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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暑

一聲口哨,我們又馬上迴歸隊伍,幸好是背對著太陽,否則幾秒就變黑炭。

軍訓又累又無聊,通常這樣站著要保持半小時以上,據說有人已經練就出站著睡覺。而我只能盯著腳下的影子發呆,可是……

聽說長時間盯著一樣東西看,會產生幻覺,比如,長時間盯著鏡子,會覺得鏡子裡的不是自己了。再比如,長時間盯著一個字看,到後來會覺得這個字並不是這樣寫的!

我怎麼覺得我左邊後面的一個影子在動,別人都是挺直站在原地,還有教官在不斷地穿插我們中間來回巡視,誰的背駝了,誰的腳放鬆了,誰的脖子歪了,他都會上去踹一腳,那我身後的男孩怎麼在動呢?奇怪的是,教官從我身後走過,他並沒有任何反應,難道那個男生在教練眼皮底下動來動去嗎?

他好像想蹲下來?我只是看見他的影子,在烈日的直射下,影子特別明顯,輪廓清楚可見,我盡最大角度地斜視看旁邊,只見那影子慢慢趴下。難道身後的同學中暑了?可我不能回頭,在視線範圍內只能見到他的影子!

他正慢慢地俯身往地上趴去,動作極慢,但是的確在發生,膝蓋都已經快碰到了地上!教官呢?他沒有發現麼?他又從我身後穿過,他難道看不見麼?還是……還是人沒有動,緊緊是影子在動?我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冷,雖然大夏天的,但我明顯感覺一股寒氣從背後襲來,明明就看見地上的影子正慢慢趴在地上,怎麼教練就看不到呢?我要不要回頭看下身後?那個影子的主人,他也做著和樣子一樣的動作麼?但是……一想到那麼兇的教官,我又……

這個動作好熟悉!影子已經跪在了地上,手掌撐著地面,臀部抬高,這……這不是……像蛤蟆一樣……是的!又看到這個動作!好像冥冥中著姿勢始終跟隨著我,此刻感覺渾身開始冒冷汗,再也支撐不住,情不自禁地一點點轉頭,我一定要看看,這個影子的主人是誰!

我不顧此刻正在軍訓,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和身後的男生對視,他纖細的身子歪著肩膀,一雙幾乎小到看不見的眼睛正看著我,呲牙對我笑,我看看他,再看看他腳下的影子,沒錯,這個影子是他的!但影子趴著,他卻站著,我只感到兩眼一陣發黑……

“若藍,你醒啦!”,茜茜在身邊淡淡地說道。

“姐姐,姐姐,你終於醒啦,擔心死我了!”韓田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熱淚盈眶地拉著我的手。

“你福氣真好哦,你的小男朋友一路把你背來,擔心得不得了”,我抬頭看到一個50多歲,滿臉笑容的老頭。

“你是……”我揉揉眼睛,感覺頭昏昏的。

“他是校醫,你剛才中暑了,現在在醫務室”。茜茜在旁邊微笑地對我說。

我這才發現我正躺在床上,用來掛鹽水的那種單人床,我好不容易坐起來,問:“剛才我中暑了嗎?”

“是啊”,茜茜說:“軍訓的時候你回頭看了一眼小眼睛,接著就暈倒了,教官把你扶到樹蔭底下,準備喂水和掐人中,正好韓田路過,說什麼也要把你背到醫務室去,所以我就陪著你們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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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睛?什麼小眼睛?”我問道。

“你忘啦?你還回頭看了他好久才暈倒的,就是站在你身後的男同學,瘦瘦高高的,老歪著肩膀,眼睛小到看不見,大家都叫他小眼睛”。茜茜說。

我想起來了,我是看到了影子像蛤蟆一樣趴在地上,所以才回頭看影子的主人到底是不是也這樣趴在地上,不然怎麼教官沒反應呢,那個小眼睛就是奇怪影子的主人。

“那小眼睛……沒中暑把?一直都站得好好的嗎?”我很想確定,他和他的影子是否一致。

“他,好好的呀”,茜茜疑惑地看著我:“難道……你也發現了什麼?”

他站得好好的?那他的影子怎麼會趴下了?我使勁地抓了下自己頭髮,感覺快瘋了!難道是我錯覺?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鬼吧?等等!茜茜說,我也發現了?那就是說,茜茜也看見了?也看見小眼睛的影子趴在地上?

“你也發現了嗎?你看到了什麼?”我試探地問。

茜茜想了下,小聲地說:“小眼睛臉上黑氣不散,看來他壽命不長了,而且,我感覺和你有關”。

“啊?這……這怎麼可能”,我瞪大了眼睛,這簡直不可思議。

“這只是一種感覺,小眼睛的命運在你手裡”。茜茜說的時候好像看透了一切,面無表情。

“姐姐,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呀,神秘兮兮的,快放學了,你和我一起去店裡吧!”韓田在旁邊突然插嘴道。

“什麼店裡?”我轉向韓田問道。

“去雷行的奶茶店呀,對了,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以前我媽在醫院照顧姍姍,所以姍姍一直知道我綴學了,需要一份工作,所以就幫我安排在雷大哥的奶茶店了哦,一想到雷大哥是你朋友,我自然就很開心地答應了,我要去上班了,姐姐,我們一起去吧”。雷行說著拉著我往外走。

我掙脫他的手,站在原地發呆,去雷行的奶茶店?我……我的確很想去,好久不見雷行,渴望見上一面,更渴望瞭解他獨自去地下室的那段經歷,可是……

“若藍,走吧,不要猶豫了,總要面對的,我陪你一起去,順便也看下傳說中的奶茶哥哥”,茜茜對我微微一笑。

總要面對的?什麼意思?茜茜為什麼這樣對我說?

“走啦,不要發呆了”,茜茜說著拉著我的手往門外走,韓田更是開心地也拉著我。

“這位同學,好好待你的小男朋友,他很關心你的哦”,身後校醫對我說,我回頭一看,他正像個老頑童一樣對我壞壞地笑。

“不是的……你……”,誤會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茜茜和韓田拖出了門。

因為現在還沒到放學時間,所以路上人好少,一眼就看見前面的奶茶店,越來越走近,我居然開始緊張起來,是因為期待和雷行見上一面而緊張嗎?還是因為害怕被姍姍看見而緊張?茜茜和韓田各在我左右兩邊挽著我的手,我越走越慢,既期待又抗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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