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萊茵同盟藥劑師協會會長辦公室裡，張伯倫坐在了瑟蘭尼大法師的對面，一臉的微笑。
瑟蘭尼有些不解地看了張伯倫一眼，他實在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最近風頭如此之盛的皇子會找到自己，即便他是藥劑師協會的會長，但自問也沒有辦法在藥劑學的新研究方向上壓過張伯倫。
“不知道殿下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瑟蘭尼大法師溫和地問道，即便他有著藥劑學宗師的名頭，也依舊保持著足夠謙虛的態度和足夠周到的禮數，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有學者風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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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倫從空間戒指裡面掏出了一份檔案，雙手遞了過去：“我今天冒昧前來打擾會長，是因為我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充分促進藥劑師之間的經驗交流，同時發掘出做夠的優秀人才，讓他們的天賦不至於被窮困所埋沒。”
發掘平民人才，讓平民之中有天賦的得到培養，並且加入到貴族階級之中，這是泛大陸人類世界都在做的事情，貴族體系不會容忍體系外的強者出現，但對加入體系的強者保持歡迎，而打壓和吸納的物件，就是平民。
所以瑟蘭尼結果這份檔案的時候，臉上帶著一點興趣，不過在他看到第一頁上的標題的時候，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題目明顯就是政經學院的高材生捉刀的，換句話說，充滿了政治術語，對於他這種搞學術的藥劑師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關於在聖萊茵同盟內部展開選秀活動，發掘平民藥劑師人才的相關提議》。
“我會研究一下，然後儘快告知殿下結果的。”瑟蘭尼大法師揉了揉額角，露出一個苦笑，很顯然，他也養著一個或者幾個政經學院畢業的人才，幫他把這些風格詭異的文件翻譯成“人話”。
張伯倫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然後從空間戒指裡再度摸出來一份檔案：“那一份是公文化的，這一份是用人話寫的。”
瑟蘭尼大法師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接過來開始翻閱，張伯倫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政經學院在同盟中的地位雖然不高，但影響力卻是僅在魔武學院之下啊，真不知道當初那位發明了公文體的人到底是怎樣的風采。”
瑟蘭尼大法師苦笑了一聲，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現在不光是同盟，就連其他的人類國度、甚至是整個泛大陸都在流行這種格式的公文，因為它顯得很正式，也擁有很多的操控餘地。”
其實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正式還是次要的，關鍵的一點在於操控的餘地，一篇正式公文的下達，需要經過同盟相關職能部門上報、皇帝審批、貴族院投票、審查部門核准，最後交回到相關的職能部門執行，手續繁雜，但極其嚴格。
最初的時候，因為法條相對簡單的原因，最後下達的都是些死命令，就連大貴族想要繞開這些法條搞點小動作都要花費不菲的代價，直到這種公文格式的出現，這種情況才開始有了轉機。
比如，這種公文會用小貴族看不懂的政治術語對已作出的決議進行闡釋，然後再將這些闡釋進行二次、甚至是三次的闡釋，這樣做雖然明面上增強了行政命令的權威性，但實際上卻把死命令“做活”了。
操作過程其實很簡單，原理更簡單，就是利用這些複雜闡釋之中的漏洞，玩一個文字遊戲，將原本的死命令向著某一方有利的方向進行解釋，當然這些解釋都是有利於大貴族的，不同的是當大貴族遇到大貴族的時候，需要比拼的是雙方誰的解釋更合理；小貴族遇到大貴族的時候……比的是認慫的速度有媒體對方發狠的速度快。
於是政經學院出現了一個新的專業——同盟法律及行政法令闡釋師，簡稱律師，當然，張伯倫更喜歡叫他們訟棍。
眼看著瑟蘭尼大法師從那篇用“人話”寫成的說明書上收回目光，張伯倫也收起了自己的思緒，笑著問道：“會長閣下對這個計劃，有什麼看法麼？”
“很有新意，也很有創造性。”瑟蘭尼點了點頭，“不過我有一個疑問，以殿下現在的影響力和地位，想要發起這樣一個活動，似乎並不費力吧，為什麼要帶上整個藥劑師協會？”
張伯倫現在的背後除了皇室查爾斯一脈之外，還有議會黨的一眾貴族，再加上紫羅蘭侯爵、卡米爾家族、母族，搞一個選秀的確不是什麼問題，但張伯倫這麼做是有計較的：“平民們最相信的，還是官方啊，而藥劑學最官方的組織，還是同盟的藥劑師協會，只有協會出面作保，那些平民出身的藥劑師才會前來。”
停頓了一下，張伯倫有些尷尬地搓搓手：“而且，我手裡的人手並不夠，想要從藥劑師協會請些德高望重的老學究做裁判，讓這場選秀更加公平、公正、公開。”
瑟蘭尼大法師深深地看了張伯倫一眼，他是不太懂公文格式，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傻叉，張伯倫帶上所有人一起搞這個，除了聲勢的原因之外，還有聯合的因素在裡面，這是罕見的自知之明。
而每一個帝國貴族的領地，都會設定足夠豐厚的獎勵，他在裡面甚至發現了一些張伯倫實驗室獨有的配方，在那些老學究們做裁判的情況下，這些藥劑配方最終會落到誰的手裡？
“殿下果真是深思熟慮。”瑟蘭尼大法師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三天之後理事會會召開一次會議，到時候我會在會議上幫你做一次陳述。”
張伯倫沒有任何意外地點頭稱謝，然後站起身來告辭離開，瑟蘭尼在送走張伯倫之後，再度拿起那份“人話”寫成的報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在瑟蘭尼大法師所屬的馬堡公國，第一名的獎勵是一份藥劑配方，名字叫做“高階耐力藥劑改良配方”。
“真是一個有趣的殿下，不驕不躁，進退有度，計算也很精明，知道自己吃不下這塊蛋糕，就乾脆分了，免得自己被撐死。”瑟蘭尼大法師搖了搖頭，坐進了椅子裡，緩緩閉上了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