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一樓別墅外的洗手池。
老瘋子李曉剛，右手拿著滿是泡沫的鞋刷，擦了擦額頭，很認真的在幫秦天洗刷襪子和換洗的內褲。
昨天傍晚的時候，秦天稍稍指點了一二，老瘋子頓然明悟不少。感覺秦天為他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就等著他踏進門，便能立即突破暗勁境界。
所以，老瘋子最近變得十分勤快。
一大早，天剛亮，五點半左右。老瘋子就起床了，開秦天的車去外邊買好早餐，給秦天他們吃。
老瘋子先一步吃完早餐後，便主動把秦天的內褲襪子，還有其他人的襪子拿出來洗了。
秦天沒逼迫他的。
秦天大好青年，肯定不會幹那沒屁眼的事-兒。尊老愛幼是他的為人基準！
一切，都是老瘋子自願的。
他很開心，一邊刷著襪子，鼻腔裡哼著莫名其妙的歌曲。“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哦哦！”
在別墅的這些日子，老瘋子過的很自在。
這裡沒有勾心鬥角，有的只是令人豔羨的生死情義。
瘋子恨自己沒早落到秦天手裡，那樣的話，說不定他突破化勁都有望。更恨自己早生了幾十年，要不然，加入狼牙，跟秦天一塊瘋一回兒，也不枉世上走一遭。
瘋子特別羨慕秦天和屠夫他們的生活。
快意恩仇！
喝酒，吃肉，殺人……
這才是男人應該幹的事兒。
而他在李家待了大半輩子，從他到李賢，經歷過最多的就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現在的世家子弟，根本就沒有半點情分可言。
他們還是一家人，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呢！之間的情分，卻遠遠比不上秦天他們這幫異姓兄弟。
也因此，這麼一對比，老瘋子對李家的歸屬感，越來越差勁。
甚至，他都痛恨自己姓李。
……
“吱！”
一輛小轎車在狼窩門口停了下來。
坐在駕駛位置上的，正是來送錢恕瘋子回家的李賢。
也就是人稱安南市四大公子哥之一的，李家李四哥。
李賢靜靜坐在車內，搖下車窗，靜靜看著洗手池，老瘋子落寞孤寂的背影。
我的老父親啊！
兩行淚，順著臉頰滑落。
李賢無聲的痛苦，掉淚。
猶記得，還在李賢很小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他的母親去世了。
那天，李賢永遠也不會忘記。
那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李曉剛開車帶他們去郊外野遊。
記得那是在一座大橋上。
他們剛要出安南市。
前邊堵車，因為早上是堵車高峰期，上班族很多。
他們排在最後，很焦急。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卡車，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撞了過來。
把他們所在的小轎車的尾部，碾成一塊鐵餅。
坐在後排的，也就是李賢的媽媽，沒了。
當時，李曉剛雙目欲裂，氣的直吼，那如同野獸一般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到現在，李賢還記得清楚。
李曉剛下車後，當著成千數百人的面，竟將卡車托起來，丟到大橋下的河裡。
肇事司機自然也死了。
可那天後，李曉剛躺在床上整整休息了三個月。
或許是用力過度，或許是傷心導致的吧！從那以後，老瘋子對李賢就變得無比的寵愛，溺愛。為了李賢，他都沒有再娶。
正因為老瘋子過度的溺愛，再加上母愛的匱乏，缺失。在李賢的成長過程中，他的思想也變得扭曲，極端。
以至於有一次，李賢在外地夜店泡吧。
碰到了一個正點大美女，於是，酒精，精蟲上腦的李賢，便上前跟人搭訕。
那個美女沒搭理他，李賢便用強。
結果，美女的男人來了。
那個男人也是當地的一個很強大的家族，世家子弟。
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勾搭人家的女人，那不是找死嘛！
要不是知道李賢的身份，估計李賢早被他們給打死了。不過，即使知道李賢是安南市李家的世家子弟，對方也把他打的很慘。
那次，李賢被打的渾身是傷，甚至連小家夥都被打到幾乎難以勃起的地步。
李曉剛收到訊息後，當即暴走。
他甚至都沒去醫院看望李賢，而是在第一時間，殺到臨城。
老瘋子帶著他那把古刀，殺了三個小時，砍死十多個人，砍傷百餘人。
把對方一家人都殺了。
當然，老瘋子也受了重傷。
連李賢都嚇到了。
不過老瘋子的解釋很簡單。
對方要讓他斷子絕孫，他就殺他們全家。
事實上，老瘋子做到了。
這兩件事算是比較讓李賢記憶猶深一些。
這些年來，還有很多很多類似的事件。每次李賢闖禍後，老瘋子便扛著古刀出去幫他擦屁股。
李曉剛的瘋子名號，可以說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這樣闖出來的。
想去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再看看如今的老瘋子……
李賢哭成了淚人兒。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老瘋子什麼人？
何少新是安南市副市委書記，手眼通天，甚至，他的勢力比正派市委書記陸啟明要大的多的多。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在何帆畢業進入社會的前夕，何少新告誡何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要招惹李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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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李曉剛老瘋子這三個字在安南市代表著什麼。
李賢就是個屁。
直接今天李賢才明白過來。
如果沒有老瘋子，不說別的，連李一天都瞧不起。在李一天眼中，他就是個傻缺二百五。
可是如今，再看看老瘋子，那消瘦佝僂的背影……
李賢真不得扇自己兩大嘴巴子。
這些年都活狗身上去了。
老瘋子對他那麼好，是希望他活的健康快樂的活下去，可他卻做的那叫個什麼事兒。
可老瘋子從來沒有訓斥過，責備過他。
似乎感覺到背後有人，老瘋子轉過頭來，見李賢，當下臉上一喜，右手抓著刷子，揮了揮手。“小四來了，來來來，還沒吃早餐呢吧？”
“爸！”
李賢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如果不是他招惹了秦天，老瘋子又豈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老瘋子多大的名號啊！
他那麼要面子的人，卻是因為自己，幫秦天洗刷襪子……
李賢實在看不下去，他不恨秦天，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小四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見到李賢哭成那樣，老瘋子老臉一沉，殺氣畢露。“告訴爸爸，誰欺負你了？我去砍了他。”
“爸……”
李賢喊了一聲，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撲進老瘋子懷中，緊緊抱著老瘋子，任由眼淚肆意滾了出來。“嗚嗚嗚！爸，我對不起你！嗚嗚嗚！”
“你這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老瘋子心酸。
卻也高興。
李賢雖然很孝順，自懂事起，他從未跟老瘋子擁抱過，跟沒道過歉。
“小四，沒關係的！你跟爸說到底是誰欺負你了，老子一定剁了他，敢欺負我的兒子，我殺他全家。”
“蹬蹬蹬！”
聽到有動靜，秦天以為出事了，幾人殺氣騰騰跑了出來，結果看到老瘋子跟李賢抱在一塊，哭成一團，他們杵在一邊，沒吱聲。
“我沒事！沒人欺負我，真的。”
李賢抬眼瞥了秦天幾人一眼，接著，李賢從老瘋子懷裡站出來，退後兩步，噗通一聲跪在老瘋子跟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孩子，快，快起來！”
“你，你這到底怎麼了？”
老瘋子一臉憂色，不知道李曉剛是不是被誰給欺負了。“有什麼事兒，你跟爸說啊！你這樣，爸心裡難受。”
以前李賢被誰欺負了，一準第一時間通知李曉剛的。
李曉天突然這樣，確實把瘋子嚇的夠嗆。
“告訴爸，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是不是李一天和李二河那兩個狗日的欺負你了？”
“沒有，不是的。”
李賢解釋道。“他們沒欺負我，他們給我一千五百萬，讓我贖你回去。我就是……爸，這些年，我太不懂事了，惹了那麼多麻煩……所以……我……我心裡難受。”
“好孩子，爸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明白李賢的初衷後，老瘋子渾濁的老眼中，也閃爍著動人的淚光。“好了，你不要難過，是爸對不起你！”
李賢搖頭，淚眼朦朧，接過老瘋子手中的鞋刷，柔聲道。“爸，我來。”
在秦天等人面前，一貫囂張，好面子的李賢，竟搶過老瘋子手中的鞋刷，徑直走到洗手池，幫秦天洗刷襪子和內褲。
一時間，徐怡驚呆了，雙眼呆滯，盯著李賢的背影，膛目結舌。
這還是李賢嘛？
要知道，安南市就屬李曉剛和李賢兩父子聲名最為顯赫。
一個瘋狂，一個囂張。
饒是李二河和李一天，也沒有他們那麼大的名氣。
李賢什麼人，洗襪子這種低等人幹的活兒，他長這麼大，肯定沒幹過。
看他洗刷的手法就知道。
估計連幫他爸都沒洗過襪子吧！
南安市最瘋狂的老瘋子，最囂張好面子的李賢，竟幫秦天洗襪子……
總之，言語已經無法形容徐怡現在的心情。
其他人倒不怎麼驚訝。
因為他們不瞭解老瘋子和李賢，相比之下，他們更瞭解秦天。
秦天反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他走到老瘋子身邊，重重拍了拍老瘋子的肩膀。“恭喜你！你有個好兒子。另外，明天早上下午，我幫你突破暗勁，你心裡有個準備哈！別刺激過頭，剛突破暗勁就嗝屁了。”
老年人嘛！受不了刺激。
老瘋子頓時神色交雜，感激涕零。
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然而，秦天後面的那句話，頓時讓他的感動消失的無影無蹤。“錢在哪兒呢？沒錢的話，那你就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