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麼?!”
果然不出芊荷所料,也就是她話音剛剛落下,杜澤這個沒出息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芊荷斜看了他一眼,“得了,也不用問了,你指定不敢了,這還剛提了一下,就嚇得掉地上了!”
“我看啊,也不浪費時間了,明天我花點錢,請個畫師得了!”芊荷說著就站起身要離開。
“別!”杜澤坐在地上,卻伸長胳膊直接把芊荷拉住,再一用力,芊荷也被拽到了地上。
“你這臭傢伙!敢拽我!”芊荷用力想起身,反倒被杜澤拉得更緊,幾番推拽之後,兩人反倒並肩坐在一起。
“喂,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真的要讓我去……”杜澤指指殷居正住的屋子方向,然後又指指自己腦袋,“不會有事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萬一你真是他要找的人,這又多了一個認識你的,豈不是很危險!”芊荷一看杜澤這麼一本正經,也收起嬉笑,很嚴肅卻很小聲地回答,她抬手輕輕拍了拍杜澤的膝蓋,“你說是不!”
“可,可,可萬一他找的就是我?那……”杜澤想想,後背就冒冷汗,“不行,不行,萬一他認出我來!”
“不要害怕啦!”芊荷用身體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後壓低聲音,靠在他耳邊輕輕道,“認出來也沒事啊,我問過了,他找的那人不是匪徒,也不是兇犯,既然這樣,你就沒必要提心吊膽了!”
“可……”杜澤遲疑,他心裡有自己的盤算,瞥一眼一臉興奮的芊荷,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做另一個假設,倘若殷居正找的就是自己,他一四品京官,絕不會只為了找一個人就奔波在整個大靖朝各個地方,連過年都沒有回京,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自己身上背負著什麼秘密,與自己的受傷有關嗎?還有他身邊為什麼不帶侍衛,他伸手的上是怎麼回事?
“他還跟你說什麼了?”他猛然扭頭,額頭卻正對上芊荷的嘴唇,臉瞬間漲紅,嚇得他連忙轉過頭,“他說,他怎麼受傷的沒?”
芊荷也感覺自己離著杜澤太近,手支在地上,起身坐回小凳,“說是跟人搶奪畫像時受的傷!哎,如此這一說,他要找的人身份挺特殊的啊,這又是血,又是搶的,很嚇人啊!”
月光把大地照得很亮,芊荷能看清楚杜澤臉上的表情,木呆呆的,就好像被霜打過一樣,她伸腳踢了一下杜澤的屁股,指指杜澤腦袋上的白布,“放心啦,你現在這個模樣,誰也認不出來啦!”
芊荷故意用很輕鬆地語氣說話,心裡卻不禁聯想起杜澤受傷時的樣子,為了不被認出來,杜澤也是蠻拼的。
“哎,你早點睡,明天安排你給他畫像!”芊荷站起身,伸個懶腰,她抬頭看看院門方向,確定大哥已經鎖好了院門,便轉身朝堂屋走。
目光收回之時,她卻恍然感覺到一股鋒利的眸光射到她這個方向,駐足環顧,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時間不早了,我去睡覺了!”芊荷撂下這話,便邁步進了堂屋,便順勢關上了堂屋的門。
踱步進自己屋,剛關上門,芊荷就聽到隔壁傳來窗子落下發出的“吱”聲。
剛剛,那道眸光,是殷居正的!
……
翌日一早,天還沒亮,芊荷跟蔡氏就跟約好了似得,幾乎一起起了床,蔡氏給家裡熱做飯,特意叮囑芊荷別忘記給殷居正開小灶。
也就在這時,芊荷才知道,昨天殷居正把米粒米穗留房間裡,除了做遊戲,還餘外給了五兩銀子,說這是住在這裡的辛苦錢錢。
蔡氏本是沒打算要殷居正的銀子,但自打搬進縣城,錢是只出不進,這打鐵鋪子的東西都還是賒欠的,蔡氏跟大旺商量了一下,便把這銀子留下了。
他們的理由是,殷居正三番五次幫他們,絕對不是壞人。
芊荷很像發表自己的意見,卻又覺得站不住腳,便“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剛吃完飯,杜澤就被殷居正喊了進去。
杜澤拿著剛從街上買回的宣紙,低著頭進了門,他站在門口,沒有往前邁步,“殷大人,穆姑娘說,您要找人作畫!恰,小弟我精通一二!”
“是芊荷讓你來的?”殷居正語氣敵對,並上上下下掃視著杜澤,黑色的長袍洗的已經褪色,鞋子倒是心的,低著頭,但看身高應該跟自己差不多,頭上包著一層層的白布,看不清他的模樣,“你腦袋是怎麼回事?”
殷居正離著自己足足有兩丈,但杜澤還是感覺到這個男人眸子裡射出的銳光,這次他腦袋突然靈活了,“我做事不得力,被,被穆姑娘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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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殷居正笑了,“她有那麼暴力嗎?”
氣氛稍微緩和一下,杜澤緩緩地抬起頭,“嗯,穆姑娘率真,凡事不喜歡拐彎抹角,昨個還被她踹了一腳!”
“是昨天晚上在灶房前嗎?”殷居正從床邊走到書案前,很隨性地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風輕雲淡地問道。
“額!大人怎麼知道的!”杜澤驚歎,“小的學藝不精,不敢來大人面前獻醜,便被穆姑娘教訓了!”
“唔,原來是為了這個!”殷居正懸著地心突然放了下來,“那咱們開始吧!”
“是!”杜澤欠欠身子,快步上前將宣紙鋪在了桌子上,他低著頭,開始研墨,殷居正的語氣從敵對變得輕鬆,這點讓杜澤確定,昨天在他跟芊荷說話時,殷居正的確在一直監視著他們。
但與此同時,他又更加清楚地意識到,殷居正對芊荷的確是有感覺的,他的心裡酸酸的。
鋪好宣紙,杜澤研好墨,“大人讓小的畫的是男是女,年紀幾何,有什麼特徵嗎?”
殷居正隨手拉過凳子,坐在窗前,他不急著說話,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在庭院裡忙碌的芊荷,過了許久許久,這才開口道,“男的,年二十,方臉,粗眉,挺鼻,薄唇,臉上沒有任何特徵!你先按照我說的畫出來!”
“額,是!”杜澤微微一愣,殷居正說的夠籠統了,周圍的男人,除了二栓子長得尖嘴猴腮地,幾乎不都這個樣子,就連殷居正不也這個模樣呢。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杜澤什麼話也沒說,抬頭仔細看一眼殷居正,提筆,以他的模樣做原型,刷刷幾筆就畫了出來。
“兩個眼睛之間的距離再近一點,眉毛再粗點,是劍眉,那眼睛再大一點,嘴唇再薄一點,臉在消瘦一點!”拿到杜澤畫的人像,殷居正給出修改意見。
杜澤應聲,重新鋪紙,按照殷居正所言,重新畫。
“眼神在明銳一些,眉毛要跟你的一樣!”殷居正站在書案前,指著杜澤的眉毛說道,“嘴唇很像了,鼻子是高挺的!”
“是,是,是……”杜澤答應,筆鋒不停,可額頭上的汗珠,卻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他筆下的這個人物,越來越接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