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歌總是能做出一些陳言希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上次跑去她家裡做家教老師，再比如這次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開著車在她家小區門口堵她。
“去哪啊希希？”
前面的王歌打著方向盤，朝坐在後面的陳言希問道。
他的語氣與平常似乎並無不同。
陳言希沉默了兩秒，道：“去機場。”
“走著！”
油門被狠狠踩下去，價值不菲的豪車發出激烈的轟鳴聲，向著遠處前進。
“我等你一晚上了，你怎麼現在才跑出來？”
王歌開著車，問道。
“晚上沒人，不會被看到。”陳言希輕聲說，“小區裡很多人都認識我，被發現的話會很麻煩。”
“這樣啊。”
王歌瞭然的點點頭，又問道，“什麼時候的機票？”
“明早。”
“那就是說，你要在機場待一晚上咯？”
“嗯。”
“這多危險吶。”王歌嘖嘖一聲，又問：“不參加高考，又離家出走，以後怎麼辦想好了嗎？自己一個人生活可是很困難的。”
“沒有細緻的計劃，只有大概的方向。”
陳言希搖搖頭說，“我攢了些錢，也有做一些準備，就算找不到工作，應該也能堅持一些時間。”
“小心別被騙了，現在的騙子可高明了，底褲都能給你騙沒。”王歌提醒道。
陳言希抿抿嘴，“雖然沒有獨自生活的經驗，但我應該不至於這麼蠢。”
王歌從後視鏡裡看了眼陳言希身旁的那個小書包，“就帶這麼點行李麼？”
“沒什麼好帶的。”陳言希輕聲說，“這些就夠了。”
“這才幾件衣服，夠穿嗎？”
“到那邊再買就好。”
“行吧。”
王歌開著車，笑道，“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復仇大計呢，沒想到只是提桶跑路。”
“復仇？”
“對啊，什麼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女窮之類的。”
陳言希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什麼復仇……我只是想去追尋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那是什麼樣的？”
“只要能讓我感受到自由就好。”
“自由麼？”
王歌早有預料般的點頭，“現實世界到處都是束縛，想要自由哪有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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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總要試著走下去的。”
陳言希輕聲說，“至少，也應該擁有自主選擇的權利，而不是像個傀儡一樣任人擺佈。”
“跟我想的差不多。”王歌臉上浮現出笑容。
陳言希沉默了幾秒，小聲問道：“你，不怪我麼？”
“怪你？怪你什麼？不辭而別嘛？”
陳言希點頭。
“我哪有這麼小氣。”王歌聳聳肩，“而且你又沒做錯什麼，每個人都有去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
從你一次次的拒絕我的時候開始，我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只是我本來以為會在高考之後呢，沒想到你這麼狠，連高考都不參加了。”
陳言希搖搖頭，“參不參加都一樣，只要我上大學，就一定會被他們抓到，這樣我永遠都得不到自由。”
“有魄力，不愧是我的偶像！”
王歌哈哈笑了一聲，“雖然伱拋棄了我，但我依然是你的忠實粉絲，忠實的i希！”
陳言希抿抿嘴。
她心裡本來是有些忐忑的，畢竟是瞞著他，自己偷偷逃跑，而且還被抓包了，但是聽到王歌的笑聲，心裡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
王歌身上真的有一種很特別的魔力，和他相處一點壓力都不會有，非常非常讓人著迷。
“你是怎麼會知道我會在今晚逃的？”她問道。
“我可是一個狂熱又無腦的i希！可不要懷疑我的狂熱啊。”王歌理所當然道，“對於一個狂熱的粉絲來說，知道偶像的行蹤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陳言希有些無奈，“別鬧。”
“害，其實就是猜的嘛，也不是很確定。”王歌笑了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怕見不到你最後一面，所以我從今天下午就在你家小區門口等著了。”
“……你說的我好像要死掉了一樣。”
“那誰知道你走了還會不會再回來呢。”王歌聳聳肩，“你這傢伙，又冷酷又無情，我猜你已經把我VX好友刪掉了。”
“沒有刪。”陳言希搖搖頭，“我是打算直接換個新號用的。”
“……那還不如刪了呢！”
王歌沒好氣道。
陳言希小聲解釋：
“因為自由是一個很宏大的命題，王歌，我想要追求的，是更深層次，更加深入的自由。
所以，我想自己一個人安靜的生活一段時間，去思考，去實踐，而這，需要我和舊的生活做一個了斷。”
她低聲說，“對不起。”
“不用道歉，其實我也有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咱倆扯平了。”
王歌回頭，朝她眨眨眼睛。
“什麼事？”陳言希疑惑。
車子已經上了高速，王歌猛踩油門，說道：“其實我壓根沒學過開車，我連駕照都沒有。”
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他哈哈笑道：
“我們很大機率會出車禍的，希希，開心嗎？”
陳言希驚訝了一瞬，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她微微笑了下：“嘛，你真的想和我殉情嗎？”
“當然了，開心嗎？”
“嗯……”她想了想，“還好，死亡是最終極的自由，而且還有你陪我一起，這樣想想，倒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呢。”
“噫，你這思想好危險。”
“怎麼說都是要和我殉情的你更危險一些吧？”
“其實也不一定會殉情嘛，這車挺貴的，出車禍也不一定會死。”王歌哈哈笑道，“也有可能半身不遂，或者變成植物人什麼的。”
“那不是生不如死麼？”
“哎呀，不管是直接殉情，還是半身不遂變成植物人，其實都差不多。”
王歌聳聳肩，“最重要的是，那樣你就不會離開我，我們就永遠都會在一起了。”
陳言希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
她沒有說話。
“好啦，逗你玩的。”王歌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雖然我確實沒有駕照，但我的車技還蠻不錯的。”
陳言希依舊沉默，王歌也沒有再說話。
因為機場就在附近了。
“到了。”
王歌在機場外停車。
陳言希看了一眼外面高聳的航站樓，又望向前方王歌的側臉，輕聲問道：“很不願意讓我走麼？”
“這不是廢話嗎？”
王歌“嘁”了一聲，“我追了你這麼長時間，明明都快要追到了，結果你一聲不吭地就想跑，擱誰誰願意啊？”
“那為什麼還要把我送過來呢？”
陳言希輕聲問，“反正我在你車上，沒法反抗，任你擺佈，無論你把我帶到哪去不都可以嗎？”
王歌詫異的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麼呢，陳言希同志？”
“我們不是一夥的嗎？”