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福利院？
那裡的孩子怎麼會可愛呢……
王歌覺得黎織夢在騙他。
他前世大學時，為了拿點學分，去了一個一線城市裡的兒童福利院裡做過義工。
那裡面壓抑的環境讓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裡面有半數的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先天缺陷，比如唐氏綜合症、腦癱、先天性心臟病、四肢不健全等等。
孩子們臉上沒有什麼笑容，有的暴躁易怒，有的沉默陰鬱。
只有有人來領養的時候，他們才會露出諂媚的笑，希望能夠被挑走。
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被關在同一間屋子裡，裡面簡直是群魔亂舞，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和屎尿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無比怪異，恐怖又壓抑。
這裡面有些孩子甚至已經十六七歲了，應該不能再稱之為孩子，可他們的身軀依舊是嬰兒般大小，翻著白眼在流口水。
前世的王歌在那個福利院裡僅僅待了一週就堅持不下去了，無力感充斥全身，氣氛壓抑的他喘不過氣來。
一天三頓飯全是粥，只不過會加各種亂七八糟的食材來保證營養，跟豬食一樣。
那些孩子很可憐，但一點都不討人喜歡，沒有禮貌不說，只要有人去，他們就會圍上來，爭搶帶來的糖果、零食，甚至彼此之間大打出手也不罕見。
還嚷嚷著想要玩具、想要手機什麼的，不答應就纏在別人身上不讓走。
甚至不如峨眉山的猴子。
至少猴子們很團結。
而福利院裡，霸凌現象卻是屢見不鮮，年紀大的去欺負年紀小的，年紀小的就去欺負殘疾的，殘疾的就去欺負生活不能自理的……
福利院裡工作的護工和阿姨們也是性格暴躁、沒耐心、脾氣差，動不動就打罵孩子。
但這不能怪他們，他們當初也是抱著一腔善意與熱情來福利院工作的，但常年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生活，不可避免地變成了這般模樣。
自那以後，王歌就有了一點心理陰影，他不知道是所有福利院都和這個差不多，還是僅僅只有這一個是這樣。
反正他之後再也沒有去過福利院。
所以現在，聽到黎織夢說裡面的孩子都很可愛，王歌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
一線城市裡的福利院都是那種不堪的樣子，像海沙這種七八線小城市的福利院，能好到哪裡去？
但是想了想，像高數同學這種陽光開朗、每天都在傻樂的女孩居然是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這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這家福利院不太一樣？
王歌決定去看看。
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事情要做。
他跟著黎織夢走了十幾分鍾，最後來到了一家幼兒園門口。
看著眼前【陽光幼兒園】的招牌，王歌疑惑地看向黎織夢：“不是福利院嗎？”
“幼兒園就是我們院長開的呀，福利院就在幼兒園後面。”
黎織夢解釋了一句，然後吐了吐小舌頭：“不然誰家幼兒園會建在這麼偏遠的地方啊。”
王歌想了想，倒也是，這裡本身就是海沙比較貧窮和偏遠的一個區域，和鄉鎮接壤，幾乎已經不能算作城市裡了。
而這個幼兒園的位置更加偏遠，就建立在農村和城市中間，甚至可能靠近農村更多一些。
“福利院之前是在農村啦，後來因為要建幼兒園，所以才搬到了這裡。”
黎織夢一邊解釋，一邊帶著王歌穿過幼兒園。
王歌大致掃視了一圈，發現這幼兒園的設施很齊全，有一個小食堂、有操場，還有供小朋友玩鬧的小沙灘。
沙灘裡滑滑梯、蹺蹺板這類設施也不缺。
雖然看上去有些老舊，但依舊有些出乎王歌的預料。
這家福利院這麼有錢的嗎？
“這些都是我們院長自己出錢建的。”
看著王歌驚訝的樣子，黎織夢驕傲的揚起小腦袋，“哼哼，我們福利院超級棒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福利院！”
王歌沒在意，跟著黎織夢穿越幼兒園，走進了後面的陽光福利院。
福利院不大，比王歌前世去當義工的福利院要小得多，但裡面卻是什麼都不缺，最中間的是一棟學生宿舍一樣的樓房，旁邊是食堂，綠化做的也相當不錯，空氣非常清新。
樓房前面是一片很大的沙灘，裡面是遊樂設施，和幼兒園裡的差不多，但比幼兒園裡的要大。
王歌還沒走進去，就聽到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有阿姨帶著孩子們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有孩子坐在沙灘裡拼積木，也有孩子在玩滑滑梯和蹺蹺板。
很多孩子都有著肉眼可見的缺陷，但眼下，他們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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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孩子注意到黎織夢拎著這麼大的包裝袋進來，頓時雙眼亮晶晶地，嘴裡喊著“黎姐姐”跑過來。
“等下給你們發，不要著急。”
黎織夢把包裝袋護住，哼哼著往裡面走。
孩子們就圍著她撒嬌：
“好餓呀姐姐，先給我一包嘛。”
“對啊，好餓，想吃。”
“讓我看看，姐姐，我就看看，不會拿的……”
黎織夢眼裡有著化不開的笑意，但臉上卻是鐵面無私道：“我才不信你們，你們這些小滑頭。”
有孩子見黎織夢這裡要不到，就把主意打到了同樣拎著一大包零食的王歌身上。
“叔叔，你可以給我一包好吃的嗎？我好餓。”有個女孩可憐兮兮的跑過來抱他大腿。
“小雨，你怎麼能喊叔叔呢，真沒禮貌，這明明是哥哥！”
沒等王歌說話，就有個男孩嚷嚷一聲，然後跑到王歌面前一臉期待道：“哥哥，我有禮貌，你給我，別給她。”
孩子們不在意王歌是誰、從哪來的，他們都習慣了偶爾會有陌生人過來，而且他跟著黎姐姐一起來的，肯定不會是壞人。
又有個不會說話的小女孩跑過來，伸著小手嗚嗚呀呀朝王歌一陣比劃。
旁邊有個孩子幫忙翻譯：“哥哥，她說她不會說話，很可憐，所以讓你給她一包零食。”
然後緊接著，翻譯的孩子又大聲朝王歌說道：“我聽不到聲音，我也很可憐，哥哥你先給我吧！”
“哥哥他是騙子，他明明聽得見，你不要給他！”
孩子們雖然吵吵嚷嚷，但是沒有一個人伸手去搶塑料袋裡的食物，只是在這撒嬌賣萌。
“哥哥！可不要被他們騙啦！快跟我走！”
前面黎織夢喊他，王歌狠下心來，丟下這群孩子，跟上了黎織夢的腳步。
等到王歌跟上，黎織夢揚了揚小下巴，得意地問道：
“怎麼樣，我就說他們很可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