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了。”葉開為呂不為悲哀。
“其實你不是個惡人，人之初性本善，沒有一個人為惡而生。”
說著，葉開提著開山劍一步一蹣跚地向前走。
“你別過來！”呂不為運轉功法，隔空一拳，卻是沒有一絲靈力輸出。呂不為忽然發現手臂好重，不自覺得便放了下去。
“你是不是不明白我分明受傷嚴重，卻能從你的狂轟濫炸中抓到你，摔倒你？”葉開道，“覺得我隱藏了餘力突然加速了？……非也，是你自己變慢了。”
“呂不為，原本我不知道，但過去第六層我學到了一些新的丹道知識，是知識告訴我，世界上根本沒有天生的萬毒戰體。”
“不可能！”呂不為後退幾步，腳下一絆，險些摔倒。照平時，一塊小石頭根本無法絆倒毒門呂大師兄，而緊接著呂不為感覺身體好重，下意識地癱坐了下去。
葉開收起了大開山，“你的命不好，比我還不好，如果你能生活在我那個年代或許還有轉折的機會……不，和年代沒關係，你的命真的很不好，遇見的事，遇上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說乾國三星派是一座邪惡門派，你有沒有想過，萬毒窟的邪惡比之嚴重一百倍都有餘？”葉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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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師父是因為我的萬毒天賦才收我為徒的！”癱坐在地的呂不為憤怒地咆哮著，不知什麼原因，他已無力，無力到站不起來，無法抬起手臂。
“天蟾老怪物是不是一直喂你吃一種藥，長年累月，從你修煉萬毒戰體不久或者是一開始就在喂？”葉開說道。
聞言，呂不為沒有說話，他不想告訴葉開此話正確，可事實如此。
葉開，俯身，拾起一面長鏡，這鏡本是呂不為的築基法寶，用來對付他的。
走到呂不為跟前，葉開蹲了下去，拿寶鏡的鏡面對著呂不，讓他自己去看。
銀色的鏡面中有一個人，準確的來說是一個老人。前些時候呂不還說即使他變成天下第一噁心人、醜八怪，只要他拿了萬毒窟掌門，那麼一切便是值得的，現在他就變成了老怪物。
詭異的綠髮不見，乾枯、毫無營養的白，鏡子裡的呂不為臉部褶皺，滿是青色的斑點，雙眼朦朧，鼻子塌陷，嘴唇乾裂，整個人死氣四溢。
而此刻，呂不為覺得好累，很想閉上眼睛睡上一會兒，看過了境中的自己他知道，只要他敢閉眼，這輩子再別想睜開了。
“師父……”呂不為的老眼溢位了渾濁的淚水，他記得自己跟隨那位長相非常難看的老人回到萬毒窟的時候，曾問過他老人家，為什麼收自己為徒。
長似蛤蟆的老人說他命好，因為他那天剛殺了個仇人，心情愉悅。
後來呂不為知道師父說謊了，當天師父的確遇到了對頭，但是師父失敗了並非勝利，想來心情應該很壞猜對。
他還知道與自己相鄰腳入門的少年少女過百之多，他們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便是毒門絕學之一的萬毒戰體。
師父說想要輕松自由的殺人很痛苦，呂不為的確很痛苦，可當他練成的那一天，便入了內門，隨著自己修為一天天的精進，萬毒戰體修煉愈發的高深，有一天蟾師父拉著他的手走到眾人面前，說將來他的衣缽要由呂不為繼承。
那一天，呂不為終於覺得自己的命有點好了，百多少年練毒並活到今天很辛苦，很心疼，不過呂不為堅持下來了。
哪怕接下來的修煉中呂不為更痛苦更心疼，他也挺了過去。
只有一天，呂不為實在太疼了，在喝下師父送來的“療傷藥”之前問了一句可不可以不練了。
師父聞聽很生氣，說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呂不為放棄不練不僅前功盡棄，還有生命危險。
當時呂不為便知道師父在說謊，他的師妹肖青兒也早已練成了萬毒戰體，卻無寸進，呂不為知曉肖青兒的天賦聰穎遠勝於他，究其原因是肖青兒不想練。
呂不不聰明，但不傻，他能猜到練這萬毒戰體對人體有害，甚至有可能有損壽元，不過童年的一次又一次，他的壽元本就不多了，繼續損下去也無所謂，何況師父對他那麼好。
呂不為崇拜他的師父，視蟾蜍老人為父師，老人叫他去死，他必定毫不猶豫。
只是沒想到，他的美夢醒來得那麼快，他不到三十歲，還未成家立業，未給師父養老送終……
“你師父給你的療傷藥沒有一點療傷效果，是為了掩蓋你超速流失的生命。”葉開眼中悲哀的神色。
對面這個蒼老的老人，曾經八大門派萬毒窟意氣風發的親傳師兄呂不為，對於宗門，對於那個長相像蛤蟆、內心更毒更黑的老怪物，呂不為到底算是什麼？
依舊爐鼎？或是他修道路上的祭品？是一個試驗並不完美的萬毒戰體的試驗品？還是別的什麼。
原本的葉開的確看不出異樣，有了死記硬背版的“萬解丹道”，葉開看見了呂不為頭上叫做【死亡倒計時】的DEBUFF。
試煉古墓裡，呂不為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上面的時間，戰鬥加劇消耗，施展萬毒戰體極速消耗。
當他變成了綠色怪物的時刻，那道灰綠色的BUFF尤其閃亮，葉開不想看都不行。
可是呂不為命不久矣那頭老怪物應該知道的，那老怪物又為什麼派他進來古墓搶奪古仙傳承？
這個問題葉開暫時想不出來，與那老蛤蟆見面之前應該是想不出來了。
毒門呂不為，周身死氣愈發濃重，悄無聲息的，他的仙基已碎，仙根已毀，沒有出現類似迴光返照的情況，因為呂不中毒太深，仙根仙苗所染髮的力量大部分被劇毒所吞噬，其餘只夠呂不為多喘幾口氣。
“沒想到，我真的要死了。”蒼老的呂不為呆呆地笑了笑，“可是我必須殺了你啊，葉開。”
抬起手臂，化作手刀，呂不為緩緩地，慢慢地，刺中了葉開的心房。
可惜，以他現在的力氣，別說殺人，捻死一隻螞蟻都做不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