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素素根本就不用猜測來的人是誰,身邊跟著一大堆的隨從又能夠進入崇陽殿這個最最私人的書房的人自然是這個宮殿的主人了,藍素素並不會對高歡為什麼會突然心血來潮傳召自己來用早膳做什麼猜測,因為她知道這些上位者的心思很難猜,自己就算是想也不一定想得明白,還不如就這樣子順其自然的比較好。
高歡走進來的時候藍素素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雖然對於自己先前的舉動覺得有些冒失了,不過藍素素也並不覺得這樣的舉動就會被高歡責怪,畢竟既然他招待自己來這個書房的話,就不會懼怕自己看見書房裡面的東西。
“怎麼是覺得朕這裡的茶葉不好還是茶點不夠精緻,一點都沒有動過呢,我可是聽陸臻說你十分的喜歡喝茶的,這可是今年新進貢的雪山銀牙,是難得的茶中極品。”高歡看著藍素素沒有動放在桌子上的茶水和茶點,心裡面多多少少有些挫敗的感覺,畢竟這是自己根據藍素素回來的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收集的情報綜合之後做出的最佳的搭配,沒有想到藍素素卻是根本就沒有動一下,高歡怎麼會覺得自己不失敗呢。
“回皇上的話,臣女在早膳之前一般都是不用茶水和點心的,這樣的話對身體健康不利。”藍素素不疾不徐的的站起身,向高歡行禮,禮貌地回答高歡的話,藍素素雖然不想猜測高歡傳召自己來說要說什麼事情,但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可以在許可的範圍內禮貌的拒絕,因為就算對方是皇帝,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也一定要拒絕。
“你起來吧,我在這個我自己的書房裡面招待你就是想要說在這裡我和你並不是皇上和郡主的身份,這個時候我希望你將我當做一個長輩,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你小的時候我和你也是十分的親近的。李安,還不快去傳早膳,這個時候素素也該餓了。”高歡看了看外面的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來了,下了早朝時辰已經有些晚了,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在這樣的時候用早膳,但是藍素素不一樣,藍素素的生活十分的規律,這個時候早就已經過了早膳的時間了,讓藍素素餓著並不是高歡的本意,所以他才會準備那些點心茶水的。
“臣女謝過皇上,君臣終究有別,臣女不敢僭越。”藍素素對於高歡會這樣子說還是有些小小的意外的,畢竟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了,只要他想要的不能夠全部都能夠得到,但是大多數都是能夠得到的,藍素素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高歡傳召自己過來真的是為了和自己敘敘舊那麼簡單,但是藍素素也明白這樣的時候高歡不想用一個皇帝的身份來束縛她,要談的事情或許是關係到自己的一生的事情。
藍素素並不知道的是,高歡之所以會說這裡是自己的書房,是因為這個書房幾乎是依照高歡還不是皇帝的時候使用的書房搬過來的,書架裡面的那些書也是高歡一隻品讀著的,他之所以會選擇在這裡見藍素素,也正是和他說的一般,他並不希望藍素素將他當做一個帝王,而是希望藍素素將他當做一個真心喜愛的長輩,為藍素素的一生做最好的打算,只要藍素素願意,他一定會答應的不管別人怎麼反對他都是會答應的。
“你這個孩子,怎麼長大了,反倒還和我這般的生疏了呢,以前你最喜歡的事情不是和我一起在這個書房裡面那些畫冊的嗎?”高歡指著自己看書的椅子背後的一個書架上正中的一個格子,格子上放滿了許多的書籍,只要一轉身就能夠拿到的位置,上面的書都已經很陳舊了,但是也依舊可以看出來書的主人十分的愛惜這些書,經常的拿出來翻看。
先前因為在椅子的後面藍素素並沒有看上面是些什麼書,現在高歡這樣子說的時候藍素素也依稀的記得,小的時候自己就來過這個書房,不過那個時候書房的書還沒有這麼的多,書架也只有兩個,所以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來,藍素素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經常就坐在現在自己做的位置上,高歡總會為自己脫掉鞋襪讓自己在這個矮榻上玩耍,那個時候的自己雖然也是每天都要小心提防大夫人對自己下毒,但是生活也是單純許多的,這些單純的快樂自己都已經遺忘了許久了,十年之前自己;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那麼單純的生活了,這十年自己雖然獲得愜意,但是也失去了許多,很多東西都如同白駒過隙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想起來了吧。”高歡看著藍素素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感情,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種蒼涼蕭索的感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該有的感情,這樣的感情不應該屬於那個人的女兒,那個人在任何的時候都是驕傲的,都是自信滿滿的,雖然自己不曾見過她成為一個女人之後的幸福,但是高歡就是明白,那個人就算是到了自己人生的最後,也依舊是帶著幸福離開的,因為她保住了兩個人的孩子,所以自己一定要對這個孩子加倍的好,讓這個孩子和那個人一樣的幸福快樂。絕對不讓她重蹈她母親的覆轍,這樣的話自己才不會後悔,才不會後悔自己沒有將那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已經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只記得一星半點了。”藍素素點點頭,這個時候他也知道自己要是一直裝傻的話。才會傷了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的心,他成全了自己的母親的愛情,對自己十分的好,這一切都是應該得到感激的,藍素素雖然不知道高歡究竟要說什麼,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現在做出的判斷,因為她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不願意的話高歡是不會勉強自己做任何事情的。
“你還記得的話就好了,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父親將你帶到宮裡面的時候了,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今年七夕的宮宴的時候作為第一名的那盞燈,是你小的時候的塗鴉之作,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簡簡單單的過一生的。”高歡看著藍素素,對於那盞燈的事情藍素素已經完全的不記得了,因為小的時候宮廷的宴會自己雖然是參加過很多次,但是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那個時候自己一直都是裝作一個痴傻的孩子,哪裡會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呢,雖然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自己覺得那盞燈時分的漂亮,但是根本就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畫過那樣的草圖了,不過那盞走馬燈還真的是自己前世見過的一種燈。
“我不記得畫過這樣的圖紙,那走馬燈設計精巧,根本就不是我能夠想得到的,畢竟我小的時候十分的愚笨,那個時候我的樣子皇上也是清楚的。”藍素素倒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劃過那樣的一張圖紙了,更何況那個時候的自己怎麼會那樣做,就算是有那樣做的話也會把東西藏好了才是的,不過自己離開豐都之後倒是在那一年的七夕節的燈會上做過一次花燈的生意,也做過一盞那樣的燈,不過那個時候做的材料也好做工也好都是沒有辦法和皇宮之中今年的那一盞燈相提並論的。
“你這個孩子最讓我欣賞的就是這一點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絕對不會回去追尋,這一點和你的母親真的很像。”高歡看著藍素素,這件事情是他對藍素素的一個試探,雖然心裡面一心想要保護好藍素素,但是他畢竟是一個皇帝,接下來要談論的這件事情或許會關係到一個國家的國本,因為愛一個人就要給她最好的。
“皇上,早膳已經送過來了。”被皇帝叫去傳喚早膳的內侍已經回來了,藍素素也注意到,書房的外間已經擺上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擺好了早膳,不過這個時候藍素素確實沒有什麼心情用早膳了。
因為藍素素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在心裡面心存好感的這個皇帝會對自己來這一招,果然不愧是一個久居高位的人,就算是想要保護一個人也要衡量這個人是不是有被自己保護的價值,不過這個皇帝或許並不明白自己想要的並不是被某個人保護著,自己想要的是追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不過是自由自在而已,這個時代的人已經被權勢束縛了許久了,她們很少有人能夠走出自己既定的那一片天空。
“罷了,我們不說這樣的話題了,先用早膳吧,雖然規矩是食不言寢不語,但是我更加的希望是在用餐的時候和你說我想要說的事情,這樣子的話我們的感覺是不是更加的像是一家人。”高歡自然是沒有放過藍素素那一絲細微的情感波動的,或許自己剛剛的做法已經讓藍素素的心情不好了,高歡心裡面也不是很愉快,但是這樣的時候他還是想要修補一下和藍素素的關係,畢竟他的心裡面是真的有藍素素這個孩子的,這個從出生開始 他的心就一直相伴著的孩子。
“多謝皇上賜膳。”藍素素福了福身子,這樣的時候應該要等到高歡先入席之後,自己才能夠入席 ,這是尊卑的規矩,雖然藍素素的心裡面並不喜歡這樣的規矩,但是也不得不遵從,畢竟要想在一個地方生活得很好,那麼入鄉隨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其實,我更加的希望你像小的時候一樣,叫我一聲皇伯伯的。”高歡看著有些倔強的藍素素,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傷害了藍素素,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苦衷,或許真的是因為藍素素已經長大了,所以自己就算是在疼愛這個孩子,也不能夠和以前一樣的親密無間了麼。高歡失落的語氣自然是讓藍素素為之一振,但是藍素素卻知道就算是這個人對自己在親密,自己都必須要記住一點那就是他是一個皇帝,她應該做的事情永遠都是運籌帷幄,掌控天下,或許他會為自己的將來安排好一條路,但是這條路只是他認為最好的,卻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臣女小的時候不懂事,還請皇上恕罪。”藍素素自然不會在這樣的時候稱呼高歡皇伯伯,畢竟就算是自己的父親和皇上的關係極好,自己也不能夠這般的僭越,要是這件事情傳到御史的耳朵裡面的話會給自己的父親帶來莫大的麻煩的,自己一定不能夠這麼做,雖然不會這樣子稱呼,但是藍素素知道自己要是在有些事情上稍微的有一些任性的話,高歡是不會勉強自己的。雖然利用高歡心裡面對自己的那一點點的真心是自己有些太過於卑鄙了,但是藍素素更加的明白自己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會是一個爛好人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前世自己做過的傻事,這一生自己是不會再犯的,利用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條件達到自己的目的,才是自己需要做的。
“罷了,我們用早膳吧,雉雞羹是你小的時候最喜歡的,今天清晨的時候才送進宮裡面來的新鮮食材,冷了的話就要浪費了。”高歡率先走向了擺著早膳的小桌子,藍素素也緊隨其後,這樣的時候自己更是不能夠有一點點的行差踏錯才是。
小桌上放著幾樣精緻的小菜,之後就是兩盅雉雞羹,還有一尾清真的鱸魚,這鱸魚並不是豐都城中的產物,要吃的話要從幾百公裡之外的洛州運過來,因為路途遙遠所以這鱸魚的飼養更是要精心,不然的話還沒有達到目的地就死亡了,一旦鱸魚死掉了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藍素素常年在外行商,自然也是積累了許多的經驗。著一條鱸魚是今天早上才送到的,非常的新鮮,要吃到這樣的鱸魚就算是在天子腳下的豐都城 ,也必須是要達官顯貴,富商巨賈之流,因為鱸魚運輸的時候花費的代價非常的高昂,一般的人家根本就是消費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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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桌子上那幾樣非常精緻的小菜,雖然每一樣的數量都精確的控制著,但是卻都是十分的稀少的蔬菜,這個季節的話只有在鋪有地龍升溫的溫室裡面才能夠培養出來,這些蔬菜全部都是盛夏時節的蔬菜,藍素素驚奇地發現這些蔬菜都是自己愛吃的,高歡對自己的事情還真的是知道許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