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眾人的錯愕，凌易就顯得極為淡定。
“我知道了。”
本該如此，沒什麼好驚訝。在將自己的看法寫成報告遞交上去之前，他就預料到【尼福爾】此舉……倒不如說，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好了安靜一下，我們接著說。”筱宮遙輕咳了一聲，指著螢幕上的資料說道：“根據分析確定，風化的原因是時間，一言蔽之，巴西里斯克釋放出的紅色閃光，能夠加快時間流逝，或者是，把時間給轟飛了。”
“【尼福爾】使用了半衰期各自不同的多種放射性物質進行測定時，觀測到物質一旦受到紅光照射就像是過了幾百年到幾萬年似的。雖然看上去有很大誤差，不過據分析這是因為照射時間不同而引起的。據此考慮，一秒種的照射應該是能轟飛兩千年時間。”
“兩，兩千年嗎……”
就連深月也不由得說話顫抖。
“是的，人類的話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這是對生物來說最為致命的攻擊，該能力暫時被命名為【災厄時間】。雖然學者們提出了超光速粒子等各種假說，不過根本原理尚不清楚。但只要確定這一現象的本質是風化，就可以佈置戰術了。”
筱宮遙繼續對【尼福爾】將要實施的計劃進行說明。
“儘管時間會毫無例外地對萬物施加影響，不過也有難以影響，或者是‘抗性’極強的物質。以那種物質作為武器，應該可以承受住【災厄時間】。據此策劃的戰術方案就是用表層塗有秘銀的炸彈從目標上空垂直投下。”
螢幕頁面隨著話語而變，出現了炸彈的外觀照片。整體形狀令人不禁聯想到沙漏和陀螺，尖銳的一頭朝下，利用流線型外觀，能夠加快下落的速度。
不得不承認，【尼福爾】真的考慮到了很多。
如果失敗了，那只能說‘不是國軍不給力，而是共.匪太狡猾’。
“如大家所知，秘銀是最硬最穩定的合金。可以說是最適合用於做防壁了。用上了秘銀，精密計算過耐久力，設定成能扔到巴西利斯克的兵器——這就是對巴西利斯克大型炸彈‘米斯特汀’。”
筱宮遙說到這，莉莎再也忍不住舉手道：
“老師，【尼福爾】這項計劃在我看來，基本上可以做到獨立實施，那麼他們為什麼非要齊格前往協助？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關於這個安排，我們【米德加爾】沒有權利插手，何況齊格中尉本來就是【尼福爾】的尉官，能夠跟我們打上招呼已經是很給面子了。不過你說的確實有道理，‘米斯特汀’的用法是從一萬五千米的高空投下，除了大型運輸機和控制系統需要人力以外，我真想不到他們會讓齊格中尉執行怎樣的任務。”
然而，筱宮遙列舉的兩個例子，前者有普通士兵，後者有專業人員，凌易去了要麼是大材小用，要麼是專業不對口，沒必要特地指派他前去協助。
也就是說——
“難道說【尼福爾】故意隱瞞了部分計劃？”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兩個例子和凌易沾不上邊，那麼只剩下這一個結論了。
莉莎扭頭盯著凌易，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可惜凌易是能在現代拿奧斯卡的業餘演員，豈會被一個黃毛丫頭得逞。
“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不過前些日子寫了個報告遞交上去，大概是覺得我的看法對戰術方案有所幫助，所以才把我本人叫去吧。”
凌易說的有板有眼，令人不得不信服。
“是這樣嗎？”
只是提供些許看法的話，和參謀沒什麼區別，要說危險還比不上那些開運輸機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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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暫時壓下心中疑慮。
“好了，不管【尼福爾】能不能成功，如果成功自然是最好，這樣就用不著我們傷腦筋了，失敗了的話，我們也能吸取教訓重新思考作戰方案。明天早上五點半到艦橋集合，【尼福爾】會對我們全程直播。”
“早，早上五點半……”
如此露骨地表示厭惡的是菲莉爾，看樣子是不善於早起。
“可別睡懶覺哦？如果沒見到人，我就去拍醒你們哦。”
筱宮遙‘殘忍’的警告完後，便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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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艙。
凌易正在收拾行李，不過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作戰服有【尼福爾】提供，一些制式裝備也一樣。他的話，只要帶上破山劍和逆光劍這兩個一次性大殺器就夠了。
“你這次去要去多久。”
跟著他回房間的莉莎開口問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長官們看重我的才華決定把我調到參謀部去，到時升官加薪不再是夢想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不再是夢想。”凌易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說得太順口，忘了旁邊就坐著一個對自己心儀已久的超級白富美，這下肯定要被誤會成自己在為兩人的將來而奮鬥，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果不其然，莉莎聞言臉龐染上紅霞，嘴角忍不住翹起，目光有些失神，明顯是想歪了。
凌易目光一轉，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明日奈一定很想我。”
明、明日奈？
這個一聽就知道是島國少女的人是誰？
莉莎忽然想起凌易曾經提到過的女朋友，頓時就幻滅了，再也打不起精神，神情充滿了落寞之色。
她一開始還以為那個‘女朋友’是凌易編造出來的。
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她雖然性格有些強勢，敢愛敢恨，但還不至於搶別人的男朋友。
“我困了，先回去了。”
已經快深夜了，一個女孩子家不睡覺和異性共處一室，可見莉莎做出了多大犧牲，不過如今也只能放棄了。
“晚安。”
祝你好夢這樣的話註定說不出口。
凌易也沒那麼不要臉在人家傷口上撒鹽，這個世界對他來講只是臨時站點，不想型月世界擁有各種戰略資源，可以作為長期發展的根據地。等等——沒記錯的話，【尼福爾】的軍火大部分是由海沃加財團所提供，眼看主世界那頭的【GGO】就要化為颶風席捲世界，到時聯邦定會試圖搶奪這塊大蛋糕。
只要是社會秩序正常發展，並且科技水平不低的世界，遊戲市場都是一塊令人眼饞不已的大蛋糕。
財富還是其次，【GGO】最為珍貴的在於核心虛擬技術以及影響力，錢沒了還能再掙，技術沒了那就呵呵了。而影響力，正如字面意思，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影響全世界。
聯邦不會放任這樣一頭毫無制約的巨獸成長起來，雖然不會扼殺在搖籃裡，但套個鏈子是在所難免的。
誰會甘心別人在自己脖子上套鏈子？反正【銀色旗幟】和凌易是絕對不會任由聯邦擺佈，爭端一起，光憑【銀色旗幟】自然是撐不住。
時間久了，說不定就會出賣凌易的利益，趁機接手【GGO】的主權，主權在手可謂是高枕無憂，聯邦不敢撕破臉，只能乖乖選擇合作。
沒什麼合作伙伴要比政府來的更給力了。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辦不到。
“弒神者的世界正好有一批邪神眷屬，找個時間扔到型月世界打磨打磨。物部悠從尤克特拉希爾手上搞來的遠古武器，藉助海沃加財團的雄厚力量把武器生產出來，再給那批人裝備上，一支精銳隊伍不就拉出來了嗎？”
凌易腦海逐漸構建出一個方案的輪廓，細節方面還有待整理，但大致方向有了什麼都好說，心情豁然開朗，舒坦得不行不行的。
不過這樣一來，原先計劃必須得更改一下了。
他本來是打算抑制住尤克特拉希爾對物部悠的侵蝕，等時機一到就用緹亞的龍角來個反入侵，摧毀尤克特拉希爾的意識，再把緹亞幹掉以絕後患。
如今看來，緹亞的小命必須留著，不然那些武器設計圖就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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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連夜趕往【尼福爾】作戰司令部所在的基地，接待他的不是斯科特上尉，而是洛基少校。
“呀，我們【尼福爾】的大英雄終於來了，歡迎歡迎。”
洛基臉上帶著討人厭的熱情笑容。
“您不怪我擅自行動我就謝天謝地了。可以的話，我真的不喜歡聽到能夠讓我聯想到軍事法庭的任何詞彙。”
凌易目光一轉，看向不遠處的建築物，那只能用基地來形容，看上去極為臃腫，好像一個超級大的倉庫一樣。
“規則經常對現實妥協，這次也不例外。迪蘭少將聽說你到了，就立刻派我來接你。現在是十一點五十分，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正式開始行動，我們時間有限，先上車吧。”
凌易跟著洛基坐上一輛軍用吉普，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洛基居然屈尊降貴當了一回臨時司機，一看這情形，他就知道洛基要說一些避人耳目的重要事情。
“迪蘭少將那兒，我的提議沒有得到透過嗎？”
凌易說出自己的猜想。
“不，透過了。本來是有一大堆參謀各種炮轟，不過我把你對利維坦以及赫卡同克瑞斯兩戰的詳細經過報告交給了迪蘭少將，他看完之後就力排眾議決定採用你的提議……其實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稍微加重‘米斯特汀’，難道就會影響到它的降落？那控制系統未免也太派不上用場了。”洛基嗤之以鼻地說道。
“誰都不想冒險。”
“比起他們，你倒是極為大膽嘛。我是說那個計劃，雖說‘龍’，特別是巴西里斯克，我們所獲得的情報確實很少，也無法斷言它是否發揮出了全力，但還不至於讓你做到這種地步吧？”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兔子急了還咬人，更況乎巴西里斯克？”
“確實，就以它釋放出的閃光來說，誰也無法保證那就是它的最大輸出力。萬一它超水平發揮，那麼我們所準備的秘銀質量肯定不夠用。與其計劃失敗，倒不如多準備一手保險，論心思縝密，連我也不如你啊。”洛基毫不吝嗇讚賞之言。
“您過獎了。有些事，總是得我們做下屬的來考慮，只會衝鋒陷陣，還不如把個肩章給摘了，老老實實當個士兵。”
凌易先是自謙，接著又不動聲色地自捧了一句。
“說得好，不過我有件事想問你。”
“請說。”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著人類所不瞭解的‘神秘’嗎？”
洛基問完，車內陷入一陣沉默。
過了片刻，凌易很肯定地答覆道：
“【尼福爾】研究出的某些武器，在我眼中也很神秘。”
……
不久後，在基地的作戰會議室，凌易見到了被本次行動的決策人迪蘭少將。
鬢髮須白，額頭有疤，外表要比年齡更顯老。
不過這是歐美人的通病，沒什麼好見怪的。
真的令凌易留意的是他的氣質，和老教授極為相似的氣質，光明磊落、百折不屈，看得出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將軍。
“齊格.弗裡德，奉命前來，請長官指示。”
凌易肅然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你就是從SAS歷史上最年輕的王牌？果然一表人才，這沉穩的架勢和氣派是絕對騙不了人的，我對你又多了幾分信心。”
迪蘭少將言語間透著不加掩飾的欣賞之意，頓了頓揮舞著拳頭，激昂地喊道：
“兩年前的克拉肯討伐戰以及前些日子的利維坦討伐戰，此兩戰展現出了【米德加爾】的實力，而這次則輪到我們來證明自己的力量！”
“哦哦哦！！！！”
其他人也被他的氣勢所感染，大聲怒吼起來。
等到他們平靜下來商量好具體作戰事宜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抱歉吶，迪蘭少將就是那種看起來很冷靜其實特有精神頭的老人，耽誤了你的休息時間，我替他向你道歉。”
由於距離行動開始還有幾個四個多小時，洛基找了個單人房讓凌易好好養精蓄銳。
“不，沒關係。我最敬佩有血性的人了，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
凌易一語雙關地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