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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一三九 尋找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迪凱@辛@科瑞埃姆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好長時間都沒搞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他最後的記憶就是把死亡神殿的副主祭控制之後,正在很爽地把他當木偶玩,然後似乎是背後有人推了他一把,周圍的世界瞬間就只剩下一片白了,等他終於又能看見東西之後,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晃眼得要命,而空氣火熱得彷彿要燃燒起來了一樣,喉嚨裡像是吞了一把刀,每一次呼吸都是對肺部的一種折磨。

“留神腳下!”

海克@貝格瑪斯歐有氣無力的喊聲突然傳來,迷迷糊糊中正要移動腳步的迪凱聞聲一楞,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而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之後,頓時嚇出滿額頭細細的冷汗,對海克@貝格瑪斯歐的這一嗓子感激涕零——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不是原來的房間,而是一塊孤零零地挺立在翻湧的岩漿湖泊之上的石柱!石柱地面積剛剛能容下他們幾個,要不是海克@貝格瑪斯歐提醒,他就已經一腳踩空、掉到岩漿湖裡去了!

‘這是哪裡?“

迪凱整理著身上的黑色布條,掩飾自己快要蹦出來了的心跳:‘我們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了?“

“我們沒有動。”

和海克@貝格瑪斯歐一樣,看起來精疲力竭的麥文迪許@鋼角低聲回答了他的問題,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看起來幾乎沒有了任何血色,眼睛也失去了光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衰老獸人:“這裡就是我們原來呆的地方!”

“……塔庫斯在上!”

迪凱頓時楞在了那裡,茫然地環顧著沸騰的熔岩湖泊,下意識地吟唱著主神的名字:“這就是我們原來的地方?……那死亡神殿呢?哪裡去了?”

“你問我,我去問誰?”

麥文迪許@鋼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剛走出來呢,還沒看清楚呢,眼前就突然全白了,然後周圍的地面就全都沸騰了,要不是我拼了老命地放‘大地圖騰’,這裡的人一個也剩不下來!”

“死亡神殿……沒了?”

看著眼前這片差點就看不見邊緣的岩漿,迪凱有點混亂地拍了拍自己的頭部。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眼前的景象只能用世界末日來形容,恐怕只有‘神罰’才能造成這樣恐怖的破壞力——然而作為一位神祗在世俗間的首席代理人,眾神間的有些事情他還是知道點的,據他所知,就連看法哈路十分不順眼的主神塔庫斯,也不得不承認靈魂之主的實力確實強橫——有誰會無緣無故地招惹這樣一個強大的存在呢?

“可不是沒了!”

海克@貝格瑪斯歐不以為意地向熔岩湖泊的中央瞄了一眼。獸人可不像迪凱想得那麼多,畢竟執掌陰謀、罪惡、暗殺的是塔庫斯,不是艾內墨歐:“讓那些喜歡玩骨頭棒子的傢伙去著急吧,關我們什麼事!”

“啊!”

一直也在恢復疲勞的尼祖恩格列聽到這裡突然面色大變,忽地站了起來,棕黃色的眼眸瞪得老大:“死亡神殿沒了……那、那個女孩,是不是就不會來了?!”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的懊喪,惶急地在這狹窄的石柱上亂轉起來,海克@貝格瑪斯歐和麥文迪許@鋼角對視了一眼,對這個不爭氣的小子實在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尼祖恩格列,你怎麼這麼糊塗?”

海克@貝格瑪斯歐直接拿暴虐之圖騰柱的斧面恨恨地拍了自己兒子的腦袋一記重的:“現在死亡神殿出了這麼大的事,先前的約定已經無法完成了,她肯定要和我們再聯絡麼!……你肯定是遺傳了你媽媽的腦子!”

“真的嗎?”

尼祖恩格列現在的神態真的像是一隻純真的小狗,一邊用有力的大手使勁地搓著斧柄,一邊用充滿希冀的目光看著你,既希望老爹說的話是真的,又害怕這這不過是用來安慰自己的敷衍之詞……

“……”

“那是你兒子,你自己處理。”

海克@貝格瑪斯歐和麥文迪許@鋼角又互相看了一眼之後,老薩滿失去了精光的老眼翻了個白眼,把頭轉到另一邊去了。

……

“啊……痛……哎呀……別打……再打我掉下去了……嘶……死老頭你玩真的?那我也——哎呀!”

在海克@貝格瑪斯歐‘處理’自己兒子的時候,麥文迪許@鋼角和迪凱站在一起看著熔岩中心曾經是死亡神殿的部分。兩個人都是各自神靈在俗世的最高代表,各自也都掌管著一座神殿,看著同樣巍峨堅固、本以為無法摧毀的死亡神殿就這麼化作烏有,心中都有些異樣的感覺。

“我恐怕要很長時間在神殿裡睡不著了……”

迪凱聲音乾澀地說,不知道是想開個玩笑,還是不小心露出來的真心話。

“如果在主神的庇護下你都沒有安全感,那我勸你辭職算了。”

麥文迪許@鋼角的話依舊是硬邦邦的,然而剛說完這句話,他那滿是皺紋的臉突然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艾內墨歐庇護!我居然到現在才想到!”

下一刻,他身形一閃,瞬間將海克@貝格瑪斯歐父子倆的手腕同時抓住——如果是平時,用兩根手指就足夠了。

“別打了!”

他低聲吼了一句,將兩人的目光都拉了過來:“我們必須趕快離開!死亡神殿是法哈路的地盤,一旦被毀他肯定會馬上察覺!如果他派出的使者來探查的時候發現我們在這裡……”

“嘶……”

其他三個人有志一同地同時倒吸一口冷氣,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很有默契地開始一起行動起來。麥文迪許@鋼角開始準備風之圖騰,其他人則仔細地收拾這個小小的平臺,將一切有可能暴露他們的線索——例如迪凱身上掉落的布條碎塊、海克@貝格瑪斯歐父子剛才‘交談’時掉下來的毛髮等等,統統都掃到了沸騰的岩漿裡。

“這東西怎麼辦?”

海克@貝格瑪斯歐皺著眉頭盯著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弗瑟克@厄賽斯恩特,大腳一踮一踮地,似乎很想抬腳一起給踢下去。

“當然要帶走,我們花了這麼多的力氣才成功把他制服。”

迪凱不動聲色地將副主祭拉離平臺邊緣。這可是關係到他自己性命的東西啊,如果到時候不能讓那個可怕的冥火巫妖滿意,自己的靈魂就要灰飛煙滅了!

“那行,”海克@貝格瑪斯歐也沒有爭論,一把將弗瑟克的身體抓了起來丟在肩膀上:“但是這可要另外收費啊!”

作為雙方‘和解’的代價,對尼祖恩格列先動手的迪凱將不得不支付給獸人一筆鉅額賠償,包括大量的糧食、大量的精鹽、一定數量的金屬武器和鎧甲等等,而令他鬱悶的是,雖然獸人一貫沒有經濟頭腦,但是麥文迪許@鋼角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可不一樣,短短的兩天行動中,不斷地以各種理由增加費用,他的個人財產幾乎賠進去了大半——現在連海克@貝格瑪斯歐這個傢伙都學壞了,要他做這麼點小事情都要另外加碼。

“哈!”

伴隨著麥文迪許@鋼角一聲蒼老的吼叫,平臺中央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巧的圖騰虛影,發著淡淡青光的光元素迅速籠罩了眾人,下一刻幾個人都縱身離開了這個平臺,藉助老薩滿的力量和下方滾滾上升著的灼熱空氣,向著遠處快速地滑翔而去。

“——哦,對了,這也是要額外收費的。”

麥文迪許@鋼角蒼老的聲音在灼熱的空氣裡迴盪著。

……

……

“嗚嗚嗚嗚……哈哈哈……我還活著……”

“薩寧,薩寧來了!光!光!快跑啊!”

“媽媽……嗚……媽媽……”

“好痛……救救我……我快痛死了……”

無數混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比世界末日還要吵鬧。在加斯提司和道格他們戰鬥著的時候,這些被恐懼驅使著的市民瘋了一樣地從希安逃脫,彷彿老鼠離開即將沉沒的船,然而當漫無目的地離開了自己的家園之後,何去何從就成了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個難題。

大貴族們自然是不用考慮這種問題,商人們則靠手中的金幣來保障自己的生活,剩下的這些平民,能夠投奔親屬的是最好的情況,而那些一貧如洗、特別是被戰鬥波及受了傷的人們,則只能茫然地在離城市不遠的地方聚在一起,用勉強的話語互相安慰。

就在這些沮喪、絕望、麻木的人群中,一個身材高挺的人正在沉默地行走著、觀察著,身旁跟著幾個身材魁梧、神態警惕的人,和他一樣,全都籠罩在灰撲撲的尋常斗篷中。

“陛下,這裡聚集的人太多了,最好是儘快離開,我很擔心您的安全。”

在經過了幾個因為燒傷而哀嚎的病人之後,幾名跟隨者中最靠前的那個忍不住低聲規勸了一句。現在這些市民的情緒很不正常,已經不可以用常理來推測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行動,這一路走過來,他已經聽到不少對加斯提司、甚至是對薩寧的咒罵,而有些人已經開始遷怒議會和國王,認為正是他們的軟弱,才讓光輝神殿在希安肆無忌憚——現在的人們是沒有理智可言的,而現任國王陛下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們熟悉,萬一現在被人認出、身份暴露,這些剛受到刺激的貧民會如何反應,實在是無法預料的事情。

“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中間的年輕男子淡淡地一笑,斗篷之下,正是索普曼迪斯那張英武的臉,只是現在他那原本陽光一般燦爛的長髮已經神秘地變成了暗紅色,不知是不是這髮色的影響,這些宮廷近衛隊的老兵都感覺,現在的國王陛下有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氣勢,彷彿一把脫去了刀鞘的鋒利長刀、刀身上還殘存著敵人的鮮血一樣,散發著森冷的寒氣:“這些人都是親身經歷者,甚至還有部分傷者是現場的目擊者,從他們的口中,可以得知最原始的事情真相。”

“可是陛下,您所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派遣情報人員來做就可以了,不需要親自到這種環境複雜的地方來啊!”

雖然知道索普曼迪斯陛下曾經是光輝神殿的黃金階聖殿守護者,其實是這些人裡實力最強大的一個,衛隊首領依然還是十分的擔憂:“希安發生了這樣的嚴重事件,各方勢力的探子肯定會在這裡大量出現,萬一他們認出了您……最堅固的鎧甲也擋不住一根毒刺啊,我的陛下!”

“不,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我必須親自來瞭解。”

索普曼迪斯的聲音平淡,衛隊長卻聽出了其中的不容置疑,王者的氣勢令他胸口一滯,原本準備好的那些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看著陛下已經舉步向前,趕忙對周圍的屬下打個眼色,一起快步跟了上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冷漠的紅色瞳孔掃過哀嚎麻木的人群,索普曼迪斯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著。這裡確實不是個好地方,特別是對於一位國王來說。如果被這些難民發現了他的身份,將會是很麻煩的事情:公民們現在正遭受著苦難,而這苦難卻來自和他淵源極深的光輝神殿,最糟糕的是,他根本不瞭解事情的內幕,無法發表任何言論,否則很有可能造成一場政治危機——而在這初登御座的敏感時刻,一位明智的國王絕不應該涉入這樣的危機之中。

自從在大聖堂中醒來之後,一切的事情都透著詭異,似乎總有些不對勁的感覺,而在一連串煩冗的登基即位、文書交替的忙碌中,他有意無意地暫時停止了以前從未間斷過的祈禱,在感覺中主神薩寧似乎都已經變得有些陌生;而突然之間改變了顏色的長髮也令他十分的迷惑,無論如何回憶,都無法想起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那一段記憶彷彿被吞吃了一樣,沒有一絲痕跡。

然而作為國王,他不可能去詢問別人這樣的事情,從衛兵那裡獲得的資訊是,在他髮色變化之前,帝國議長西沃爾@卡貝支曾經請求覲見,然而短時間之後就見他驚慌失措地從圓廳中倉皇逃出,那張胖臉上的表情很是令人印象深刻——索普曼迪斯自己卻絲毫沒有關於圓廳的記憶;而就在他決定前去拜訪卡貝支、弄清楚圓廳內事件的詳細經過之時,一場突如其來的強者之戰令整個希安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也改變了他的行程。

——不知為何,即使戰鬥剛起時索普曼迪斯距離並不遙遠,這位國王陛下卻從未想到過要親自過去看看。那種想法彷彿被囚禁在內心最深處的地牢裡,甚至根本沒機會出現。

戰鬥中的明顯是審判者加斯提司的,那種冰冷而神聖的氣息正是他的獨門標識,然而他是在與什麼人戰鬥?這世俗間夠資格讓神子動手的人屈指可數,這樣的傢伙如果出現在希安,不可能不被注意到,除非……

索普曼迪斯的目光停留在一名斜斜地依靠在一塊乾枯樹樁上的少女身上。少女的眼神很茫然,帶著哭泣過後的痕跡,身上殘留的衣服碎塊中隱約可見精細的花紋,可見家境尚可。她的身上有著明顯的聖焰灼傷的痕跡,雖然傷勢較輕,但是幾乎遍佈所有裸露的皮膚,如此廣泛的面積說明她靠得很近,也許曾經看到過事情的發展。

索普曼迪斯輕輕抬手指了一下少女,示意衛隊長前去詢問。

“小姐。”

衛隊長努力令聲音柔和,不過看少女那種茫然的神態,根本是白費了:“我是來自遠方的,嗯,商人,我有個朋友在希安經商,似乎正是在受到波及的地方……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多謝了。”

“……商人?”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少女似乎被這個字眼觸動了,眼睛裡出現了一些神采:“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不,不用了,如果他是在斯卡莫市集附近,那麼你就不用再尋找了……”

少女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大滴大滴地湧出來,“……我就說過那些傢伙不是好人,可是爸爸不聽我的……嗚嗚……”

在她斷斷續續的凌亂訴說中,索普曼迪斯感覺自己可能很幸運地找到了最直接的線索——少女的父親是一名在斯卡莫市集經營木材的商人,家財中等,前天有幾個衣冠楚楚的陌生人拜訪了他,希望租用他盛放木材的倉庫,少女直覺地認為這些人有問題,然而她的父親已經被金幣晃花了眼睛,根本聽不見她的話……擔憂的少女於是只能用憂心忡忡的目光遠遠地眺望那群神秘人,把他們的行動都看在眼裡,直到那一團耀眼的光芒突然從希安城中呼嘯而來,目標正是自己加租借出去的倉庫!

“讓她儘量詳細地形容一下。”

索普曼迪斯低聲對身旁的衛兵吩咐,後者領命上前,在衛隊長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們都是騙子!”

一提到那些人,少女的精神明顯地變得激動,臉上出現了一絲觸目驚心的紅暈:“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貴族的書記員,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他們騙不了我,他們看著我的目光,就好像混進了羊圈的野獸一樣……”

然而少女雖然對那些人印象深刻,卻不知道是她沒有藝術天份、還是那些人做了巧妙的偽裝,總之她所描述的資訊混亂而蒼白,聽得索普曼迪斯眉頭微皺,完全無法拼湊起一張完整的臉來。

“……啊,對了,對了!”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麼,上身微微抬起,一把抓住衛隊長的手:“有個標識!我讓女僕在他們梳洗的去送花,看到其中一人的手臂上有這樣一個殘缺的圖案——”

少女用佈滿傷痕的手指,急切地在衛隊長的手上描畫起來,而隨著她手指的移動,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鄭重起來。

沉睡者地牢。

這些人都是軍人中的精英,對於這個重中之重的堡壘都相當瞭解,甚至有人還曾經當過守衛,少女的這個符號一畫出來,他們就立即認出,這正是沉睡者地牢中在那些重犯身上所留下的烙印。

“你確定是這樣一個標誌?”

索普曼迪斯在少女面前俯下身子低聲詢問。聲音雖然低沉,但是其中卻蘊涵著沉重的威儀,少女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是沉睡者地牢的囚徒?他們和大聖堂之間有什麼嗎?

索普曼迪斯陷入了沉思。上次的受傷似乎令他忘記了很多東西,有些時候,他會模模糊糊地感覺有印象,卻想不起任何具體的記憶,就像現在這樣……

“索普曼迪斯……陛下?”

在索普曼迪斯沉思的短暫瞬間,一直在驚疑地盯著他的少女突然臉色一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沒錯,是您!我收藏著一件您成為黃金聖殿守護者時的影像……”

她又開始激動起來,悲傷暫時被拋在腦後,興奮得臉色通紅:“陛下,真的是您!”

數道的目光疑惑地從周圍傳來,索普曼迪斯從沉思中驚醒,不悅地低喝了一聲‘安靜!’

“陛下,救救我們!”

少女彷彿黑夜裡發現了燈光,眼中充滿了希冀,一邊說著一邊又哭泣起來:“我們還以為被拋棄了,沒想到您會親自來這裡……大家,大家快來看啊,我們有救了,索普曼迪斯陛下——”

聲音在這裡戛然而止,少女的眼中閃過疑惑、震驚、絕望,口唇依舊在下意識地開合著,碎裂的咽喉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話語。

“……她瘋了,可憐的人。”

索普曼迪斯提高了音量,隨後站起身來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臉上的表情淡然而平靜。

少女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縷飄蕩在斗篷外、如同絲綢一般順滑的暗紅色長髮,口唇依然在無聲地蠕動著,卻沒有人可以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了,直到某個瞬間,黑暗包裹了她,沉入那完全的靜寂之中。

……

……

“再往回退三秒——再往前一秒——半秒——停!”

菲菲安的實驗室中,道格緊盯著眼前噗嚕放出的光幕,口中不斷地發出指令,光幕中的影像正是他們幾個和加斯提司戰鬥時的記錄。這個噗嚕簡直就像是一個超級雜貨店一樣,幾乎什麼功能都有,按照非歐所說,他那個不知是何方神聖的天才老媽甚至在噗嚕體內安裝了一套淋浴系統,直接萃取空間中最純淨的水元素、加熱之後噴灑出來,還可選擇是否新增泡泡!

光幕中的影像按照他的吩咐,以緩慢的速度進行著,加斯提司那張冷漠的臉孔不斷地變化著,然而尋找半天之後,他不得不呼出一口粗氣,放棄了這一段影像,隨即甩甩頭,振作精神又開始了對下一段的檢視。

利納克斯今天的損耗不輕,正在透過冥想恢復魔力,而菲菲安早已經睡覺去了,小丫頭對這種事情完全沒有耐心——嗯,還有菲歐那個惹人憎的傢伙,兩人幾乎一樣的毛病,盯著光幕三分鐘不到,就找各種藉口躲開了,只剩下他在這寂靜的夜裡,獨自地檢視著一段段的畫面,試圖找出其中暗藏的蛛絲馬跡。

其實他也很疲倦,這麼長時間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刺眼的光幕絕不是件舒服的事情,然而庫瑞澤曼的變化彷彿一根刺一樣始終扎在他的心頭,如果不搞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他即使睡下也肯定無法安眠。

“再前進一秒……前進一秒……等等!”

道格口中機械地重複著指令,然而某一瞬間,他忽然感覺畫面中似乎有什麼異樣:“……他的臉能放大麼?!”

噗嚕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噗嚕’聲,似乎不滿道格小看它的能力,下一秒鐘,加斯提司的臉孔在畫面中迅速地放大,畫面的清晰程度卻幾乎沒有降低。

“停!”

道格沒空理睬這個和它的主人一樣惹人厭的傀儡,緊盯著畫面,細細地尋找那令他感覺異樣的東西,而很快他就找到了——神紋。

是加斯提司額頭上的眼睛狀的神紋。

道格精神一振,不自覺地貼近畫面,細細地觀察起來。畫面中的加斯提司並沒有像之前的場景中那樣雙目冷漠地直視敵人,而是彷彿在看著什麼東西似的,向上仰望著——這可是在之前的畫面中從未出現過的動作!而他的額頭上那個眼睛狀的神紋,仔細看就可以發現,似乎比之前畫面上的都要暗淡。

“從這裡開始往回倒,能有多慢就多慢!”

道格直覺地感到,自己似乎已經抓住了真相的尾巴。在他的吩咐下,噗嚕開始以二十分之一秒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播放加斯提司的動作,然而直到這一段倒完道格並沒有發現什麼,他卻並不灰心,如同以前對付保險箱一樣,耐心地將這段影像又放了一遍,然後又一遍……

終於,在第三遍的時候,道格捕捉到了背景中那個不同尋常的光點。

“菲菲安,丫頭,快起來!”

道格頭也不回地大聲呼喊,自己則緊盯著畫面、生怕一挪動眼睛就再也找不到那個極其細微的光點:“還有,把菲歐那家夥也叫過來!”

“……唔……幹什麼把人家叫起來呀!”

道格的聲音很大,菲菲安馬上就被驚醒了,不情願地揉著眼睛爬了起來:“我剛剛才睡下耶……”

“你已經睡了四個小時了。”

道格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抱怨:“快過來看這個!”

“什麼……四個小時了?我怎麼感覺剛睡下就被叫起來呀……”

菲菲安還在嘀咕著,不過看到光幕,總算是想起來道格在做什麼事情,打著哈欠晃了過來:“你發現什麼了嗎?”

“你看這裡。”

道格伸手指著畫面,睡眼惺忪的菲菲安使勁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任何東西來,睏意上湧,不由得張開小嘴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什麼……東西……啊……”

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含糊不清地詢問。

“仔細看,是一個發光的小點,不小心就會被忽略過去。”

道格忍住給那小屁股上來兩巴掌的衝動,提醒她仔細觀察自己的手指附近。然而菲菲安睡得眼睛都睜不開,怎麼看都看不出來。

“呵啊……我來吧!”

同樣被道格吵醒了的菲歐打著哈欠靠了過來,使勁撐著眼皮注視片刻之後,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啪地拍了噗嚕一下,嫻熟地釋出指令,開始在影像中追捕蹤跡,看哪種熟悉的程度,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影像處理模式啟動……區域鎖定開啟……動作捕捉開始……軌跡著色、放大顯示……”

隨著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一連串發出的指令,噗嚕開始以加斯提司的臉部為中心,對前後幾秒內的影像進行全面的複雜搜尋,很快地,所有在畫面中發生移動的部分都被描繪出了行動的軌跡,那個細微的光點也不例外,藉助用鮮豔的顏色顯示出的軌跡路線,菲菲安終於‘看到’了這個光點。

“不會是脫落的頭皮吧……”

看著這個極其容易被忽略的不起眼小點,菲歐有點不太肯定地咕噥了一句,傳到道格耳中,頓時在心中無聲地冷哼一聲。

“注意看他的眼睛!”

道格冷冷地提示,“神子會不會有頭皮暫且不算,有人會用那種目光去注視一塊戰鬥中脫落的頭皮麼?”

“眼睛?”

菲歐這才注意到畫面中加斯提司眼神的變化,‘唔’了一聲之後,吩咐噗嚕計算一下加斯提司目光的焦點——在這個圓球一陣閃爍之後,不出道格所料,神子所注視著的,正是這個比頭皮大不了多少的光點。

“看來就是這個東西了。”

菲菲安稍微精神了些,不客氣地把道格的大腿搬過來跳上去坐著,細細地打量起這個小小的光點來——然而它實在是太小了,即使以噗嚕的能力,也無法描繪出清晰的影像。

“如果有庫瑞澤曼發生變化時的記錄就好了,一對比就知道是不是了。”

很快她就又放棄了,柔軟的身軀向後倒去,依著道格的胸膛,眼皮又開始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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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戰鬥,只有這一點異常。”

熬夜看了好幾遍戰鬥記錄的道格很篤定地下了結論:“而且我有預感,肯定是它。”

“嗯……”

菲菲安迷迷糊糊地答應著,又快睡著了。

“是不是,反正都沒關係啦。”

菲歐也受菲菲安感染,哈欠更多了:“反正,我們已經達到了目的……”

他話未說完,一股無形的波動閃過,眼前的空間無聲無息地被撕裂,黑影一閃,利納克斯白皙的臉孔出現在道格的視野中。

“我帶來了來自黑暗屬地的訊息,我的主神。”

他微笑著對道格微微彎腰:“——死亡神殿已經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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