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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死嬰

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那種異樣的感覺好強烈,可是,怎麼都找不出原因!

我一直站在樓下抬頭望著大樓,苦惱地不斷用手敲著自己腦袋,但即使這樣,還是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若藍,要不我們去湖邊散散心吧”。

“好!”

我幾乎想都沒想,立刻就答應了,可能是因為住院樓給我感覺太過壓抑和詭異,能去湖邊散步,求之不得!

他只是走在我的旁邊,並一直把我護在內側,而且自從剛才我甩開他的手之後,他再也沒碰我,這反而讓我有一些不好意思,我只有乖乖地跟著他往大樓的左邊走去。

對了,那不是那夜宛伯懿走的方向嗎?那晚在太奶奶的陽臺上,看見樓下宛伯懿正往這個方向走。中心湖,馬醫生是帶我去中心湖,那個地方風景美的詭異……

太奶奶!陽臺!腦袋好亂……

對了!我知道了!知道為什麼剛才站在大樓底下感覺怪怪的了!

剛才看那幢大樓,明明是所有陽臺都被欄杆包著!對!看的清清楚楚!所有的陽臺都是!整個大樓就想一個囚牢!沒有缺口!所有陽臺都是!

但是……太奶奶陽臺明明就是沒有欄杆!

這明顯就是矛盾的!必定有一個地方是我幻覺!到底太奶奶房間沒有欄杆是我的幻覺,還是整個大樓陽臺都有欄杆是我的幻覺?為什麼幻覺無處不在?究竟我的生活還有多少是我的幻覺而已?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我不再相信我的眼睛……

“若藍,你怎麼啦?”

直到被馬醫生摟在懷裡,我才發現,自己早就在嚶嚶哭泣,恨自己太無能為力,生活在一片荒唐之中。

“好了,不管有什麼不開心的,先不要去想了,你看這裡,生機勃勃,連石頭縫裡的小草都長得如此挺拔,有什麼好苦惱的,無論什麼環境,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到陽光”。

我忽然就被他逗地笑了出來:“還陽光呢,現在只有月光吧!”

“一樣,月光不是更美麼!”馬醫生對我微笑著。

是啊,真的好美!月光朦朧,一片黃橙橙的昏暗,周圍化不開的迷霧,彷彿置身仙境之中。特別是閃爍的湖水,不知是從哪裡折射出來的光,竟然璀璨得如灑了一層鑽石在水裡。

“這水怎麼能那麼美……”我呆呆地盯著水面,不禁感嘆。

“能來這裡的,都不是一般人,甚至沒有任何精神疾病的人都想在這裡安排一個房間住上一段時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個中心湖,它很特別”。

“不就比普通的池塘漂亮一點麼,還有什麼特別麼?”

“你這小丫頭懂什麼”,馬醫生輕輕地敲了下我腦袋,說道:“你不覺得看著這湖水有種特別的感覺嗎?”

“特別的感覺?”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看見他也正看著我微笑,水面上閃耀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他的笑怎麼會如此迷人,我迅速低下了頭,心跳不已。

“怎麼啦?問你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你怎麼害羞起來了”。

“沒……沒什麼特殊的感覺”,拼命掩蓋自己的情緒,“難道它還有什麼魔力,聞上這一口味道能有美顏效果?”

“哈哈哈哈……”馬醫生忽然伸出手臂,環住我肩膀,把我往他身上一靠,我木訥地任由他擺佈,緊張得說不出一句話。

“你沒覺得走在岸邊,有種……有種脫離這喧鬧虛偽庸俗的世界,好像這裡是宇宙裡的另一個空間,恬靜,安詳,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恬靜安詳?哪有!我心裡默默想著,此刻我都緊張的要命,心裡是波濤澎湃,今天怎麼了,怎麼心裡總是……如果此刻馬醫生向我求婚的話,我一定會馬上同意!

啊!我在想什麼!我在想什麼!

“若藍,你怎麼啦?怎麼一直皺著沒有,一會笑一會又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啊?我……我……沒什麼……”幸好這個世界上沒有讀心術,要是被他知道我剛才在想這些事情,那……那真是出大醜了!

“這個湖就有這種特殊的魅力,無論什麼樣的精神疾病,只要多在這裡散散步,都會慢慢自愈”。

“哈哈,那要你這個醫生幹嘛!有這池塘不就行了麼!”我說著顧自己笑了起來。

“對了!”我又說道:“裡面有魚嗎?是不是養在這個水裡的魚,都會變長魚精?或者……魚仙?”我看著他笑了很久,可能是心虛,越是害羞,越是喜歡他,就越是想遮掩自己,不過此刻真的好幸福,如果時間能靜止,那該多好啊!

“你看你看”,馬醫生說著又將摟著我肩膀的手往自己這邊靠了靠,“你很久都沒那麼開心過了吧,都是這湖水的功勞啊,你以為治療精神方面的疾病不是動刀用電擊就是像道士驅鬼一樣啊!只要保持一顆童心,一顆幸福的心,就能治癒一切心靈的傷口”。

我們倆都不說話了,一切安靜了下來,草叢內還能隱約聽見小蟲的叫聲,有點尷尬,有點害羞,但卻如此美好。

“我告訴你個秘密”,他忽然低下頭,倆靠著我的額頭,我把頭低得更低了,但忍不住偷偷瞄一眼他,他的眼睛如一顆磚石,明亮而透澈。他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撲到我臉上,我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心臟在我胸腔內好像想蹦出來,止不住的狂跳。

“什麼……什麼秘密……”我的聲音如此輕柔,甚至比草叢裡的小蟲叫喚還要輕。

“你看!”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我定眼望去,忽然間水面上像仙境般騰空生出一團團雪白的霧氣,把整個水面覆蓋地嚴嚴實實,太美了!在飛機上看雲世界也不過如此……

可是正當我看得發呆時候,霧漸漸散去,奇怪的是,連同水面上奇特的閃光,都被白霧帶走了。

“這……”面對著一幕不可思議卻又令人窒息的美,我疑惑地看著馬醫生,等著他給我一個答覆。

“噓!”他只是將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繼續指指前方的水面。

有點緊張,這下成了我主動挨著馬醫生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面,生怕會錯過什麼。

水面沒了那些熠熠生輝的閃光,如墨汁一樣濃郁的黑色,在夜空中,彷彿和整個天地混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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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天哪!怎麼回事!哪裡來的投影?

我往四周看了看,沒有找到投影機,倒是被馬醫生又敲了下腦袋,要我專心看。

就像放電影一樣,水面漸漸出現了一個畫面……

一個0歲左右的男人,摟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等等……

怎麼那麼眼熟?

那不是住在1101房間的女孩嗎?對!就是她!

她是孕婦!肚子那麼大!應該快生了吧,她靠在那個男人懷裡,他們一起撫摸著隆起的肚子,臉上都是幸福滿滿。

她怎麼那麼年輕就結婚生子了,她不是因為孩子掉了所以才瘋的麼,那麼年輕,掉了重新再來過,她老公年紀也不是很大,看上去和馬醫生差不多,雖然的確是稍微老了點,但如果要說生孩子,男人生孩子的黃金年齡不是應該5歲嗎!何必想不開而精神出了問題呢。

忽然從門口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畫面沒有聲音,但看的出,醫生喊了一句什麼話,女孩和老公立刻起身,開始準備東西。

原來他們是在醫院,難道要生了嗎?破腹產?女孩並沒有開始陣痛,就要跟著醫生去,那應該就是破腹產吧?

果然是的!她換上了手術服,開始打麻藥。

這如電影一樣,大屏幕的在我們面前播放著,水面很平靜,沒有任何漣漪,所以畫面好清晰,看著如此溫情的一幕,我不禁將頭靠在了馬醫生的胸膛。

孩子終於出來了,我用力握住拳頭,剋制不住的興奮,一個小生命來了,他的爸爸媽媽如此愛他,而他們夫妻又會因為他的到來而更加恩愛,如此美好,看到這一幕,我不禁開心地流下了眼淚。

可是……小家夥怎麼一動不動的?整個人軟綿綿的,在醫生手裡無論怎麼擺弄,始終像一個橡皮泥嬰兒玩偶一樣,無論是四肢還是頭頸,都軟綿綿,毫無生機。

死嬰!是一個死嬰!

女孩好像發現了什麼,忽然發了瘋的從病床上掙扎著要起來,幾個護士都按不住,她的腹部正在縫線,那麼大一個口子還沒閉合住,但她卻失去了理智,任由鮮紅的血液從肚子裡湧出,也拼了命的要起來抱孩子。

終於,女孩已經被打了一針,雖然沒有陷入昏迷,但已經全身無力,任由醫生的擺佈,她躺在手術臺上,一直瞪著眼睛,嘴裡不斷地在說著什麼,直到被退出了手術室,她嘴裡仍然唸唸有詞。

在手術室外見到男人的一瞬間,她忽然哭了起來,泣不成聲,全身一抽一抽的,而男人走到她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本來一切雖然很殘忍很虐心,但也一切正常,但是我無意中發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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