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荷擦乾眼淚,從廂房裡走出來時,殷居正已經騎上馬在程飛跟程二的護送下,出了巷口。
大旺蹲在門口,二栓子跟小石頭站在門框裡,蔡氏抱著荃兒,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著殷居正馬車行駛的方向,唯獨杜澤這個傢伙,就跟個木頭人似的站在門口,眼也不看殷居正離開的方向,反倒直勾勾地看著門口的那棵歪脖子樹。
芊荷上去從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咋了,傻了!”
“沒有!”杜澤被打清醒,眼睛終於從歪脖樹上拿下,他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巷口,卻早已經沒有了殷居正的影子。
“他們走了,你應該高興啊!咋這麼垂頭喪氣!”芊荷深吸一口氣,把殷居正留下的信順勢就塞進了袖帶,雖然說,殷居正找的人不是杜澤,但杜澤畢竟還沒記起自己的身世,萬一身上真揹著點麻煩,家裡住著個官府的人總歸不方便。
杜澤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一句話不說。
芊荷用力搓了一把臉,好讓她剛剛哭過的眼睛不那麼明顯,而後招呼大家,興致昂揚道,“行了,行了,人走了,就走吧,大家都別在這愣著了,都回去忙吧!”
可杜澤卻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讓她好不容易興奮起來的心一下子跌入了深淵。
“剛剛殷大人跟我說,他要找的那個人,不是我畫的人!”杜澤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故意跟芊荷分享。
“啥?”芊荷的半個身子已經進了院子,這輕飄飄地話一出來,嚇得她連忙退了回來,“你啥意思啊?啥叫不是你畫的!”
杜澤吞嚥一下口水,“殷大人說,他一直隨身攜帶的畫像,根本不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的人!有人故意給他放了煙霧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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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芊荷驚得直接張大了嘴,殷居正要找的那個人不是他有著畫像的人,“你的意思是說,他讓你畫的那畫像不是米倉那個人的畫像?”芊荷難以置信地看著杜澤,因為畫像壓根就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所以他無論今生還是上世一直都找不到?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等等,殷居正為什麼要對杜澤說這些?
一個大膽卻不可思議的念頭一下子躥到芊荷的腦袋裡,“難道,他是在懷疑,你……”
杜澤似有似無地點點頭。
“不,不會的,要是真是你,那家夥他一定毫不留情帶走你的!”芊荷故作輕鬆,用力碰了一下杜澤的胳膊。
是的,要是殷居正真的發現杜澤就是他要找的人,怎麼可能會就這麼走了呢,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絕對不是。
“喂,你們倆在說什麼呢!剛剛不是說要一起去幹活嘛!”大旺聽到芊荷的招呼已經從地上起身要往院裡走,一轉頭卻看兩人在身後嘀嘀咕咕地。
“哦,我們在說殷大人突然離開的事!”芊荷連忙找藉口,碰碰杜澤,兩人一起衝著大旺傻笑。
“哎,是啊,殷大人幫了咱們這麼多忙,咱們還沒謝謝人家呢,這麼著急走了,我這心裡啊,還真難受!”大旺拍拍大腿,他原本還打算重新給殷居正打造一副盔甲,卻沒想到他這麼著急走了。
“喲,你難受的是沒人給撐腰了吧!”諷刺聲從遠處刺耳的傳來,就看古大嫂雙臂交叉,環在身前,倚在門板上,誇張地穆家的眾人。
,“喲,這是官爺走了,沒人撐腰了!要是讓閔大小姐再找來,這可如何是好啊!”剛剛跟著閔素一起狠狠教訓了穆芊荷,百靈領走時給她塞了個銀裸子,那都快趕上她賣半年豆腐的錢了,她心裡這個美啊,打壓穆家,可比賣豆腐掙錢多了,因此她也不管有沒有閔家人看著,勢要跟穆家鬥爭到底
古大嫂伸手指指,跟在大旺身後的蔡氏,“米粒娘,你們啊,最好快點找個新宅子,要不然,半夜被人攆出來,可丟大人了!”
蔡氏不善言辭,最不會跟這些女人一樣說風涼話,至於針鋒相對更是弱得很,臉一紅,頭一低,拉著孩子們就進了院子。
一看蔡氏進院子,古大嫂更得意了,直接把矛頭對準了大旺,“我說,米粒爹啊,米粒娘做不了主,你可別糊塗啊,剛剛閔大小姐來攆人的事,她姑跟你說了吧!別怪我多嘴,怎麼也鄰里一場,你要是樂意的話呢,我給你介紹處院子,大餅舅舅那空著幾間屋,你們可以搬去那!”
“呸!誰說我家要搬了!”大旺是個男人也不能跟女人吆喝,朝地上淬了一口痰,便喊著二栓子跟小石頭進了院。
古大嫂卻不依不饒,“嘿,我這是好心當了驢肝肺!就等著被攆出去吧!”
“古大嫂,謝你好心,我住也不是住你的房子,搬也不往你家搬,您就別操那份心了,至於您是不是好心啊,估計也就只有驢知道!”芊荷看古大嫂不依不饒,終於忍不住出口,“我大哥大嫂是老實人,我穆芊荷可不是,你別緊趕著老實人欺負,否則,咱們誰也撈不著好!”
芊荷站在門口,瞪了古大嫂幾眼,然後伸手就拉跟木頭人似得站在門口的杜澤,“愣那幹什麼,收拾收拾,陪我去一趟閔家!”
“嘖,嘖,米粒姑姑,我可是提醒你,這個節骨眼上你就別去閔家了,萬一被人浸了豬籠,可沒人救得了你!”古大嫂冷笑著。
“被浸豬籠也是我的事,與你沒半毛錢關係!”芊荷一插腰,朝院裡喊,“哥,我跟杜澤先出去一下,過會在來幫你哈!”
扭身拉著杜澤就往巷口走,那古大嫂還不依不饒呢,“我說他杜叔啊,你就別跟著去了,她鬧出這麼大的事,你可不能糊塗啊!喂……”
“真是個八婆,還不定從閔家撈著什麼好處了!”芊荷一出巷口,就惡狠狠地罵,她伸手從袖帶裡掏出殷居正給留的信,“給我念念,這兩封信裡,都寫著什麼?”
“姓殷的給你的?”杜澤一下子緊張起來。
“不是,是他讓我給李縣令還有方嚴初的!我先看看!”芊荷倒沒有要隱瞞,直接實話實說。
“不是給你的你還看!”杜澤責備,雖說責備,這手可就利索地把信開啟了,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
芊荷腦袋伸得老長,“快,快跟我說說,裡面寫的什麼?”
杜澤把信對摺好,重新放回信封,手裡卻留下一張紙,朝芊荷揮動一下,然後,有氣無力道,“他好像很瞭解你,知道你一定會看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