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電話那頭的秦伯年慢條斯理地反問,“你在哪?”
俞夕微微愣了下,隨後回道,“我在酒店停車場附近,想先打車回去了。”
“嗯。”
他的聲音實在有氣無力地像快要死掉,這倒是讓俞夕沒來由地有些擔心,剛想繼續問,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一片冰冷的嘟嘟聲。
再打過去,可他的電話卻關機了。
她想了想,轉身走進酒店。
詢問過後才知道十幾分鍾之前秦伯年已經拿走東西離開。她一聽他回去了也就沒多想,打了輛車回去。
車窗外的夜風撩動著搖搖欲墜的葉子,靜謐之中一片細細沙沙的響動。
俞夕聽著這些聲音,莫名地有些煩躁。
陸言的話似乎還在耳邊浮動,秦伯年的不告而別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腦中斷斷續續地出現兩個男人的身影,心裡很亂,眼睛很酸,在持續了幾十個小時無眠的狀態下竟仍舊沒有睡意。
過了一會車子在租房前面的一條小巷前停下。
俞夕下車,意外看見巷口矗立著一道半明半暗地高大身影。
秦伯年懶懶地靠在牆上,微垂著頭像在思索什麼,就連她走近都沒有察覺。
她皺了下眉,低頭一看,地上有很多折碎的菸蒂,不過都沒有點燃,而是被折成了好幾段,菸絲零零散散地卡在褶皺處,被夜風一次次推著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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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有點暖,莫不是因為剛才自己的一句話真讓他控制自己的煙癮?
戒菸很難,因為她父親也抽菸,每次母親都會在父親耳邊罵罵咧咧讓父親不許抽菸,可父親就說,一旦有了煙癮,哪裡那麼容易能戒掉,越想去戒,越是抽得多。
俞夕的心動盪著,咬著唇向他邁了一小步,微微偏頭問了句,“你怎麼站這?”
他聽到她的聲音猛一抬頭,一雙孤寂至極沒有生機的眼睛狠狠嚇到了她。
秦伯年的眸子比夜色更暗,沒了銳利的目光,像個無助的孩子,一層淺淡的霧氣覆在瞳仁中心,溼黑溼黑的。似有死寂和心傷混淆一起,待一縷風過,好似有人用刀切割靈魂般疼痛。
“我沒帶鑰匙。”他無力地說了句。
俞夕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聲音怎麼啞啞的?臉色也好沉,不舒服?還有為什麼先走?”
“沒有。”他搖頭,整個人看上去都很懶散,只答了前半句。
她心中的震驚和驚疑更濃,捏住他手臂地力量也徒然加深了一分,“你到底怎麼了?”
秦伯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她星子般乾淨的眼中。
他突然將長臂一撈,緊緊地扣住她的腰,用力地抱住了她。
和那晚他用結婚做趕人戲碼的擁抱不同,他抱得很安靜,下巴磕在她肩頭,手臂圈得很緊,什麼話都沒說。
俞夕心中一緊,卻沒有推開他。因為這個擁抱給她的感覺更像是種單純的安慰。
但他的力量實在太生猛,兩人嚴絲合縫下俞夕很快感覺自己的小腹觸及到他身體的某一處,臉一下就燙了。
“你放開我。”她最終還是開了口。
他也很快鬆開了手臂,低著頭,不看她。
被修整整齊的劉海厚重地垂下,遮住他溼潤的眼睛,俞夕沒太注意,隨口說了句,“這會風還挺大。我們回去吧。”
他微微嘆了口氣將身子正了正,靜靜跟在她身後,緩慢地走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完一整條幽深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