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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陳華的回答

《兩小兒辨日》是從戰國時候就流傳下來一則寓言故事,無非是教育後人明白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寓言中用一代文學巨擎孔聖人做例子,闡述連孔聖人都無法回答兩個孩童提出來的疑問,間接證明這世界其實是有許多知識,是我們沒有完全掌握,所以要謙虛學習,不能不懂裝懂。

這個問題其實是沒什麼可研究的,但是在古代,尤其是天文學方面不是很發達的時代,對宇宙的認識還處於朦朧階段,無法回答一些簡單的常識性問題。孔子回答不了太陽何時距離地面最近,並不代表孔子之後的人,不會循著他的足跡,解決這一個問題。

太陽什麼時候離地球最近,這是一個天文學上的問題,亦可以說,解決這個難題足以開啟人類對宇宙的認識。

因為,從微觀的角度講,地球是圍著太陽轉動,所以離太陽的距離,幾乎永遠都不會發生改變,這個道理在場的人無人能懂,唯一明白這個道理的,便是陳華這個從千多年前穿越到唐朝來的人了。

地球離太陽的距離是不變的!初中地理就學過!

歐陽詢立刻來了興趣,這是個好問題啊,看樣子似乎很有挑戰性:“孔兄,你說說,爾等爭論的結論怎麼樣了?”

歐陽詢挺想立刻知道這場爭論進行的怎麼樣,畢竟這是一個連孔聖都回答不了的問題,誰要是回答的合理,這豈不是一個成名的機會?

孔穎達搖了搖頭,頗有嘆氣的樣子:“諸位同僚爭論了許久,也沒得出令人折服的答案。吾和於兄、姚兄,皆以為日初出時距人近而日中時遠也,而敬宗和義府小兄則以日初出遠而日中時近也。至於蘇兄,則是搖頭不語,誰也不依。”

孔穎達身後還站了兩個鶴髮老者,這是他所說的於兄、姚兄,這二人和孔穎達都是老相識,一個是于志寧,一個是姚思廉,兩人都是以前秦王府的十八學士,被老李養在弘文館中修書打發時間,其中于志寧還是李承乾的老師,兩老者都是那種瘦骨嶙峋型,看樣子就頗有骨氣。而許敬宗和另一個比陳華都還小幾歲的年輕人則是站的較遠一些,在弘文館中,能和許敬宗走的近的人很少,李義府便是其一。

李義府本來在蜀中一代很有才氣,乃是蜀中第一才子,擅詩畫,好文墨。因為其才氣冠絕蜀中,居然被劍南巡察大使李大亮舉薦給了老李,老李本是打著天下英雄盡入吾榖中的用人理念,加之李義府的確有才,就派到了弘文館做了個直學士。這人和許敬宗性格義氣都頗為相投,兩人一見如故,在這弘文館中到成了一對形影不離的人。

如今的李義府可謂是弘文館中的一顆新星,因為其年齡最小,方才二十歲,正直風華正茂的年齡,許敬宗帶著他去長安參加過幾場詩會,寫過幾首詩,在長安城也混了些許名氣,加之老李對他也十分看好,如果不出意外,三五兩年,李義府必定會從直學士正式成為弘文館學士,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今早,自己那個交心的好友許敬宗卻旁敲側引,說弘文館今天要來一個和他差不多年歲的人,此人來弘文館居然直接就當學士,李義府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可是想瞧瞧那人究竟有何本事。

弘文館學士可不是誰都能當的,蜀中第一才子李義府混到現在都還是個直學士,心裡多少有點酸葡萄心裡,所以無意中已經把今天要到弘文館來的人當成了自己的一個潛在敵人。

穿一件青色幞頭袍衫,氣度從容不迫,似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李義府跨步而來。他年齡不過二十歲左右,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白皙俊朗,讓人有種揉碎的衝動,男人幹嘛長那麼白。

李義府跨過許敬宗,往歐陽詢面前一站,拱了拱手道:“歐陽先生。義府昨日寫了副字,正想今日找先生品鑑。”說完,他看了眼陳華,心裡同樣驚駭,單從氣度上講,陳華並不輸給他,反而隱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一瞧陳華腰間掛著的那金魚袋,李義府立刻慫了,那是三品以上的大官才有的信物啊。這小子是什麼身份?

李義府並不知道陳華封侯爵的事,畢竟老李沒把這件事進行一番宣揚。李義府初到長安人脈不廣消息閉塞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

歐陽詢對李義府的態度,比對許敬宗好點,點頭“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李義府等會兒替他品鑑字,道:“老夫有些好奇,駙馬爺為何一言不發選擇中立呢?”歐陽旭看著站的最遠的老頭,這老頭身材不足五尺矮小黑醜,手裡面正拿著一塊黑乎乎的石頭仔細研究,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別處。直到歐陽詢連續稱呼了三聲“駙馬爺”這老頭方才回神過來,他眼神似乎不好,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是歐陽詢,“哦”了一聲,算是答覆,然後繼續擺弄手裡的石頭。

這人好奇怪,拿著煤炭研究啥?陳華仔細瞧了眼那矮老頭,聽歐陽詢稱呼他還是駙馬爺,不知道那位公主看得上這老頭,擇偶觀太低水平了吧,這老頭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個DS,怎能入公主法眼呢。

見“駙馬爺”似乎對那黑色的石頭上心了,歐陽詢也不打攪他,蘇勖就是這樣,他就是弘文館中一個怪人,對格物之道最感興趣,如果他知道才來的陳華同樣對格物有興趣,兩人一定會成為莫逆之交。

“他就是南昌公主的丈夫蘇勖,你若要去格物院,把此人拉上,說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此人為人心高氣傲,你若是無法說服他,就別想讓他替你安心辦事”歐陽詢在陳華耳邊嘀咕了幾句。他知道格物院那地方,就是爛泥扶不上牆,陳華既然要接管哪裡,而且虞世南也同意了,歐陽詢覺得應該讓陳華挖兩個人去充當門面。

看來歐陽老頭和自己的交情還是過硬的,陳華心裡感動著,同時看著歐陽詢介紹的哪位叫蘇勖的老頭,心道那老頭看似其貌不揚,居然就是撰寫《括地誌》的蘇勖,他就是唐朝的地理學家啊,這樣的人,有多少陳華就要多少,陳華縱使神通廣大,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一個人撐不起一個格物院,如今出現了一個研究地理學的人,難道不是陳華希望看到的麼?

“小子明白!”陳華心裡面想著,這老頭脾氣古怪,連歐陽詢都不怎麼買賬,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乖乖跟自己走呢。

“哈哈。”歐陽詢笑著道:“先不管那麼多了,諸位同僚,老夫給爾等引薦一下。”說完,歐陽詢已經騰出位置往旁邊靠去,把身後的陳華推出示眾,道:“這小子叫陳華,以後,他就是我們弘文館同僚了。”

其實在場的,除了李義府之外,都已經在兩儀殿中見過陳華了,就算歐陽詢不介紹,他們都認識這個長安新貴!

陳華抱拳,拱手一一客氣道:“小子陳華,見過各位伯伯。”陳華這招是從程咬金哪裡學來的,客氣話多了不傷和氣,見人就稱呼伯伯拉近關係,而且這些老頭都是大腕級別人物,能叫聲伯伯,自己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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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穎達手撫美髯,客氣地看著陳華,于志寧和姚思廉也是神情一愣,瞬間舒展開來,笑容掛在了臉上。顯然,陳華這聲伯伯,立刻增加了他們對陳華的好感。

“敬宗兄,好久不見,以後還要多多關照,某可等著你關照呢。”和弘文館老一輩的打完招呼,就該和自己的死對頭許敬宗通一聲氣兒。老子來弘文館了,以後,你就等著天天鬥法吧。

許敬宗牙齒都要咬碎了,牽強笑道:“一定,一定。某還想和陳侯討教一番,只是一直苦無機會!。”

陳華笑裡藏刀道:“那是當然,某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相信敬宗兄也不希望某手下留情吧!哈哈哈,玩笑,玩笑,你看,敬宗兄,你臉都白了,天氣很冷嗎?”

陳華四下望了眼,見孔、於、姚幾人都神色平常,看樣子他們和許敬宗不是同路的,以後和許敬宗鬥法,陳華就不怕一個人對付太多人。

和許敬宗打完招呼,至於李義府,陳華乾脆就不鳥他。雖然同樣是弘文館的同僚,但李義府不過是個直學士,哪裡該輪到陳華先和他先打招呼的道理,這樣有失了自己貴族的身份!

陳華是侯爺,侯爺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麼能自貶身份和一個低等身份的人打招呼呢。

李義府同樣氣的牙癢癢,冷“哼”了聲,自負傲氣的他,同樣不願和陳華打聲招呼。

陳華冷笑著瞧了李義府一眼,這樣很好,對手陣營就只有這兩人,陳華根本就不怕。

打完了招呼,陳華呵呵一笑,道:“孔伯伯,剛才聽你們在爭論有關兩小兒辨日的事。某雖然沒讀過幾天書,但心裡有一番自己的看法,不知當說不當說。要是說的不好,幾位伯伯可不要笑某。”

陳華就當自己是一個還需要前輩指點的後生,無比地謙虛低調。

爭論的發起人是許敬宗,和許敬宗爭執的是孔穎達幾人,關於兩小兒辨日這個話題,雙方都爭執不下,大有不了了之的趨勢。聽陳華有自己的見解,孔穎達萬分驚奇,道:“賢侄不防說出來讓吾等聽聽。”

連稱呼都變了,看來剛才那句伯伯起到不小的作用啊。

陳華往遠處瞧了一眼,他剛才要回答自己關於兩小兒辨日的一些觀點時,在遠處摸著一塊煤炭研究的蘇勖,明顯抬了抬頭朝他望了一眼。陳華知道有戲,道:“月無大小冷熱,只有陰晴圓缺,日月同天,吾等恐被日初日中的表象迷惑,殊不知日月同體,離此也應該同距!”

如果要為這些人解釋天文學的知識,恐怕他們就會戳著鼻子批評自己的話是謬論。所以陳華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用月亮來作比喻,既然月亮沒有變大變小變冷變熱的現象,太陽和月亮都是一起掛在天上的,太陽會變大變小變冷變熱,都是它一些表面現象,其實,他和月亮陰晴圓缺是一樣的都是表面現象,而距離也是離我們永遠都是不變的。

陳華這個解釋不能說是最好,但具有較強的說服力,可以讓反駁的人立刻找不出反駁的例子出來。

聽了陳華的解釋,歐陽詢直接愣在當場!

孔穎達、于志寧、姚思廉也如同石化一般。

許敬宗和李義府二人則是隱有不悅。因為陳華自己的看法直接把他們壓的死死的,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月亮的確沒有大小冷熱之分啊,她只有陰晴圓缺啊,太陽會變大變小忽冷忽熱,只能說明他們知識不夠,不知情而已,這或許就是一種表面現象,其實無論什麼時候太陽離地面是一樣的距離。

一時間,這些人都被陳華的回答鎮住,未有絲毫反駁言語,唯獨前方把玩著煤炭的蘇勖,沉吟了片刻,忽然聲音渾厚,道:“好解釋!為何先前某就沒想到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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