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悅椒房有救了？”常太后不禁上前一步，看著靜臨禪師眸色激動。
靜臨禪師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馮落璃神色凝重，“娘娘，有句話老衲不得不明言。”
馮落璃點點頭，“禪師請講！”
靜臨禪師轉過身略略嘆了一口氣，神色肅穆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過往，“要救悅椒房並不難，但需同命之人腕血半盅作為藥引。”
“腕血半盅？！”馮落璃眸色詫異的看著靜臨禪師。
靜臨禪師略略點頭，“血量不多，只是取血之法極為痛苦，稍有不慎會有喪命之憂，娘娘乃千金之軀……”
馮落璃怔了怔，回頭透過床幔看了看躺在病榻之上的悅玲瓏，緩緩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之上。
“娘娘，奴婢扶您回昭陽殿歇息吧！”青萼上前低聲道，“娘娘，貴體為重！萬不可……”
“住口！”常太后一聲厲喝打斷青萼的話，臉色陰沉的走至馮落璃身邊，“此事或許就是兩全之法，有靜臨禪師在，馮貴人何不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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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落璃抬頭看著常太后，唇角撇下一抹冷然，“太后此言倒是輕巧！”說著緩緩站起身來，冷冽的目光只看進常太后的眼底，“若是太后陪兒臣同法取血，兒臣便考慮一試。可好？”
“你！”常太后的瞳孔張大，盯著眼前宛若靜謐夜空的臉頰，眼角那一抹冷冽直擊人心，令人不覺五內具寒，忍不住想要後退一步。
“呵呵！”馮落璃略帶嘲諷的目光從常太后身上滑過，變的素淨，平和的看向靜臨禪師，“禪師！現下若有藥引可能開始救治？”
靜臨禪師點點頭。
“如此！便有勞靜臨禪師了！”
靜臨禪師凝視著馮落璃，略略點了點頭，伸手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紙，交給青萼“煩請前去準備其上物品。”
青萼拿著紙不動，看著馮落璃不想她冒此風險，“娘娘……”
“去吧！你準備本宮放心些！”
靜臨禪師讓青萼準備的東西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靜臨禪師分別向其中灑了一些藥粉和藥水，放置在高低不同處，而後用拇指粗細的竹槽連線。
“娘娘，老衲要動手了！”
端坐在雲華殿偏殿椅子之上的馮落璃點了點頭。
“娘娘！定要如此嗎？”
由青萼口中得知割腕救治一事的玄珍即刻趕了過來，坐在馮落璃身邊，原本就是想陪著馮落璃。但看見靜臨禪師手中那明晃晃的刀子，玄珍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端坐在不遠處的常太后面色也略略微動，但面上還是一副威重之色。
馮落璃扭頭看看玄珍唇角帶著一絲笑意，溫聲道：“無妨！有靜臨禪師在，本宮不會有事的！妹妹若是害怕，便回宮歇著去吧！”
玄珍大著膽子握了馮落璃的手，“娘娘！若是您不嫌棄嬪妾，便讓嬪妾陪著罷！”
這一幕馮落璃突然想到當日無意走到雲華殿的情景，覺得玄珍親切了許多，也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而後看看靜臨禪師，“禪師！開始吧！”
靜臨禪師點頭，手上的刀子貼近馮落璃瑩白如雪的手腕略略用力一道口子出現在手腕之上，殷紅的血跡開始蔓延。靜臨禪師眸色沉靜如水，放下那薄如蟬翼的刀片，旋即拿起一旁針包之上的鉤針，迅疾插入馮落璃的刀口處，向外拉開刀口兩側的皮膚，血肉翻開，一根布著血跡的血管露出來。
隨著鉤針入肉尖銳的痛楚從手腕處傳來，馮落璃不由得輕叫一聲，眉頭緊皺，死咬雙唇額頭之上也開始滲出層層細汗。
玄珍亦是心下一驚，但是割破手腕就夠痛的了，還要鉤針入肉撕開皮肉，該是怎樣的痛楚？不由得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感受到馮落璃的手不住的顫抖，不由得用力握緊給她力量。
“娘娘！”青萼話未出口，便淚流滿面，撲通一聲跪在馮落璃跟前，“娘娘若是您痛就叫出來吧！”
馮落璃痛的牙齒打顫，雙唇慘白，看著青萼吃力的搖了搖頭，手腕處的痛楚卻是一陣強似一陣，鉤針勾開皮肉之後，再由管針刺破血管讓血順著管針流入第一個廣口青釉矮碗，再經由竹槽流經其餘的瓶瓶罐罐。
“禪師！還要多久？可否讓娘娘痛楚減輕些許？”半盞茶之後，玄珍不由得開口問。馮落璃額頭之上的細汗擦了又擦還是不停的冒著，那冰涼的寒意滲著絲絲縷縷讓人心悸的痛楚。
靜臨禪師只看了馮落璃一眼，沒說什麼繼續著，知道最後一隻白瓷茶杯之中的淡綠色液體至大半杯之時，方才取了馮落璃手腕之上的管針和鉤針，動作很是麻利的上藥止血包紮。
“娘娘！你可還好？”青萼看著臉上一層慘白色的馮落璃急忙上前扶著，悽聲問道。
“娘娘！以嬪妾之見，不如先行到妹妹那裡歇著，喝些紅糖濃湯，緩一緩也好。”
馮落璃看看玄珍，無力的笑笑，“如此便勞煩妹妹了！”
靜臨禪師對馮落璃雙手合十道：“娘娘之勇，老衲欽佩不已！”
馮落璃略略點頭，“此後之事還要勞煩禪師！”
靜臨禪師點點頭，“娘娘放心！”
玄珍和青萼攙扶著馮落璃緩緩離去，靜臨禪師端起那只白瓷杯走到常太后跟前方才跟前的條案之上，“讓悅椒房將此飲下，不出明日便會醒來！此後多加休養便是了！”
常太后緩緩站起身來，朝靜臨禪師欠了欠身子，“有勞禪師了！哀家必會稟報陛下多加恩賞。”
靜臨禪師笑笑，“太后謬讚了！此番老衲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說著看了一眼常太后，“老衲見太后氣色不佳許是虛耗之兆，老衲奉勸一句凡事不要過於執念，於己於人皆是善緣。”
常太后聽了面色略有不豫，但也沒說什麼，只吩咐義容將茶杯端去給悅椒房服下。
靜臨禪師並無尷尬之色，反倒超然一笑，“此事已了！老衲也該告辭了！”
“禪師慢走！”
常太后也不挽留，只目送靜臨禪師離開，眸色閃爍不定難解其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