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永夜費盡心思趕走眾人,是打算幹啥呢?
終於清場完畢的陳永夜長長舒出一口氣,單手掀開被子,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
她從床上坐起來,單手捂著傷口,顧不得疼痛,雙眼望著廁所發出綠油油的光芒。
原諒她那“**”的眼神,原諒她費盡心機,她已經一天一夜都沒有上廁所了啊,躺在床上望著寸步不離的君隱,總有**上就要尿到床上的錯覺。
廁所啊廁所,親愛的廁所,只有在用到你的時候,我們才能切身體會到你是有多麼的可親可愛,多麼的不可或缺。
永夜坐在馬桶上,撫摸兩側雪白的扶手,感動的淚流滿面:廁所,我想死你了。再見不到你,我就真的要死了,被活活憋死的呀!你說,我要是真的這樣憋屈死,會不會成為中國歷史上最流行的笑話?
不過,若是如此就能名留青史,也值了,對不對?永夜提著褲子,順便還回頭衝著馬桶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可憐的馬桶,靜靜的坐在那裡不搖不動,默默的受著永夜的荼毒。
終於解決了人生第三大事,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是第三?對陳永夜來說,第一大事,當然是如何把君隱美人坑蒙拐騙到手;第二嘛,就是給家裡的陳老頭尋個老伴,免得自己不在家,他一個小老頭孤苦伶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所以,終於解決了人生第三大事的陳永夜剛伸了個懶腰,還沒體會到渾身放鬆後的舒服,就抱著肚子,差點又坐進馬桶裡。
“靠,肚子好疼!”冷汗瞬間佈滿全身,向來文明的永夜忍不住爆了粗口,肚子上的傷口撕心裂肺般叫囂,囂張又跋扈,無所顧忌的為所欲為。
永夜瞬間弓起脊背,如果不是理智還在,她或許已經出於本能的倒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蝦米。
但她還清醒著,或許,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因為越是清醒,疼痛就越加劇烈,大腦就越加清晰。
她單手撐著牆壁,每往外走一步,腹部被縫合過的傷口就劇烈的跳動一次,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把傷口再次撐開,穿過兩側的線卻做著相反的努力,緊緊地將兩側拉緊。
也不知道那黑化的白衣天使給自己縫了幾針,等下次見了他,一定要問一下。永夜一邊想著,一邊挪著虛浮的步子往外走。
冷汗不要命了般往下流淌,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不久之前,高三時候的日子:爺爺心臟病加偏癱,重病住院。她住著全封閉的學校,只有在每月一號才允許出校門一次。
那段時間,她總是在宿管查完宿舍之後,半夜爬牆跳出學校。
深夜的校門口,清冷的連車都打不到,所以,她便一個人步行一個多小時趕到醫院,守在沉沉睡去的陳老頭床前,儘管,老頭不知道她在。
那段時間,她整夜整夜的失眠,閉上眼就做夢,夢裡大片大片的空白,明明看不到半個人影,卻在四面八方傳來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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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睡覺,只能整夜整夜的守著陳老頭,她只有他,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一個家人,這已經是她的全部,她拼盡全部,只想要留下他。
她害怕,她恐懼,她站在空氣裡,嚇得瑟瑟發抖。
但她唯獨,不能退縮,不能逃跑。
就在那時候,有一次,她從牆上跳下來,因為右腳先著地,只聽“咯嘣”一聲脆響,她跪在地上,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
腿疼的她全身瑟瑟發抖,但她沒有辦法,她不能等在那裡,因為等待最是無用,沒有人會來救贖,她從地上站起來,忍著疼,一步一步向著醫院走去。
冬日的黑夜,忽閃忽閃的星光,這樣的疼痛與寒冷,她有些無力忍耐,卻又不得不忍耐。
那段時間,生活就像一塊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披著月光上學,踏著星光回家。
在她上初中的那段日子,她總是喜歡回憶那段時間,也是在冬季,星斗滿天,她騎著腳踏車上學,一路向南,獵戶座遙遙掛在上方,她不停的許著同一個願望:讓我再遇見他!
而那一夜,她望著滿天的星辰,也只許下一個願望。
漆黑的夜,白茫茫的無助,她被淚水模糊的視野,恍惚的有誰對她伸出手來,露出蒼白而又虛弱的笑。
所以,從多年前起,她就只對星空許一個願望:讓我,在遇見那一個人,再遇見他!
所幸,生活不曾辜負她的期待。
她真的又遇見了他,她所能看到的,蒼茫世間的唯一色彩。
那一夜,她走到醫院,腳踝腫的像個饅頭,醫生說踝骨錯位,需要矯正。
那是她唯一一次沒有半夜趕回學校上早自習,第二天看到她的陳老頭暴跳如雷,瘸著腿追在她屁股後面打。
三天後,兩個瘸子就活蹦亂跳的出了院。
後來她想,其實這腳扭的也挺值。如果受點傷就能換來陳老頭的身體健康,就是讓她斷胳膊斷腿,她都願意。
後來有星星的夜,她還是愛許那一個願望,直到重逢那一天。
永夜沒能來得及想更多,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模糊了她的視野,朦朧中有誰推門而入。
出於本能,她往床前跑了兩步,只可惜,腳下一軟,整個人跌了個狗啃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