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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小以

左相順勢繼續為太子求情:“臣相信太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薛向華已經認罪,陛下應該……”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帝打斷。

“愛卿不要因為他是太子就包庇他,犯錯不要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若執迷不悟,就別怪朕無情。”

太子到最後都沒有承認自己就是這個案件的最後主使,聲嘶力竭的為自己辯護了多半個時辰,又是發誓,又是痛哭流涕。

可最終還是沒有打動秦帝,被罰幽禁在東宮。

這對太子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他知道他要是認了,也就離被廢沒多遠了。

沈著在南候府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不禁一笑,不承認尚且有一息緩和之地,可若承認,就證明這件事的幕後主謀真的就是太子。

紀泱為他出的好主意。

救的了他一時,卻毀了他一世。

因為證據不是沒有,而是在某人的手裡緊緊地握著,他在等一個時機,等時機到了他才會把那些證據拿出來。

而現在,時機已經到了。

吳裳知道此事後,急匆匆的趕到養居殿,不顧侍衛的阻攔,一路衝向殿內。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更讓她心更痛。腳步止在原地,再沒力氣往前邁一步。

養居殿內杜月正坐在秦帝的旁邊,手裡拿著剝好的葡萄,喂向秦帝的嘴裡。身姿曼妙,無盡嫵媚妖嬈。

這些年來杜月保養的極好,雖已經四十左右,依舊不怎麼顯老。她長得本就嫵媚,身上更是有一種宮裡的女人沒有的邪魅,那勾人的眼神,對於常年臨幸宮裡嬪妃幾乎已經成為一種

的秦帝來說,不僅新鮮,更是一種誘惑。

她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蝴蝶歌,那些姑娘們討好男人的把戲哪個不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能討得秦帝歡心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兒。

看到吳裳進來杜月連忙將手裡又剝好的一顆葡萄遞向吳裳,笑盈盈看向吳裳:“姐姐,可要過來一起吃點水果?”

“杜月,你怎麼會在這裡?”

杜月笑笑沒有說話,秦帝抬起頭看了一眼吳裳,冷冷道。

“你若是來為太子求情的,現在可以回去了。”

“信郎,衍兒不過是……”

“朕說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帝目光更冷,看向吳裳的目光再無往日的柔情。

杜月見狀忙出來圓場:“陛下何必動怒,天下哪個做母親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姐姐愛子心切,還望陛下體諒。”

溫柔而勾人魂魄的聲音,再加上她輕重有度的為秦帝捶背,一時間,秦帝的臉色竟緩和了許多。

“朕知道你疼愛太子,但是不能溺愛,他身為大秦的太子,應該以身作則,犯了錯自然就要接受懲罰。”

其實後來秦帝再說什麼,吳裳幾乎都聽不到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杜月為秦帝拿捏肩膀,以及秦帝越來越舒展的眉頭上。

杜月一直都是蝴蝶歌最會招呼男子的女人嗎,這些年來,如若沒有她,也就不會有這麼都的蝴蝶歌。

所以吳裳也清楚的明白,此刻杜月依偎在秦帝的身旁意味著什麼。

再未說一句話,冷笑著轉過身,走出這養居殿。

秦珄離開皇宮後,又立刻投入到了狗肉館案子的調查之中,可是忙了半天,卻仍舊沒有找到任何證明太子與此案有關的證據。只得又一次跑到南候府找沈著求教,沈著卻只說了一句話,等等吧,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把證據送到你的手上。

秦珄疑惑著來,更加疑惑這去,一路上都覺得沈著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是等他到了王府,卻看到管家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說,有人來報案了。

經過午時短暫的安靜之後,長安城再一次熱鬧起來。

因為狗肉館的案子終於水落石出。

來報案的是薛府的一個小廝,說薛向華當時確實是與太子商量過此事,殺害蝴蝶歌那些人的時候他正在當場,這件事做完以後,太子與薛向華怕他說出去想要殺人滅口,好在他早就有所防範,才免於一死。

後來聽說薛向華被捕下獄,才敢回到長安,說出此事。

他還帶來了一塊成色極好的玉佩,上面雕刻著一個勁霸的“衍”字,說是殺害蝴蝶歌的人之時,他在現場撿到的。以及許多蝴蝶歌報到刑部,卻沒有審理的案件狀紙。

午後,天氣又如昨日那般悶熱起來,樹蔭下,茶樓裡,洗衣的井邊,只要是聚集人群的地方,幾乎都在討論著這件事。

從早上到現在,連著三條關於太子的流言,幾乎全部佔據了人們聊天的話題。

以至於天氣如此悶熱,也沒人會說上一句,今年的第一場雨也該下了吧?

當然也更無人會關心,南候府的二公子獨自一人去了蘇府是為了何事。

天越來越陰沉起來,剛過了中午沒多久,幾乎就已經暗了下來。

等到秦珄整理完所有證據準備進宮面聖的時候,雨滴便開始從天空一滴一滴的落下。等到秦珄坐著馬車到了皇宮之時,嫣然已是瓢潑般。

瓢潑大雨,如那日染紅蝴蝶歌的鮮血,滴滴聲落,敲打在冰冷的街道上,房屋上,每一棵樹上,每一朵花,每一株草上。

更敲打在長安城每一顆不安的心上,似乎用盡全力在說,遮不住的,什麼都遮不住的。

翊坤宮和東宮聽說此時後早已是人心惶惶,吳裳匆匆的趕去東宮,看到的也只是頹廢的軟在床榻的太子。

這一次,眼底的絕望便是真的絕望了,絕望到了心底。

隨後聽到的便是薛向華自殺的訊息,不過這對於太子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他死或是活著,對這件事都已經沒有多大的影響。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秦帝聽到秦珄帶來的訊息後,卻沒有再去召見太子,也沒有再也任何人商討此事,只是疲憊的對秦珄揮了揮手,忙了幾天了,讓他早點休息。

這場雨一直下到傍晚時分還未停,長安的街道上也再無往來的行人,一整天沸沸揚揚的流言,就這樣被這場大雨澆滅。

可是每個人的心裡卻都清楚的知道,那些事情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那些人,也是真的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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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人們今日不能再在一起討論這些事,但有一種變化卻悄悄的在每個人心裡都發生了。它不會像這場大雨過後,太陽一出就銷聲匿跡,而是永遠的紮根在每個人的心裡,時時刻刻都記得,當今的太子殿下為了早日破案,殺死無辜的原告後,為了毀屍滅跡,將屍體全都喂了狗。

漫漫長夜,卻有人一直無法入睡。

可漫漫長夜又怎會在乎你睡或者不睡,就正如這無情的時間,它從來都不會去在乎,你是浪費或者珍惜。

衣屍為殮,白色孝衣。

黑暗的夜裡仍舊不時傳出啼啼涕聲,宛如一首又一首的悲歌,唱盡時間不公。

何氏獨自坐在屋內悲傷,沈著站在門外陪著她悲傷,一夜又一夜。

屋裡的何氏也許是知道有人在門外站著,便自己在屋裡說起了這些年發生的一些事。

說蘇式如何孝順,無論多忙,****都會來陪他說話。說著說著,就已聽到她斷斷續續的哭聲。

說孫兒多麼聰敏可愛,將來肯定也是國之棟樑。

說起曾經在權王城的事情,她更是忍不住涕不成聲,小以啊,十年都沒來看過她了。

最後一日,沈著終於忍不住推門進去。

燈光下慈祥的老人,才幾天的時間蒼便老了許多,看向沈著的目光早不如那日夜裡的明亮,似是哭的太多了,整個眼睛都乾枯著。

頭上的印發也更白了,就連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

她看到沈著進來,眯著眼睛看向門口。

“誰啊,是式兒嗎?”

沈著想回答,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你不是式兒,式兒死了。”

說完,眼角的淚水順勢就流了出來。

沈著正欲上前幫她擦掉,卻聽到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來不及幫她擦淚,便立刻藏到內屋去了。

進來的是蘇式的妻子,端著熱騰騰的白粥。放到何氏面前的桌子上,盛了一勺,吹了又吹,才送到何氏的嘴邊。

“娘,吃些東西吧,切莫再傷心了,您若再病倒了,我們可如何是好。”

可是何氏卻拼命的搖著頭。

“式兒,式兒回來了,我剛才見他了。”

“娘,你休再騙我,他回權王城去了,這麼能這麼快就回來。”

“我真的看到式兒了。”

……接下來的對話,沈著聽得都不太清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捂著嘴,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可越是這樣,心裡就越難過,淚便流的更多。

多少年了,他不曾因為任何人的離開流過一滴淚,因為他堅信他們都還活著。

可如今,生離死別擺在自己面前才知道,看似堅強的他,內心容不下任何人的離開,也容不下他在乎的人受一丁點的傷害。

夜越來越深了,沈著從內屋的窗戶悄悄地出去,躍上屋頂,卻看到林渙坐在屋頂上仰望著天空。

也許是知道來的人是沈著,他並沒有回頭,目光仍舊投在浩瀚廣闊的夜空中。

“你說,人死了,究竟會去哪裡?”

沈著也抬起頭看向浩瀚廣闊的夜空。

去了哪裡?

他也想知道去了哪裡,那樣他便可以去把所有他想救的人救回來,也可以去問問白柒柒,當年為何要那麼做,去找到沈著,把這一切都還給他。

可他也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人死也不能復生,不過是更加悲傷罷了。

“去了我們的心裡。”

一向冷眼少語,從來不會安慰人的林少主,突然轉頭看向沈著,微微一笑。

“只要我們還活著,他們就都還活著,你不是常說嗎,死亡並不可怕,怕的是,有些人在我們的心裡死了。”

沈著從夜空中抽回目光,看向一旁的林渙,沒有想到他竟會說出安慰自己的話語。

“對,只要我們還活著,他們就還活著。”

可是蘇式不能就這麼死了,人是誰殺的,誰就要償命,就算是幕後主使三皇子也一樣。

第二日一大早,蘇府出殯的隊伍便緩緩的出了城,一路上哭聲震天。連綿起伏的哭聲,一直從蘇府持續到城外的葬陵園

出殯隊伍路過的地方,無人不莊嚴肅穆,這些年蘇式為長安城百姓做的每一件事,都歷歷在目。長安城安居樂業這麼多年,誰人不說是蘇式的功勞。

可如今這位對對長安城百姓兢兢業業的父母官,卻突然間就這麼去了,從此長安的大街小巷再也看不到他帶著衙役們操勞的身影。

沈著也站在人群當中,隨著出殯的隊伍一路走到了城外,才又折了回去,去了蘇府。

蘇府的人都隨著出殯去了,因此府裡就只剩下何氏和伺候她的一個老媽子。

何氏坐在靈堂裡,目光呆滯,神色悲傷,去昨夜裡更加的蒼老。

老媽子見到沈著進來,忙走過去,道:“沈公子好?”

沈著對老媽子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何氏,道:“我來看看何媽。”

平靜的聲音,突然激起了漣漪,不遠處的何氏突然驚慌失措的向他看來,似是不相信‘何媽’這兩個字竟會從沈著的嘴裡說出一般。

沈著從那老媽子身邊走過,頓了頓,對老媽子道:“大媽,麻煩您去幫何媽準備一碗綠豆粥吧。”

老媽子應了聲,看了眼身後的何媽,便抬腳走了出去。

沈著看著仍舊異常震驚的何媽,緩緩走到她面前,屈膝跪下。

“何媽,我是小以,我來看你了。”

本就震驚的何氏,在沈著說完這句話後,身子更是不由得往後一傾。

離得近了,沈著才發現面前的何氏消瘦而憔悴,臉上的皺紋如一道道淺淺的溝壑,眼角的淚水緩緩流下,晶瑩了每一道皺紋。

她老了,老的沈著讓覺得心疼。

好像許多年前她起早貪黑照顧自己,精神飽滿的日子已經相隔百年一般,久的讓他害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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