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夜扭頭，額頭瞬間佈滿黑線，眼前的男子黑衣墨髮，貴氣逼人，不是那目空一切的小黑是誰，但是，同志，現在是初秋，你披著狐裘裝毛的貴公子呀，你丫熱不熱。
曉夜尚未說話，紅衣已經嫣然一笑：”小黑，你怎麼在這裡？”
眉眼彎起，紅唇微翹，無暇的臉蛋彈指可破，風姿無限，這是怎樣絕色的女子啊。曉夜呆呆的望著紅衣，忍不住吸溜一聲口水，回神的時候，心中各種五味交雜，更是對自己深深的唾棄。
你說，同樣是女人，為啥人家就長成那個樣子，自己就長成這個樣子呢？
是命運的不公，是塵世的不公，是蒼天的不公……不，其實，只是基因遺傳的不公。
本來挑眉望著曉夜滿是挑釁的狐王瞬間收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傲人姿態，刀削般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姐，我聽說這丫頭難搞的很，怕她讓你費心，特意來修理她的。”
靠，曉夜覺得自己最近爆粗口的機率明顯升高了。
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貴公子，你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還有，你這低眉順眼的諂媚模樣，真的適合你那高大上的形象嗎？這樣真的好嗎？你確定不會掉粉嗎？
“這死丫頭現在還經不住你折騰，等她加滿了生命值，隨便你修理。就算你不修理，我也會親手修理。“紅衣說完，嫣然一笑，唇若點朱眉遠黛，膚如皓脂體含香，世間絕色誰人及。
紅衣早就對曉夜油鹽不進磨磨唧唧不肯相信妖族不肯擔任妖王的事情咬牙切齒，心中盤算著各種辦法收拾她，想她堂堂大司命，說出的話還從來沒有哪只妖敢懷疑過。
管你是妖王還是妖神，反正栽到本司命手裡，先教訓一頓再說。
“好，到時候姐記得一定要叫我，最近手癢的很。”
狐王滿臉興奮。
紅衣點點頭。
兩妖就這樣敲定了妖王大人的未來。
喂，不待這樣子的，我本人還在這裡呢。曉夜心裡的小人伸出一隻手，對著遠方求救，卻被緩緩的拉入黑暗中。
狐王心滿意足，高高興興的走了。
紅衣拉著曉夜的衣領，像提著一隻小雞仔般往外走，氣勢凌人。
曉夜硬生生的打了個冷戰，悄悄的看著妖嬈的美女打著商量：“姐姐，你這樣紙，有損美人的形象。”
“哼，形象？形象能當飯吃嗎？形象能當水喝嗎？形象能當錢花嗎？形象能讓人死而復生嗎？形象能讓人生死相守嗎？”紅衣邁出的步子更大。
曉夜縮著脖子，怯怯的反駁：“不能！但是，好的形象，可以養心怡情……”
“說來說去，不過都是些無用的東西，既然無用，不如放屁！”紅衣冷笑一聲，拉著曉夜氣勢洶洶：“你們人類，永遠都是如此虛偽。妖又如何，人又如何？於我們而言，不過都是這天地生靈的一部分。美又如何，醜又如何？都是這大道下的一份子。可你們偏偏要分什麼三六九等，畫什麼人妖之別……妖怎麼了，妖也有心……”
紅衣後面的話慢慢低了下去，曉夜默默的跟在後面，幾次險些被拉倒在地，卻磕磕絆絆的跟上。
若果真像你們所說的妖界，千年枯坐，避世不出，在塵世裡躲藏，夾縫中求生，那這妖生，是不是太寂寞太空虛……
曉夜抬頭，前方的紅衣翻滾，有些虛無飄渺，似乎，隨時都會從這塵世中消散。
其實，再強勢，也不過是個弱女子。
“你，從這裡爬到山頂再下來，若是敢爬到半路就下來騙我，你會切身體會什麼叫做悔不如初的。”
果然，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紅衣還是一樣的強勢，一樣的彪悍。長樂抬頭看著眼前的小山坡，其實，也不是太高，畢竟沒走出居住區多遠，就是個大土堆，但對於一個多日臥床不起的人來說，就有些太難了。
曉夜厭怏怏的點了點頭，極力的表現出自己的柔若無骨力不從心，但紅衣卻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爬了幾步回頭，紅衣一個人站在那裡，抬頭望著遠方，眼神卻空落落的，不知歸處。
等到曉夜摸滾打爬的再從小土丘上下來，晚霞都染紅了半邊天。
紅衣揪著永夜的衣領，滿臉嫌棄：“這麼點路你也能磨蹭半天，不想吃飯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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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夜苦著臉縮了縮脖子，她能說她剛才在山上看到一個古裝背劍的大俠，見人家大俠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又安全可靠，忍不住就跑上前抱怨了幾聲自己所遭遇的非人待遇，然後咆哮了一聲：“妖在哪裡？妖在哪裡？有本事證明給我看啊！”
然後那大俠就“呲溜”一下變成了只熊，人頭大的熊掌踩到地上地動山搖，追著自己跑了半座山嗎？
追的時候，還特盡職盡責的喊：“妖王大人，我就是妖啊！永夜殿下，等等我。”
妖你個豬腿兒，妖你個奶奶啊，等你？等著被你吃掉嗎。
結果，就變成了自己從上面灰頭土臉的滾了下來。
曉夜欲哭無淚，抿著鼻子問紅衣：“紅衣，你是什麼精怪啊？”
現在是不想信，也得信了。
“火狐。怎麼，現在相信我們沒有騙你了？不覺得這是個玩笑了？”紅衣挑眉，即使是冷冷的斜睨也依舊養人眼球。
“原來是狐狸精啊。”曉夜恍然大悟，難怪這麼漂亮。
紅衣眼睛一紅，回頭瞪她：“你說什麼？”
曉夜趕緊搖頭：“我沒有罵你的意思，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諒你也不敢！哼……”
紅衣獨自呆了半個下午，貌似心情好了不少。曉夜伸手戳了戳她提著衣領的手，笑得格外諂媚：“那是，給我十個膽也不敢。呵呵……”
“大司命……”
曉夜跟著紅衣走著，遠遠地，一群孩子從另一條路上蹦蹦跳跳的追了過來。
半大的孩子，不過六七歲的樣子，頭頂長著各色的耳朵，尾巴從身後的衣服裡伸出來，穿著的衣服也各不相同，但卻無一不是古裝，臉上帶著歡快的笑容。
他們將曉夜兩人圍在中間，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大司命，這就是我們的永夜殿下嗎？”
“大司命，永夜殿下的身體好了嗎？”
……
孩子的笑容無邪，沒有雜質。就連紅衣總是妖嬈的笑容都純粹了起來。
跟在後面的幾名少年走了過來，頭上已經不再有耳朵也沒有尾巴，他們彎腰對著曉夜和紅衣打招呼：“大司命好，妖王大人好！”
帶著禮貌和謙遜，一如他們的容貌，清俊而乾淨。
“你們放學了……”紅衣和幾名少年說這話，幾個稍微活潑的妖族孩子已經蹦蹦跳跳的湊到了曉夜身前，拉著她的衣服說話。
“永夜殿下，你終於來了，我們都等了你好長時間了。”
“永夜殿下，聽說你是從外面來的，外面是什麼樣子的，你可以帶我們去看看嗎？”
“妖王大人，妖王大人，外面的火車是不是和書上說的一樣轟隆轟隆。”
……
曉夜裂著嘴艱難的笑笑，她要是把這群小妖怪們帶出去，估計都得抓進實驗室解剖，或者，是自己被判拐賣兒童甚至醫學狂人的重刑全球通緝，後世還能把這群小妖精們編排成剪刀手傑克那樣的傳奇人物。
曉夜被自己的腦補打擊的搖搖晃晃，也不知被哪只小妖精拉了一把，就噗通坐到了地上，瞬間被孩子們淹沒。
她在人群中伸出一隻手求救，被紅衣和少年們果斷的無視。
紅衣和幾名少年說夠了話，這才把曉夜從一群孩子中扒了出來：“好了，你們都別鬧了，妖王的身體不好，要回去休息了。”
“妖王大人再見。”
“永夜殿下，我們明天在一起玩。”
……
曉夜仍舊被紅衣提著衣領走，忍不住讚歎道：“你們妖怪真是基因強大啊，從小孩到大人，全都是帥哥美女，沒一個醜的。”
“妖和人不同，能修成人形的妖，無一不是最優秀的。可惜……”可惜什麼，紅衣沒有再說下去。
曉夜也沒有問，二人沉默的往回走。
走到半路時曉夜卻忽然回頭，遠處秋山斜陽，少年領著孩子們，風景正好。
唯一不和諧的是，紅衣拉著自己的樣子，總像是再拖一隻死狗。
回憶至此結束，曉夜笑眯眯的看著門外這群天真無邪的小妖精們，不懷好意的勾了勾手指頭：“都全過來，過來，我有問題要考你們，誰答對了，今晚就允許誰給本大王暖床。”
小妖怪們搖晃著各色各樣的小尾巴，呼啦啦的把曉夜圍在中間，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靜等著妖王的問題，真是，比人間的那群調皮搗蛋的小孩子可愛多了。
曉夜默默的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個問題，世界上最高峰是什麼？”
“珠穆朗瑪峰！”小妖怪們尖叫。
“第二個，妖界最高的山，是什麼山？”
“扶搖山。”
“那扶搖山和珠穆朗瑪，哪一個比較高？”曉夜壞笑，哼哼，不信你們不混亂。
但小妖怪們卻異口同聲：“扶搖山——”
曉夜大受打擊：“世界上的最高峰，已經說了是世界上了，妖界也屬於世界，肯定是珠穆朗瑪。”
“永夜殿下，你說的不對，珠穆朗瑪峰8848米，但妖族有句話，叫做扶搖直上九重天，扶搖山是沒有盡頭的，它才是最高峰。”
曉夜望著矗立在遠方直入雲端的扶搖山，默默無語良久：“好吧，這個問題略過，下個問題，你們誰能畫出我們的妖界地圖，並正確的標出我們的所在地，我們就算誰贏好了。”
看著那群拿著鉛筆認真畫畫的小萌物們，曉夜臉上露出賤兮兮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