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確實很想掙錢，但沒屁眼的事兒，他幹不出來。
人家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幹一輩子，好不容易花光所有積蓄買一套房。你給人質量整那麼差，最後還把人給埋裡邊了，這不坑爹呢嘛！
昧著良心，掙黑心錢，早晚要出事兒的。
天都看不下去。
“材料搞的那麼爛，質檢過得去？”
“砰砰！”
何帆搶過話茬，重重拍了拍胸脯，說道：“這不有我爹呢嘛！一句話搞定的事兒。”
“呵呵！”
何少新胸脯一挺，老神在在道。“秦總要是有麻煩什麼的，儘管來找我就是。”
“咱們之前雖然發生不愉快，但……不打不相識嘛！秦總的行事風格，我還是很欣賞的，所以，我其實還是蠻想跟秦總交個朋友。”
喜歡我的行事風格？
秦天偷偷笑了。
照他這話，意思就是秦天把何帆腿給打折了，打對了唄！
既然你那麼喜歡，趕明兒我把他另外兩條腿也給打折好了。“別說，還真有點小事兒想麻煩何書記。”
何少新的熱情，把秦天給感化了，所以，他想起個事兒。“咳咳！那什麼，工程款我還差一些呢！何書記當書記這麼多年……你看，能不能給我借點？”
十官九貪。
像何少新這樣似的，肯定往死裡貪。
這麼些年，民脂民膏什麼的，幾個億應該沒問題吧？
秦天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刺耳啊？
何少新色都變了。
當官這麼多年，不誇張的說，何少新還是頭一回兒碰到這種事兒。
秦天找他辦事，而且是這麼大一個專案，按照行情，秦天應該主動給他個千八百萬的紅利。討好一下，拉攏一下，讓何少新在這件事兒上，幫忙多照顧著點。
然後，等專案搞到手了，再拿出百分之幾的點，給何少新分紅。最後大功告成，掙到錢了，再塞給何少新一筆不菲的大紅包。
反正前前後後，照這個行情，最起碼得有個一個億左右吧！
何囧那邊就給他開出一個億的價碼。
何少新一直認為，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這是最起碼，最基準的條件。
何帆瞪大眼珠子，盯著秦天，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秦天居然衝他老爹借錢？
還有沒有天理了？
五分鐘都過去了，何少新一點反應都沒有。
於是，秦天催了一句。“怎麼？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
倒不是何少新不答應借錢給秦天，實在是他一下沒反應過來。從政幾十年了，頭一回兒碰到這樣的事兒。
震撼了都。
“咳咳！”
何少新搖頭苦笑。“秦總真乃神人！”
與眾不同啊！
找當官的幫忙，不塞錢就算了，完了還衝他借錢。這種事兒，連聽都沒聽說過。
秦天行事風格還真是，別具一格。
“沒，秦天都開口了，我能不借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何少新敢不借嘛？不借就是薄了秦天的面子，回頭一鬧翻，對他半點好處都沒有。
老臉一鬆，何少新尷尬笑道。“不過，這數額……我們當官的，兩袖清風，可不比你們商人，隨隨便便一桶金，都夠我們一輩子薪水了。”
這皮厚的。
何帆那癟犢子開的都是價值數百萬的保時捷，過百萬的車，他們家車庫有十幾輛。
虧得何少新能說出這四個字來。
兩袖清風。
招笑呢吧！
秦天算是醉了，其實說到從政，想當常青樹的話，就兩要求。第一，跟對人，站錯隊伍必然會倒黴。第二，能睜眼說瞎話。只要這兩個要求能做到，就是個傻子，都能當大官。
反正市政建設哪些個破事兒，當官的只要上嘴唇子跟下嘴唇子一碰，什麼都有人會做得好好的。
多簡單？
“何書記這話說的……”
“要不，兩個億？”
“噗！”
何少新剛喝進嘴裡的鐵觀音，一下噴何帆一臉。
兩個億。
“秦總，你可真把我給當銀行看啊！我一個月才萬八塊錢工資，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不老實啊！
何少新從政三十多年，在市委副書記這個職位一幹就是五年。甭說兩個億，就是二十個億他都拿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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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樣兒，還給我這裝純潔。
安南市上層名流，誰不知道何副書記富可敵國？
“何書記，剛剛你還說要跟我交朋友吶！你這樣可不夠仗義啊！”
媽的！
本來，三兩百萬，秦天要開口要，何少新勉勉強強，就當打發給乞丐了，給他就是。秦天貪財在海三省都出了名的，何少新也沒指望他還。
畢竟何少新這錢來的不乾淨，打欠條也不頂用。日後他總不能拿欠條到法院去起訴秦天吧？
上嘴唇子跟下嘴唇子那麼一碰，好，兩個億。
何少新肚子在罵娘。
貪來的錢就不是錢啊？貪兩個錢他容易嘛？還得提防著這個提防著那個。
世人削尖腦袋，擠破頭顱都想當官。以為當官體面，風光，高高在上，有出息，光宗耀祖。殊不知，在何少新看來，當官的就跟那銀行劫匪一樣，屬於高危職業。
他們無時無刻不得不小心翼翼，跟犯罪分子一樣，把腦門別再褲腰帶上掙錢。稍有不慎，一旦被抓，十有**就是死刑。
一張嘴就是兩個億，哼！
何少新暗暗腹誹。“真特娘的！把老子當成西平秋家一樣白痴？想訛人，你找錯物件了。”
何少新親自上陣揍秦天的心都有。不過表面上，他卻是咧嘴笑道。“秦總，這你可就高看我何某了，我不是不借，真沒那麼多錢。”
尋思一二，何少新忍痛割愛道。“要不這樣，我想想辦法，幫你弄個兩千萬怎樣？”
給他兩千萬，權當打發叫花子。
哼！再多一分都沒有。
不動聲色中，何少新直接抹掉一個零。
那神色，落在秦天身上的眼神，似乎在告誡秦天。“有兩千萬就不錯了，拿著吧你就。”
沒把握的事兒，秦天不幹。
他居然腆著臉跟何少新開口了，當然就有絕對的把握，能從何少新手裡“借”到兩個億。“哦！何書記也沒錢啊！我以為……瑞士銀行那張有三十個億的存款，戶名跟你一模一樣，我以為是你的呢！”
秦天讓肥狼調查過。
何少新在瑞士總行辦了一張卡，搞了個小金庫。每年七八月份的時候，何少新都會藉著出國的機會，悄悄存上一筆錢，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等以後真有一天出事了，逃到國外，有了那筆錢，他照樣可以過上等人的生活。
殊不知，在肥狼啪嗒啪嗒敲擊下，何少新在瑞士總行辦理的絕密小金庫的資訊，全被秦天知道了。
“既然何書記沒錢，那我也不難為你了。”
愣了愣，秦天起身揚眉猥瑣道：“那今天就這樣吧！回頭投標的時候再見。我找人把那筆錢挪到我卡上來，嘿嘿！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何書記的呢！原來不是，那我就放心了。”
“何書記果然清廉，走了！”
媽的！
居然敢調查我。
當秦天報出瑞士總行小金庫裡邊三十個億的時候，何少新臉色都變了。
那是他最悄然的一個秘密，連何帆都不知道。
瑞士總行，對客戶資訊嚴格保密，而且他還是瑞士總行的黃金vip客戶，就是美利堅綜合國都查不到。他以為自己做的很保密，卻不想……
秦天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必須先把秦天安穩下來。
否則……
聽秦天的語氣，似乎他準備把自己卡上的錢，挪到他賬戶上去。秦天真要這麼做了，那何少新連哭都不知道找誰哭去。他那錢來路不正，被人給挪走了，他也無可奈何，只能在私下做些手腳。
秦天既然能知道這麼絕密的事兒，就一定有辦法挪錢。
這點，何少新不懷疑。
那可是何紹新的棺材本啊！日後出事兒了，他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哎！秦總等下，別著急嘛！”
“你們年輕人就是性子急。”
何少新連忙拖住秦天，神色尷尬道：“錢，咱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商量。這樣，兩個億就兩個億，三天之內，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湊齊了怎樣？”
何少新的心在滴血。
可把柄在人手中，他能怎樣？
兩個億啊！
“仗義！”
秦天衝何少新伸出大拇指，讚不絕口道。“何書記就是敞亮。咱安南市能有你這樣一個書記，真是百姓之福啊！那什麼，我給你寫個借條，另外，利息怎麼算？”
何少新撇嘴，擺了擺手，大大方方，豪氣幹雲道。“還寫什麼借條，衝咱這關係，寫借條多傷感情。”
至於利息……何少新壓根沒敢想，就想著，秦天什麼時候能把這筆錢給他還上？
這可不是三兩百萬，這是兩個億啊！
得到想要的結果後，秦天高高興興走了，留下何少新父子兩人，坐在包廂裡邊，大眼瞪小眼，吃啥都沒味。
何帆倒是心下暗喜，忍不住詢問道。“爹，你瑞士總行還存了三十個億啊？哪兒來的這麼大一筆錢啊？”
還能怎麼來？
貪汙受賄唄！
何少新沒搭理何帆，他咬著牙，透過窗簾間的縫隙，銳利的眼珠子，冷冷盯著秦天離開的背影。後者腦門青筋暴跌，咬肌緊繃，暗暗咬牙發誓道。“姓秦的，早晚你會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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