而已，只是一輪轟擊，敵人已經無法做到再裝填炮彈，然後再轟擊一輪了。”
衝在最前面的西哥特與阿斯圖里亞斯士兵們心中這樣想著——是的，的確，沒錯。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兵的確為他們的敵人集中了這麼多的火炮，進行霰彈齊射而覺得震驚。不過同時他們也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沒有辦法發射的火炮，就算有一千百磅的磅數也沒有任何意義！
“向前！”
“進攻！”
“衝鋒！”
各個連隊的尉官們高舉著他們的長劍大聲喊叫著。同時加快了他們的速度。
早已經有了與敵人交戰經驗的他們自然知道，比起愚蠢的用少量火繩槍與對方互相射擊，儘早進入肉搏戰的階段，才是更好的選擇。
他們加快了速度，開始衝鋒——隨後就被大片的，密集的，爆豆子一樣的火槍發射聲掩蓋了喊叫聲——
部署在最前線的白色軍團火槍兵，白色軍團獵兵與三個布立吞來復槍營幾乎在同一時間開火。
一瞬間，這一輪火槍齊射造成的傷害，已經與之前的炮兵霰彈轟擊持平——
瞬間，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西哥特連隊就廢掉了。
“需要注意敵人的火槍。”眼看著這一幕，沃倫伯爵的心臟有些不爭氣的猛烈跳動了幾下——太可怕了。這樣的場面他從沒有見過。
“如果是使用火繩槍的話，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七十米範圍內給敵人造成這麼重大的傷亡！看來，火繩槍的確過時了。”
沃倫伯爵的這個教訓知道的有點晚，除此之外，更是由數百條西哥特士兵的性命換來的。無論如何，他的十幾個連隊已經廢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