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旁邊病房內不斷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聲聲聽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第一次看見生孩子的樣子，居然能痛到如此程度，雖然那只是一個精神病患者，雖然那些疼痛很有可能只是她幻想出來，根本不存在……
“救我啊……回來……”在扭曲的嚎叫中，還一直喊著我回去，我的心被她的叫聲一陣陣拎了起來。
“快醒醒啊！要生孩子了！”我急出一身汗，不斷地在搖晃睡著的實習護士。
奇怪！護士無論被我怎麼搖晃，只是身體被我拉扯了幾下而已，卻沒有垂下手臂，或者耷拉腦袋。她這種雙手趴在桌子上，將頭埋在手臂裡的姿勢，好像被膠水粘住一樣，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要不然按我剛才的力道，她不是應該摔下椅子來了嗎？
房間不斷發出求救聲，一聲比一聲慘烈，我相信任何一個人聽到這樣的聲音都不會袖手旁觀，看著詭異的實習護士，只能放棄，又轉身向1101病房跑去。
女生看見我回來了，更加肆無忌憚大喊著，真有點想不通，這樣的聲音，怎麼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抱著滾滾圓的肚子，仰面躺在床上，雙腿最大限度的張開，看著她痛不欲生的樣子，我不知道能為她做些什麼，只能輕輕走到她床邊。
“救我……救我……”剛靠近她，忽然，被她死死抓住，她好像生怕我再跑了，緊緊拉著我的手，她手掌心全是汗，又溼又滑，喉嚨已沙啞，但她仍然用盡全力在叫，同時雙眼死死地盯著我，那種求生的渴望，讓我不寒而慄。
但我真不知道我能幹嘛！接生？我不會啊！
我被她死命地拉住，束手無措地站在一邊，無奈地看著她。
對了！我怎麼那麼笨！我可以打電話求救啊！打110或者10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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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叫救護車，你等我！護士臺就有電話！不行的話，我房間有手機！你等我！”說著我拼命推開她的手想出去打10，但是……她把我抓得很緊，我根本無法抽出我的手！
“不要！不要電話……幫我拿……拿一把刀……來……”她有氣無力地對我說道。
“不行！”我嚇傻了，立刻拒絕了她：“我知道你很痛，但救護車來了就好了！很快就好了，自殺也很痛的！你相信我，我去聯絡醫生，馬上就會到的！”
“不！”她大吼一聲，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出，如同一隻因絕望而發怒的獅子。
“沒有刀！哪裡來的刀啊！你不知道這裡連稍微硬一點的名片都不讓存在嗎！”我也急了，脫口而出大聲地反駁她。
“髮卡……幫我拿……髮卡……”她忽然變得向我祈求起來，一邊因為痛苦抱著肚子拼命扭動身體，一邊哭著對我說要我幫她拿髮卡。
“什麼……什麼髮卡……”看著她快痛暈的樣子，不由的開始緊張起來。
“實習護士……小魚……小魚髮卡……”她已經快要翻白眼了，卻一直拉著我手，用微弱的聲音，一遍遍向我祈求：“求你了……幫我拿……小魚髮卡，求你了……”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你等我！”看著她好像快不行了，大腦一片空白，語無倫次地答應著。而奇怪的是，我一答應，她立刻鬆開了我的手。
我猛地往門口跑，好像在和生命賽跑，連滾帶爬的終於到了護士臺，護士還是和之前一樣，趴在護士臺上睡覺。
沒有多想，抓起她的馬尾辮，就扯下上面的小魚髮卡，瞬間護士的頭髮散了下來，但沒心思去管護士，一拿到髮卡，就跑回1101病房。
她看見髮卡，猶如吸毒者在犯毒癮的時候看見毒品，迫不及待地將我手中髮卡搶了過去。
那是一隻很可愛的小魚造型髮卡，類似熱帶魚，胖胖遍遍的那種，嘴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小尾巴像燕尾，大概手掌心那麼大，應該是塑膠做的，質地很硬，薄薄的一片。
我不知道她要這個髮卡幹嘛，之間她拿到後，咬著牙，拼命想坐起來，我見狀只有扶著她，幫她托起沉重的身體。
當她坐起，靠在了床頭，完成這一切的動作後，已是嘴唇都蒼白，她不再因痛苦而尖叫嚎叫，但我知道痛苦比之前更加劇烈了，她一直皺著眉頭，屏著氣，咬著嘴唇，任由汗水一滴滴流到床單上，她一直在隱忍著，一手死死抓著床單，一手緊緊握著髮卡，因為過於用力，如握住刀刃一樣，握著髮卡的手，已經開始滴血。
她想幹嘛？在這個關鍵時刻不讓我報警，而要來這個髮卡？到底是什麼目的？
我只有默默站在她床頭，不說一句，安靜地看著她。
她掀開肚子上的衣服，再次露出滾圓的肚子，她艱難地弓起身子，讓自己更接近肚子，拿起手中的小魚髮卡慢慢，慢慢靠近自己的肚子……
她到底要幹嘛？我疑惑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倒有些期待她下一個動作了，滿肚子好奇。
她艱難地舉起髮卡，握住小魚的身子，讓魚嘴露在外面，緊接著，瞬間刺入！
突起的小魚嘴巴瞬間刺入她自己的肚子！
“嗯……”隨著她一聲低沉的吼叫，血一下子濺到我臉上。
“啊……”我尖叫一聲，下意識地去奪髮卡。
她就像一頭公牛，而我就是旁邊的小螞蟻，根本阻止不了她，不知她那裡來的力氣，讓我無法接近，硬生生將我阻擋在旁邊。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她插進去之後，正在用力往下劃！是的！在往下劃！
從肚臍眼上方，經過肚臍眼，一直沿著這條豎線，在剖自己的肚子！
“不要！不要！”我哭到無力！雙腿發軟，床上一片紅色。
當她將整個肚子都劃開後，她整個臉色已經煞白煞白，無力地雙手垂在兩邊，那個已被染成紅色的小魚髮卡在她手心裡滑落。
而我面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開膛破肚的她，猛地反應過來，著急地說：“我去報警，你不要死啊！”
剛一轉身，忽然我的手又被她死死抓住，她都這樣了，但抓住我的手卻是結實有力，如一隻鐵爪。
“不……不要去……在……這裡……”她艱難地從嘴裡吐出這幾個字，雖然看上去沒有一絲力氣，已經遊走在死亡的邊緣，在抓住我的手怎麼會如此有力？我根本無法掙脫！
而看著鮮血不斷從她自己剖開的肚子中的縫裡流出，床單呈大片紅色，續而再流到地上，一直蔓延到我腳邊，我被她死死抓住，根本無處可逃。
看著滿眼的紅色，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多血？我敢保證，如果將那些流出的血裝起來，體積一定會超過她整人的容量。
猶豫片刻後，我只能對她點點頭，驚恐地看著她，無奈地點點頭。
她見我點頭之後，又再次鬆開了手，而我一直乖乖地站在她床邊，一步都不敢走，我深信自己逃不出去，只要我一轉身，她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我！
她再次艱難地坐起，一點點坐直了身子，再將上身靠近肚子，肚子在擠壓下，那條縫開出了一小口子，更多的血從這個口子裡湧出……
我忽然想到那一幕！之前住這裡的病人，那個中年婦女，她死的時候躺在地上，張著嘴，鮮血就從她的嘴巴裡一股股地湧出，如一個小噴泉。
不知為什麼在大腦裡就出現了那一幕的場景，心裡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關聯，全身冰涼，發抖，說不出的怪異！
她將一隻手伸進了肚子上的口子！
天哪！
但也不是全伸進去，而是將五個指頭插入了縫中！
她想幹嘛？破腹產？她想自己從肚子裡把孩子拿出來？
一旦患了精神疾病一定要及時醫治啊！太恐怖了！她怎麼能想到這樣的方式來生孩子？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緊張得無法呼吸，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腳底好像抹了膠水一樣，被釘在原地！
我的猜想沒錯！她另一只手也插進肚子上的那條血縫！
雙手往不同的方向，使勁往兩側扒開！
她一聲聲低沉的吼叫，嘴唇被她自己要破，豆大的汗珠從她全身毛孔中迸出。而我幾乎都忘了尖叫，整個人呆在原地，長時間都忘了呼吸。
驚呆了！
而她還在繼續，整個肚子被她自己硬生生挖開！是的！挖開了！裡面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胎兒在哪裡，或者，腸子在哪裡！
挖開到一定程度後，她將右手全部伸到裡面，不斷地在掏，就好像是伸到包裡找東西一樣，左翻一下，右翻一下！
忽然，好像又抓住了什麼！
難道是孩子？她在自己的肚子裡找到了孩子？
她左手抓著旁邊的床單，右手在肚子裡抓著孩子，正慢慢往外拔！
整個醫院都如此安靜，她已經不在大喊大叫，而是屏住呼吸咬著已經出血的嘴唇，選擇了默默忍受，又或者，痛到極致，就如她一樣，是發不出聲音的！
正一點點往外拽，會出來一個嬰兒嗎？如果是的話，會是活的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