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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疑惑

龍椅上秦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看向太子的目光,是難過,是失望。

揮手讓李公公從衛王手裡拿來那封書信,看完後,已經不能再生氣。

“那你跟朕解釋解釋,這封信上為何是你的字跡?為何蓋的是你的印章?”

秦帝將那封信狠狠的扔向太子,轉過頭,不想再看他一眼。

太子往前爬了兩步,才夠著那張紙,著急的開啟,看完後聲嘶力竭的看向龍椅上早已不再願意看他一眼的秦帝。

“父皇,兒臣冤枉啊,這封信並不是兒臣寫的。”

冤枉?

沈著心裡冷冷一笑,你太子今日也終於嘗到了被冤枉的滋味,一定很難受吧?

可冤枉又如何?

這裡沒有任何人會替他說一句話,沈著不會,虛情假意想害他的衛王不會,至於秦帝,從對他一直抱有希望,多此刻的失望,這中間的落差,怎能一時消散?

也許那些人空口白話不足以為證,可是這封書信上的印章和這字跡卻沒辦法作假。皇宮戒備森嚴,誰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去東宮偷他的印章?

即使能偷到,可這一模一樣的字跡怎麼解釋?

此刻秦帝即使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太子就是殺死蘇式的幕後主使。

衛王虛情假意的走上前,神色悲痛的看向太子。

“四弟,不是我這個做皇兄的說你,你說你已經貴為太子,何必跟一個官員過不去。他若是差事辦的不好,你應該告訴父皇才是啊,究竟如何懲罰,父皇自會有決斷,你斷不該把人給殺了啊。”

太子抬起頭,冷冷的看向衛王,他怎能看不出這副故作姿態嘴臉背後的幸災樂禍。

“本宮說了,人不是本宮殺的,這封信,更不是本宮寫的。”

理直氣壯的樣子,讓衛王不禁想起了那一日同樣在太極殿的情形,只不過如今跪在地上大喊冤枉的人換成了他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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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狡辯了,趕緊跟父皇道個歉,別再惹父皇生氣。”

那笑吟吟的樣子,好似在說,太子殿下,這一幕是否似曾相識?

你當日在父皇面前誣陷我截殺刺客的時候,可否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落得這般境地?

太子當日沒有想到,此刻卻心中瞭然。

氣憤的站起身,伸出手指向衛王:“是你在誣陷本宮。”

衛王卻無奈一笑:“太子殿下,被誣陷的是我吧?”

說著他便指向門口的那五人,更是苦笑,“他們被抓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說指使他們的人是我?如今太子殿下卻跟我說你冤枉,那我豈不是比得上竇娥了?”

太子

“他們沒有冤枉你,指使他們的人就是衛王你。”

衛王神色突然難過起來,目光很是不相信看向太子,那樣子真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四弟,他們指認是的時候,為兄可有說是你讓他們誣陷我?若不是他拿出證據來,為兄到現在還相信主使他們的人不是你。可我萬萬沒想到,你卻說是我主使他們陷害你,太子殿下是不是害人太多,就認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喜歡陷害別人?”

太子還想說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即使說了秦帝也不會信了。

當日他栽贓衛王截殺刺客,卻不曾想今日被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是笑話。

太子轉頭看向秦帝,正欲再替自己辯解,餘光卻看到不遠處的沈著在搖頭,這時心裡才反應過來,這時候越是反駁,就越是會被懷疑。於是苦苦一笑,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麼咽了回去,緩緩低下頭,不再說話。

秦帝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好轉,似是忍耐已經到了極致,不耐煩的對大殿之下的幾人揮揮手。

“你們兩個都回去吧。”

衛王見秦帝心生厭煩,知道再說什麼只能換來秦帝的指責,便第一個行禮轉身走了出去。

沈著的目光隨著衛王與那五人的離開,緩緩投向太極殿的門口。心滿意足的衛王,走起路來似乎都神清氣爽了不少。

可這是勝利嗎?不是。

就算殺死蘇式的人是太子本人,秦帝也不會輕易的廢除太子,可他不僅將自己至於與太子敵對的明處,更是得罪了他這輩子最不該得罪的人,即便他幫著沈著狠狠的插了太子一刀,這怨也不會少一丁點。

他給蘇式的,總有一日沈著都回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只多不少。

跪了許久的太子,站了許久在站起來。即使站了起來,兩條腿幾乎還有些彎曲,臉色更是因為跪的太久的緣故有些蒼白。

行禮離開,卻仍有不甘。

“父皇,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兒臣,兒臣都要說一句,人不是我指使的。”

烏雲密佈了許久,醞釀了許久,這場雨,最終卻還是沒能下起來,只是到了傍晚時分,天更陰沉了,密佈的烏雲,似是在醞釀一場大雨。大街小巷叫賣的商販也沒了精神,見天氣不好,也都早早的收了攤子回家吃飯去了。

今年夏天,長安還未下過一場雨。

其實是從開春一來,就沒下過一場雨。老天似乎是在極力的醞釀,想要在某天突然下上一場大雨,一直下個幾天幾夜。

人們也都在渴望有一場雨能沖走夏日的炎熱,也同樣渴求一個真相,多個談資,更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人,毀了屍,喪盡天良。

太子和衛王離去後,秦帝又留住沈著說了一些話才放他離開。內容無非是對他太子失望,卻又不知如何處置他云云,沈著意外的沒有給出任何意見,只是一直附和著,最後說了句,陛下無需煩憂,到時候自有解決的辦法。

走出太極殿時,天色幾乎已經快黑了。引領著他進宮的小公公早已等候在太極殿外,見他出來,便又帶領著他往宮門外走去。

“公子,杜媽媽已經做好準備了,如無意外,今晚便能侍寢。”

沈著輕輕的點著頭,安靜的聽他說著。

“梅貴妃讓我告訴公子,宮裡的一切不用擔心,她自會有辦法挑起紛爭,希望您能在宮外配合好。”

“好,文安,你回去告訴姑母,一切都已經安排好。”

“是。”

兩人一邊說著,便走到了宮門口,沈著與文安作完別正欲離去,卻見紀泱從東宮方向走了過來,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他氣定神閒,腳步輕盈,一點都不像是遇到棘手的問題。

難道他真的有了應對的方法,自信能幫太子化險為夷?

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幫太子平息這些事。

細想自他成為太子侍讀之日起所發生的每件事,太子雖然都佔據先機,且打壓的衛王去七皇子無法翻身,但是太子也同樣為自己惹了很多的麻煩。

如果薛向華能說出些什麼,他必會受到牽連。還有蘇州織造的案子,就算衛王坐實買兇殺人的罪名,他能一時誣陷衛王是陷害,等過幾日七皇子回來,他也依然逃脫不掉私自販賣御用布匹的罪名。

除非……除非七皇子回不到長安。

就在沈著想的出神之時,紀泱已經加快腳步走到了他身前,淺淺一笑:“沈兄等我,可是因為猜到我會去找你嗎?”

愣神中的沈著聽到這話,心裡不禁冷笑,我可從未想過要等你,我只是一時忘了挪動腳步而已。

緩緩回過神來,對著笑若燦花的紀泱同樣一笑,“既然如此,一起出宮吧。”

出了宮門,紀泱便喚來等候在一旁的馬車,對著沈著邀請道:“沈兄若不介意,一起回去如何。”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累了一天,沈著也沒力氣再走回去。縱然不喜歡和紀泱同處一個轎子,但是比起自己走回去,明顯前者更有吸引力。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馬車,裡面也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是意外的乾淨整潔,一點都不像是他這個在太子面前炙手可熱的侍讀應該坐的轎子。

“沈兄該不會覺得我的轎子寒酸吧?”

同樣清澈的眼眸,認真的看著一直在打量著轎子的沈著,那目光裡,說是期待,卻好像已經看透了沈著的內心。

沈著不由得一顫,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我只是沒想到紀兄會如此節儉。”

“沈兄說笑了,我哪比得上沈兄,有這一輛馬車,一頂轎子,便知足矣。”

沈著笑笑,卻沒再說話,累了一天,此刻只想依靠在轎子上休息一會兒。於是閉上眼睛,準備稍作休息。

坐在他對面的紀泱見狀卻輕輕一笑,說不出的意味深長:“沈兄覺得太子殿下如何才能脫離險境?”

“紀兄才是太子殿下的謀士,怎輪得到我來救太子?”

“沈兄馬上就是大秦的駙馬,娶的是太子的妹妹,難道會見死不救?”

沈著心說,若真到太子必死那天,小爺不僅不會見死不救,還會再補上幾刀,讓大秦的百姓們都睜大眼睛看看,標榜自己生性醇厚的太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若他遊街示眾,小爺肯定包下長安所有的雞蛋,拉到街上讓百姓們好好砸個夠。

這都難解我心頭只恨啊。想到這,沈著不僅一笑,真正的沈著若還在,說不準還會抓上千百只蟲子,全部扔到太子身上。

“如若我說我並不打算救他呢?”

沈著眼睛仍舊閉著,似乎對這個問題十分不屑,可聽的人,卻很是欣慰的一笑。

“的確像是沈兄會做的事情。”

聽到紀泱的回答,沈著多少有些意外,他怎麼會這麼瞭解自己?

“那紀兄打算如何幫助太子解圍?”

沈著閉著眼,自然也看不到紀泱臉上的表情,心裡猜著紀泱聽到自己如此回答後會如何接話。卻沒想到低沉的**入耳,竟是自己怎麼想都想不到的答案。

“若我說,我也不打算救他呢?”

沈著眼睛猛地睜開,不敢相信的看向一旁笑的燦爛的紀泱。天幾乎已經黑了,其實他並看不清紀泱臉上究竟是怎樣的表情。但他他說話的語氣,卻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在笑著,而且這句話也絕對不是一句玩笑。

沈著正想著,就聽紀泱接著說到:“你我都站在太子這一邊,有個問題,還請沈兄告知。”

都站在太子這一邊,卻都選擇不幫太子,不知道東宮裡火燒眉毛的太子知道這些後會不會氣的吐血。

“請說。”

沈著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饒有興趣的盯著黑暗裡的紀泱,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明嬅公主究竟是不是唐蠻?”

這問題,其實是意料之中,卻也讓沈著十分的意外,他總覺得紀泱對唐蠻有興趣,並不僅僅是因為想借唐家的案子來除掉楚哲,更像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理由。

所以沈著並不打算回答他。

“這問題,問不到我吧?你該去問崢親王,或者親自去問明嬅公主。”

只覺得黑暗裡的人身子顫抖了一下,聲音也隨之變得有些緊張。

“沈兄當真不知道?”

當然不是不知,而是不想告知。

沈著斜靠在轎子上,目光玩味的看想紀泱。“不如紀兄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回答紀兄。”

“請問。”

“你究竟是何人?”

“沈兄不是查過嗎?我不過是長安城內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並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背景。”

“是嗎?”沈著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既然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就更不該攙和到朝堂的鬥爭中去。光宗耀祖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紀兄怎能如此著急的毀在自己手裡。”

“太子是大秦的儲君,效忠於他,就是效忠於大秦,只要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又怎會毀了這份榮耀?”黑暗裡的人也不甘示弱,語氣頓時也變得冰冷起來。

沈著卻冷冷一笑:“那你為何不救他?”

不料紀泱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沈兄問完了我,是不是也該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她不是。”

聲音如剛才一般冰冷,似是自己也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是說唐蠻死了?”

紀泱的聲音卻比剛才更加的著急,猶如被奪去了心愛的物件一樣。

“她十年前就死了,紀兄就死了這一條利用他來除掉左相的念頭吧。”

黑暗裡的人冷冷一笑,聲音裡夾雜著悲痛,更多的還有一絲淒涼。

“唐家都滅門了,竟還想著利用她來幫太子,紀兄果然是太子殿下的好謀士。”

只是沈著等到的卻不是意料之中的回應,“這不可能。”

看不清他的臉,沈著卻覺得自己能感覺到他臉上的悲傷,以及內心的痛苦。此刻心裡的疑問更加的強烈,他究竟是誰?為何非要將唐家的案子掀起來?

“你究竟是誰?”

只聽他苦苦一笑:“我是誰有什麼重要?滾滾紅塵,最後不都化作一粒沙嗎?”

沈著仍不甘心的追問道:“你是唐左相收養的孤兒?”

“沈兄怕是想多了,我若說唐家的人,你怎麼可能查不到。”

沈著正欲再問,便聽外面的小廝道:“沈公子,南候府到了。”

“多謝沈兄告知,太子的事情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我自會想辦法解決。還有,我對沈兄一片赤誠,還希望沈兄沒有對我撒謊。”

他已下了逐客令,沈著自然不能厚著臉皮再問下去,輕聲說了聲謝謝,便起身下了馬車。

紀泱的馬車緩緩消失在黑夜裡,門前的人卻久久沒有離去。

他究竟是誰?為何要參與到這場爭鬥之中?又為何如此再也唐蠻的生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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