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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186·槍聲為誰而響

儲藏室地下的房間裡,排列著整齊的蟲卵,從階梯下來的位置開始,已經陸續破殼而出,有寄生種,還有毒鱗種,可是沒有一只能在醒來後活上一分鐘,羅允修雙手持劍的行走在這座巨大巢穴中,屠殺著剛誕生的母蟲士兵,每一劍都是那麼的利索和乾脆,毫無智慧的母蟲士兵沒有發現最可怕的一件事,那就是已經斬殺了上百隻同胞的羅允修動作絲毫沒有變化,揮劍的速度和力道始終都保持在一個可怕的狀態,本應該收割人類生命的它們眼下卻成為了這個人類的玩具。

“怎麼了,就沒像樣的傢伙嗎?”羅允修忽然聽見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像是咀嚼聲,咯吱咯吱的令人不舒服,視線越過密密麻麻破裂開來的蟲卵,投向了遠處,有一個巨大的身影正在黑暗中挪動,咀嚼聲正是從那裡傳來的,“什麼東西?”走近一步,黑暗中的身影似乎也察覺到了有不速之客,緩慢的站了起來,伴隨著對方的動作,羅允修慢慢抬起了頭,這是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四肢很類似人類,臉部覆蓋了和那些怪物一樣的面具,但身上沒有任何鎧甲,它修長的雙手上還抓著兩隻毒鱗種,朝張大的嘴裡塞進去,發出了清脆的咬碎聲。

“你……也是敵人吧?看樣子,好像不太友好。”羅允修面帶挑釁的哼了一聲,無關對手體積的大小,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除了認識的傢伙外,統統都是敵人!

“啊……啊啊啊……”出人意料,身材高大的怪物率先發出了咆哮聲,粗壯的左臂快速的砸了下來!羅允修幾乎是已最小的動作避開了,可是四濺開來的碎石子還是擦中了臉龐,怪物的右臂在這個時候,已經緊跟著落下,地面不斷被敲擊出誇張的坑洞,羅允修則一步步後退,同時很巧妙的將怪物的攻擊波及到了那些還完整的蟲卵上。

實驗室內,螢幕上清晰的出現了儲藏室地下的狀況,千花指揮著其他研究員進行資料記錄,自己則全神貫注的看著那只巨大的母蟲士兵,“全新的兵種,暴食種,無論人類還是同胞都可以作為食物,具備了a級武修的速度,力量,還有毒鱗種的毒粉能力,進化後的母蟲竟然真的製造成功了,這可是寶貴的資料。”“那家夥是白燁的同伴?單獨一人對抗那種怪物,實在太無謀了!”洛軒看到好幾次羅允修都是勉強躲開了暴食種的橫掃,巨大的地下室裡已經被那巨大的身軀破壞的面目全非,剛剛出生的寄生種和毒鱗種都只能害怕的蜷縮起來,但依然逃脫不了被暴食種踩踏成碎片的結局。

羅允修每一次的迴避都會感覺到體力的下降,從暴食種身上散發出來的毒粉已經開始侵蝕自己的身體,“不妙,這樣下去會被幹掉……”一瞬間的分神,真的只有零點幾秒的疏忽,暴食種的拳已經在眼前,蟬翼劍迅速的橫在身前,強硬的接下,衝擊後,相比較之下顯得身材瘦小的羅允修幾乎是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一圈,雙腳蹬在了牆壁上,又一次俯衝而來,幻煞出鞘,一路上斬殺了大量的母蟲士兵,不少都成為了這柄魔劍的貢品,“所儲備的力量,用來斬殺你這樣的蠢貨雖然浪費了一點,不過,對修羅道而言,勝利才是一切。”劍芒掠過,空氣裡爆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暴食種有限的智慧沒能看出這一劍的恐怖,身體驟然變成了兩半,接著,慢慢的風化成粉末……

落地,收劍,羅允修的右膝跪在了地上,空氣裡充滿了奇異的味道,陸續的,一大批毒鱗種和寄生種從附近包圍過來,它們只懼怕暴食種,卻不害怕人類。

“身體好重,對了,在仙朵拉被攻擊的那會,也是種感覺,已經沒力氣再殺了……”絕望?羅允修並不認為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無論何時,他都會坦然接受死亡,這邊是修羅道劍士的宿命,“至少,死之前,再幹掉幾隻……”“咻咻咻”充滿著蟲叫聲的地下室裡,忽然多出了一種金屬質的聲音——導彈,從羅允修身側飛過,落入了蟲群當中,“轟隆”“轟隆”連綿爆炸掀起的熱浪把羅允修也吹的倒在地上,然後有一隻手抓起了自己,“蝙蝠小子……只有這次我允許你這麼無禮的對我……”發現自己是被騎在戰艦上的輕羽拎著衣領,羅允修嘴上不服輸的嘀咕起來,身體則早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你最好閉嘴,否則戰艦一不高興就不載你了,說起來,那些傢伙散播的粉末好像可以令人渾身麻痺,但對我的作用很小。”輕羽手中又變幻出了兩柄手槍,收割著企圖撲上來的母蟲士兵,同時,慢慢後退,當退到這座地下室入口的臺階時,兩枚手榴彈被輕羽輕輕丟擲,身下的戰艦默契的開始沒命狂奔……

“轟隆”火焰卷席了整座地下室,甚至令閻魔殿都有了陣陣晃動,實驗室的螢幕上黑了一塊,但千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資料,“將資料全部匯入磁碟內。”“是!”“喂,女人。”洛軒的腦袋旁還有兩根漆黑的槍口,瞄準著他,實驗室裡的人對這位年輕警察並不友好。

千花沒理會洛軒的招呼,而是專注的做著自己的記錄工作。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所製造的怪物會掀起叛亂。”尖銳的質問聲,令本來還人生的實驗室頓時死寂,少數人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之色令洛軒對這個猜想有了更多的確信,“我覺得很奇怪,那頭怪物的叛亂毫無預兆,整個地下黑市都毀於一旦,唯獨只有你們的實驗室安然無恙,更重要的是,你們的反應太過平靜,都這種生死未卜的時候,還有心情做什麼資料記錄,簡直就像是……有恃無恐,恐怕,你們早準備好了退路?”

只是,千花還在機械的重複記錄工作,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那一塊塊螢幕,彷彿除了實驗,沒有任何事能夠令她分神。

“這算是預設嗎?”太陽穴旁的槍口已經緊緊貼了上來,洛軒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主動讓白燁來救你們,難道也是一個陷阱?你想讓那個一心要救出小西瓜的男人成為下一個犧牲品嗎!”最後的咆哮聲令小西瓜臉色發白,洛軒的步步緊逼,還有姐姐的默不作聲,都令她產生了不好的預感,難道說,在黑市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由姐姐推動操控的?白燁會因為姐姐而死嗎?抬起頭,看著千花,但平日裡最關心自己的姐姐此時根本沒有分心的意思,當資料顯示記錄完畢後,她才冷冷瞥了一眼洛軒,“科學的進步,無法避免一部分的犧牲,如果你想活下去,從現在開始就給我徹底的閉嘴。”計劃最重要的時刻才剛剛來臨而已,千花心虛的沒有去看小西瓜,能感覺到那雙小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還帶著陣陣顫抖,妹妹在害怕自己對她說出真相。

“西瓜,相信我吧……”千花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然。

通道中,領域嚮導們和母蟲士兵的戰鬥還在持續,而最激烈的地方毫無疑問便是特殊種飛蝗身處之地,它的眼前是持劍而立的羅雯雯,過去作為李霄雲的左臂右膀而合作的兩人,如今形同路人。

腳下的高跟鞋每踏出一步都會發出清脆的聲響,羅雯雯慢慢的呼吸著,手中的細劍彷彿察覺到主人即將要開始一場廝殺,微微的抖動。

上半身變成了漆黑的熊人,下半身則保持了人類的姿態,這是如今飛蝗的模樣,它雙腿的力量明顯超出了契約者力量的範疇。

只是一個輕輕的踮腳動作,便跳起到了半空,左腿如同鞭子般抽向羅雯雯的額頭,“鐺”細劍準確的阻擋上去,剎那的衝擊力令羅雯雯這位a級武修都退後了幾步,手中的細劍劍刃在不斷的晃動,重炮一直都已契約者的身份在努力,想要變成李霄雲身邊尖銳的利劍,這一刻,它終於獲得力量,可卻用來對付本來想要保護的人,為什麼會這樣?

羅雯雯咬住了雙唇,手中的細劍漸漸不再晃動。

“我……一直都很討厭你,重炮,但不可否定你過去的努力,放心吧,從今以後,我會守護他的。”力量注入到細劍中,發動了注入強化,羅雯雯也終於進入了使用率70的怪物領域,“這是完整版的死亡——華爾茲!”身體消失了,劍刃組成的風暴包圍住飛蝗,快速的旋轉,切割,身上那些白色的鎧甲在被強化後的細劍砍中後,逐漸浮現裂痕,直到最後的斷裂,攻擊還在繼續,沒有停下的意思,右臂,斷裂開來,然後飛蝗半跪在了地上,身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劍傷,綠色的液體沿著身體往下流淌。

“咔嚓”臉上的白色面具應聲而碎,露出了重炮的面孔……

羅雯雯氣喘吁吁的落地,剛才的攻擊甚至還波及到了周圍一群母蟲士兵,這是使用率達到70以後第一次用這招,威力遠遠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如果這次同樣再用這招對付南雲,恐怕和上一次的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好痛啊,你這個粗魯的女人……”重炮皺緊了眉頭,抱怨的喊出了聲,劇烈的痛楚中,本來的人格記憶奇蹟般的獲得了短暫的甦醒。

“重炮,是你嗎?”李霄雲站在了面前,臉上常年掛著的笑容如今看起來很勉強。

“啊……是我,少爺。”重炮抬起頭,艱難的咧開嘴,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並不是單純的我,我到底是誰,已經分不清楚了,明明是應該拼死保護少爺您的,轉眼間,卻成為了您的敵人,腦海裡有另一個聲音在大聲吶喊著,要保護母親大人……”“沒事的,一定可以救你的,神州的醫生一定可以將你治好的。”李霄雲急切的說道,可是重炮只是緩慢的搖搖頭,令李霄雲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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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少爺,我……到底是誰呢?是母親大人的孩子,還是……您身邊的保鏢呢?已經分不清楚了啊……快要崩潰的感覺,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不想傷害少爺,也不能傷害母親,我該怎麼做呢?”嘶啞的聲音裡滿是疑惑,自己到底是哪一邊的?

“不要胡思亂想,重炮,你是我重要的部下!不要輸給那種無聊的想法!你要活下去!”

“少爺啊……至少,由你親手……”

“不要說這種無聊的話!”

“拜託了,我想已重炮的身份死去……”

“不行,我……”

“繼續向上走吧,少爺,你的理想必須得到實現。”重炮扭曲的抬起手,從李霄雲腰間拔出了手槍,然後遞了過去,“我的身體好像得到了強化,但只要瞄準這裡一定沒問題的……”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重炮目光恍惚的說著,腦海中飛蝗的意識在不斷反撲,想要阻止這一切

接過手槍的李霄雲第一次發現,原來開槍是一件那麼難的事情,就連瞄準重炮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無法完成。

“我……”好重,重到沒辦法扣動扳機,李霄雲看著跪在眼前的重炮,為什麼自己非要殺掉這個如同自己兄弟的部下?

“不要猶豫了,這是重炮的願望,難道你連他選擇死亡的尊嚴都要踐踏嗎!”羅雯雯在身後嘶喊起來,她也在痛苦嗎?

“少爺……我的旅程該結束了,而您,才剛剛啟程罷了,要一直走下去啊……羅雯雯那女人會保護好您的。”遠處,那個驕傲的女人底下了頭,是害怕被人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嗎?

“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悲鳴,可以如此形容,李霄雲不知道該說什麼,腦海一片空白。

“少爺,我……能夠成為您的部下,甚至是你的兄弟,這點令我無比的驕傲。”閉起了雙眼,重炮知道關鍵時刻,少爺是不會令自己失望的。

“砰”子彈貫穿了頭顱,帶走了最後的一絲意識。

啊,旅途結束了。

若干年前,李霄雲第一次遇見了重炮,那時候還是個街邊混混的重炮因為背叛幫會被砍的奄奄一息。

“從今天起,跟隨我吧,以後,我會是這座小鎮的老大!”李霄雲豎起了大拇指,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這令心性陰暗的重炮不屑的呸了一聲,什麼都不懂的小鬼,有什麼資格讓自己跟隨。

但如今想來,如果,還能夠再來一次輪迴的話。

少爺還能再一次邀請自己。

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抓住少爺遞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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