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沙礫貼在臉上那灼熱的刺痛感，讓魏思萌一度遠離的意識漸漸又回來了。
“這是……哪裡？”
魏思萌趴在地上，勉強地抬起頭按壓著還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清醒的意識漸漸回到了他的身體裡，他不顧手上皮膚被沙礫磕著的刺痛感，側過身子，用右手手肘支地強撐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也許是剛才在漩渦中被甩來甩去太久，那種麻木的感覺還殘留在身體的各處，魏思萌感覺自己的手腳似乎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力氣也用不大出來。他剛一撐起，又差點向前撲倒，帶動著左手往前一拖，魏思萌聽到身側忽然響起了一聲弱弱的呻吟。
“唉？”
魏思萌下意識地轉過頭，卻見許馨月就那樣躺在他的身側，俏臉就擺在離他還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她的一雙美目微閉，小巧的眉毛微微皺起，兩片紅潤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像是在忍受著什麼痛苦似的。
即便是雙雙失去了意識，兩人的手卻還是緊緊拉在了一起，不曾放開。魏思萌剛剛向前的這一拖等於是拉著許馨月在粗糙的地上蹭了一把，這些沙礫就算是皮糙肉厚的魏思萌也感覺鋒利無比，也難怪許馨月即使在昏迷中尚未醒來，也忍不住面露痛苦神色。
“唉唉唉，罪過罪過。”
魏思萌這一驚，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了。他連忙調整了一下姿勢，改為盤腿坐著，肩膀向著許馨月那邊傾斜下來，免得拉動了她的身體。左手試了一下無法抽出，他也就乾脆隨它那樣去了。魏思萌好歹也是學醫的，他只是看了一眼許馨月現在的狀態就知道強行叫醒可能對她身體不好，反正現在也沒啥緊急狀況，就由得她自己慢慢醒來吧。
在這段時間裡，魏思萌趕緊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他們兩人此時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一個被龍捲風掀掉屋頂的平房，四周還依稀可以看見一圈的斷桓殘壁，只有頭頂上的遮擋已經完全不見了，裸露的鋼筋像是一柄柄指向天空的利劍，看著有種莫名其妙的儀式感。
這樣的狀態應該持續了很久。因為沒有屋頂遮蔽的緣故，刮過這條街道的大風帶來了沙子和小塊的碎石，鋪滿了這個平房的地板，這就是剛才磕醒魏思萌的這些沙礫的由來。
“看起來……還是個三口之家啊。”
魏思萌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牆壁上掛著的那塊像是全家福似的東西，喃喃說道。儘管已經被風沙侵蝕了一些，不過在褪色的老照片上依稀可以分辨出有兩大一小的三個人。左邊那個個子稍微高一點，肩膀也更加寬闊，右邊的矮一點，應該就是一男一女的夫妻二人了，而站在中間的那個高度只到他們的一半，估計是個年紀在十歲以下的小孩子。標準的一家三口。
可以猜想的是，在足以掀掉屋頂的大風來臨時，他們也許已經安全逃走了，也許……最後還是死在了這裡。但即便是前者，當時也一定是在非常倉促的情況下離開，因為魏思萌發現不僅僅是全家福，就連這個房間裡的大多數東西都保持著一種像是有人生活著的狀態。
書櫃斜斜地傾倒在牆邊，那上面的書幾乎都掉在了沙地上，被狂風撕碎後風化得殘破不堪，似乎用手輕輕一碰就會化作灰。房間裡各處的電器倒是還能看出形狀，只是在那些金屬外殼上能夠清晰看到一次又一次狂風夾著沙子過境時，鋒利的沙礫在上面刻出的道道劃痕。
魏思萌的手邊就有個被沙子埋了一半的微波爐似的東西。他伸手挖了一下，意外地發現外殼滾燙，像是有什麼力量正在底下炙烤著它。
“唉？等等！”
魏思萌這時才注意到了身體的異樣。不光是微波爐，他的右手指尖在摸到周圍任何東西時都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灼熱感，而在剛才明明還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摸到沙礫時還好好的。
但是現在，當他把指尖按在沙礫上的時候，魏思萌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小塊的沙子慢慢地冒起了煙，還發出細微的吱吱呀呀的聲音，顏色也漸漸變紅。
就像是……他的手指指向哪裡，那個地方底下就會有火熊熊燃起，在炙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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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情況啊……”魏思萌徹底傻了眼。他立刻緊緊握住了拳頭，把手指藏在了掌心裡，不敢再隨便亂指了。燒到微波爐沙子這些還無所謂，萬一不小心指到了旁邊的佳人，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你不用這麼緊張的。越緊張反而越容易出問題。”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同時手腕上傳來了輕柔的觸感。許馨月稍一用力，輕輕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腕，然後才放開了一直緊緊攥著他的手。
“昏倒的時候都是你在照顧我嗎？”許馨月甜甜地笑道，“謝謝了。”
“你醒啦！”
魏思萌驚喜道。他伸出手想要把許馨月扶起來，後者擺擺手拒絕了，自己用力一挺就輕鬆地坐起身來，接著站起，動作流暢得完全不像是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樣子。
雖說昏迷的時間比魏思萌要長，不過論起醒來到恢復對身體的控制這段時間的長度，許馨月可是比魏思萌強太多了。這自然不是因為兩人體質差異的原因，而是……
“果然，有點不對。”
許馨月吸了吸鼻子，小巧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此時湧入她鼻子裡的不是平時習慣呼吸的空氣，而是摻雜了另外一些詭異的成分。
“空氣有些稀薄嗎？我剛才也感覺到了。”魏思萌呆呆地說道，“這裡應該是高原一帶的地方吧。周圍缺乏植被覆蓋，起風時風力太大，所以這一帶的建築也都是以平房為主。”
“呵呵，我想不是這個問題吧。”
許馨月活動著手腕，凝神看去，指尖似乎有一個淡淡的光球正在凝結成形。
“不一樣。”
她自言自語著。
“這裡確實有些古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