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銳利到足以撕裂常人身體的氣流迴旋，在地面切開一道道筆直縱橫的傷痕。
邁步，甩槍，白亮的槍尖在空氣中戳出一道道光影，交錯之間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在這鮮花周圍是白色的音爆現象。
犬夜叉勉強抬起沉重的鐵碎牙，將鐵碎牙巨大的刀身當做盾牌擋在身前。
下一刻，對方的攻擊比之暴雨更加密集地落下，數十次刺擊近乎連成了一線。
沉重的鐵碎牙高高飛了出去，犬夜叉也飛了出去，雙手之間鮮血淋漓，即便被鐵碎牙消減了大半衝擊力，但犬夜叉依舊沒能正面扛住這一招。
此刻，在空氣中才響起如同飛機掠過的轟鳴。
渾身披甲，臉上一抹金屬鬼面遮住面容的李翔腳尖在地面點出一片龜裂，手中剛剛高速疾刺，因為空氣摩擦而火焰繚繞的長槍，再次隨著主人的行動，在空氣中穿開一道火焰的灼痕，毫不留情地刺向犬夜叉心臟。
真正的戰鬥可沒有取的階段性勝利然後放嘴炮的情節，李翔這對著犬夜叉浮空的一擊，顯然是心狠手辣。
他本來就是為了求死而戰，但前提是對方有本事打敗並殺死他，否則頂多是在他手下有一條亡魂罷了。
至於他真把犬夜叉幹掉了……嗯，那就證明這一定是個假主角。
蘇淵要給犬夜叉送經驗，但打怪升級本來就是件危險的事情，玩個RPG都可能要重新讀檔好多次並且翻翻攻略，更何況真實情況、
要是犬夜叉被他送過去的怪幹掉了，蘇淵還能指望主角去磕死命中註定的四魂之玉？尼瑪連個小boss都打不過，還想滅掉最終boss？那蘇淵還不如自己撩袖子上陣……
桔梗平靜地看著鏡子裡的畫面，周圍的人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要麼因為黑暗料理處於昏迷，要麼正在看熱鬧，要麼一臉呆萌和三無地待在一邊……
顯然，沒有人有出手幫一幫“主角”的想法。
如果說沒看過“劇情”之前，桔梗說不定這時候已經出手相助了，不過看了“劇情”，桔梗心情相當複雜，即有種對犬夜叉“主角”光環的莫名信任，又有種試圖驗證犬夜叉是不是“主角”這種奇特物種——能夠活下來就是主角。
反正是沒人會幫犬夜叉了，而犬夜叉正處於絕命危機之中，他不會飛，自身被打飛處於僵直，敵人趁勢追擊，對著要害準備來一槍……
主角這種生物，如果與其正面硬肛，同等實力下等於必死無疑，實力比其高一兩個層次有著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被爆種打死，除非能夠徹底碾壓主角的光環——比如蘇淵等人組一個boss團，犬夜叉絕對上演九十九種花樣死法。
不過顯然，李翔沒有這個本事。
身在半空的犬夜叉猛然扭動身體，一隻指甲加長的手掌硬生生抓住刺來的長槍，長槍與空氣摩擦產生的火焰對他妖怪級別的身體來說只能取暖。
李翔沒有因為突然的變故愣神，手上用力要收回長槍，然而站立於地的他，竟是力量比不過懸空的犬夜叉！
“唔……”
如同野獸發動攻擊之前的威脅性低吼之中，犬夜叉金色的眸子變成了紅色，眼白更是變成了詭異的藍色，臉頰處妖紋浮現，陣陣妖氣幾乎化為實質在周圍的空氣中流淌，營造出陰森冷厲的威壓。
對現在的犬夜叉來說，武器被打飛代表著另類的爆種——大妖之血的妖性替換意志，妖血暴走。
轟——！
一抹鮮血隨著轟鳴與強勁的風暴逸散，披甲的戰士如同炮彈般飛了出去，面甲化為碎片紛飛——妖化的犬夜叉差點一爪子穿透他的腦袋。
雖然由於本能示警和面甲阻擋，沒有讓他腦子被打出了，不過他的一隻眼睛卻是被打了出來，被犬夜叉的爪子抓出了一道上下貫穿右眼的血痕，血肉翻卷露出殘留著兩道刮痕的臉骨，右眼很不幸地爆裂，隨著鮮血流落。
沒有慘叫，李翔就地一滾躲開妖化犬夜叉的追擊，手忙腳亂地應對實力暴增，狀若瘋癲的犬夜叉，不過敗亡完全是可以看到的事情……
“你們不救他嗎？”桔梗看著鏡中的畫面，出聲問道。
“我都說過了，他是自己想死，我還能攔著不成？”艾斯德斯伸手按了按帽簷，很不友好地冷笑兩聲，“莫非你認為我為了讓‘主角’升級，所以派部下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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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啦，別介意，艾斯德斯這幾天那個時候到了，脾氣有些暴躁。”青行燈笑眯眯地黑了一把艾斯德斯，“就像艾斯德斯所說，李翔是想死了，我們只是給他安排一個最後的對手，讓他瞭解痛快戰死的心願而已。”
“實際上，算算年齡的話，李翔現在已經八十歲了。”青行燈託著下巴，目光落在鏡子裡的戰鬥上，幽幽地開口，“短生種想要長生，只是單純地給予足夠身體活動不老的生命力，是不行的。”
桔梗平靜地聽著青行燈科普，艾斯德斯面無表情，倒是沒有多少煩躁，這種事情她已經經歷過不下數十次了。
“一個物種的生命長度，是被設定好的，從不斷優勝劣汰和先天情況變化，人能活幾十年，妖能活數百年，這是先天註定的事情，而要強行讓一個物種中的個體突破其本來的生命長度，但其又沒有足以打破先天設定的心靈意志和靈魂意識，結局往往不會多好。”
“拿人來說，給予其足夠長，長到無盡的壽命，當他活過自己的該有的生命長度後，靈魂就會受到時間和自己生命給予的壓力，從而瘋狂、漠然、墮落……活得越久，經歷得越多，受到的干擾越強，最後毀滅自己。”
“普通人的記憶有限，表現出他們靈魂的脆弱和特性——此刻會忘記剛才的事情，今天會忘記過去的事情，今年會忘記當年的事情……人擅長遺忘不重要的事情，而所謂的記憶深刻，是針對難忘的記憶，但在時間流逝中，難忘的記憶也會漸漸變成那些不重要的事情。”
“大多數普通人得到悠久的生命，結局就是前塵盡忘，嚴格來說什麼都忘記了之後，他就已經不是他了，而是一具活著的屍體，他的人生已經死了，毫無意義……”
桔梗靜靜看著鏡子裡的戰鬥，在這個世界上自然不乏追求長生的人，而常人沒有能力踏足長生，修煉者卻有，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時代。
也許是因為沒有正確的抵達長生的修煉方法，追求長生的修煉者們，要麼瘋狂，要麼冷漠，有了悠久的生命卻已經變了個樣子，所以現在的修煉者，一心只求斬妖除魔庇護一方，自然而生自然而死。
追求生命是很多人乃至大部分生物的天性，但能不能走上正確的道路卻是個未知數——很多生物將身體的壽命視為生命，忽略了心靈與靈魂能否適應長生。
鏡子裡，李翔抓住一個機會稍稍拉開距離，將四魂之玉碎片往空洞的右眼眼眶中一塞，頓時他稀薄的靈力直接被轉化為厚重的妖力，四魂之玉散發著濃郁的紫黑色光芒，讓李翔的身體產生了妖化的特徵。
可以說，在李翔使用四魂之玉的剎那就墮落了，他是主動墮落的，只求力量與敵人一戰，付出靈魂和生命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惜了。”青行燈搖了搖頭。
艾斯德斯沒有說話，眼睛微微眯起，看著又重新佔據上風的李翔，她想用四魂之玉幫助李翔打破靈魂上的長生謎障，然而李翔卻一心求死，沒有了長生的動力。
四魂之玉這東西可以鑲嵌到武器上，也可以直接在身體上使用，明顯後者對使用者的侵蝕性與增幅高於前者，同時根據捨棄的東西換取力量，如同與惡魔交易一般。
顯然，放棄了生命的李翔，在四魂之玉的增幅下相當厲害，戰鬥力完全跨越了非凡與傳說的界限，壓著妖化的犬夜叉狠揍。
“那邊的，過來開飯啦！”
蘇淵揮著手打招呼，旁邊放著幾張桌子與和小小桌子相當不搭的食物——一條長達百米的龍形妖怪。
燒烤龍骨精的地方已經完全化為了一汪方圓上百米，冒著泡泡和熱煙的岩漿，要燒烤一隻大妖怪，即使是死去的大妖怪，也得弄出這種幾乎火山噴發的場景。
“開飯了！”
昏迷在地的赤瞳哧溜一聲站了起來，炯炯有神地四處張望，顯然某些不重要的記憶已經被她自動遺忘。
艾斯德斯和青行燈沒有招呼桔梗，徑直走了過去，艾斯德斯手上還拿著那面正在即時播放戰鬥的鏡子。
桔梗微微猶豫了一下，伸手捋了捋耳邊的髮絲，腳步微移走向蘇淵那邊。
雖然不知道青行燈和桔梗說了什麼，但事情看起來大有可為……
注意到桔梗走過來的蘇淵心情好了幾分，隨手給坐在桌子邊，臉上寫著“等投食”三個大字的赤瞳切了一大盤烤肉。
月歌很不客氣地佔了一個位置，面無表情地等著上菜。
桌子上放著大盤大盤的烤制肉類，空氣中散發著櫻花、酒與烤肉的混合香氣，桌子上一群人圍著開餐，還放著一臺正在播放戰鬥的“電視機”。
吃貨之間的戰鬥總是非常殘酷，好在戀、阿爾託莉雅和赤瞳，已經非常嫻熟地控制住戰鬥範圍，不會波及到其他人——因為那樣就代表著這頓飯約莫是“最後的晚餐”。
幾十年前一次聚餐，因為被醬肉糊了一臉，艾斯德斯直接掀翻了桌子和三個吃貨打了一架，對吃貨來說打架沒什麼，但艾斯德斯掀了桌子，導致一堆美食都成了冰雕，這就很讓人痛苦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